“快看!霧氣散了!”蒙朔手指飛霞嶺,一旁的淩統瞪大眼睛,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麼大的霧氣還真是人做出來的。郭嘉微微點頭:“看來主公已經得手,二位,立刻安排人手佈置周圍,任何出來的人絕對不能放過!”
龍飛和那個人質在黑漆漆的地道里走了很長時間,終於來到一個稍微寬大的地方。頭頂上方投下斑駁的光芒。龍飛擡頭看了一眼,是一口豎井,周遭還有幾個相同的洞穴,略微一數正好八個。看來這傢伙沒騙自己,這才鬆開手,吹熄手裡的燈籠:“上面是什麼地方?有沒有伏兵?”
那人連忙回答:“上面是後山,是馬先生住的地方,我真不知道有沒有伏兵!”
“上!”龍飛使了個眼色,那人無奈,沿着豎井中的梯子一步步的往上爬。
于吉正在屋內翻看自己的藏書,老頭有個愛好,對神仙方術格外的熱心,從老子的《道德經》一直到《太平要術》他幾乎都能滾瓜爛熟。老頭的夢想是有朝一日如老子一樣飛昇仙界,成爲凡人之上的神仙。加入黑冰也是因爲黑冰可以提供他任何想要的書籍。
“仙長!仙長!不好了,不好了!”兩個童兒慌慌張張的衝進房門,將堆在房中的書籍撞倒,這是他剛剛整理妥當,準備細細研究的。
于吉面帶怒色:“你們二人和我學道也有些時日,怎的還是如此慌張?”
“仙長出大事了!”一個童兒瞪着驚恐的眼睛,一手指着門外,一時結巴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知道,山下有人!放心,只要有哪些雲霧在,以八卦陣法相輔,他們上不來的!”于吉很有自信,示意二人將撞到的竹簡收拾妥當。
“霧散了!我們飛霞嶺的雲霧散了!”稍微緩了口氣,這才說出了目的。
于吉一聽,瞪大眼睛:“什麼?再說一遍?”
童兒又說了一遍,于吉急忙起身就往門外跑,站在院中看見山腰處的霧氣正在慢慢的消散,自己的八卦陣法被人破了,聚攏的氣流一變,造出來的霧氣隨即升騰,很快便消失在天空之中。水氣這種東西來的快去的也快,不多時,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山腰的樹木。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于吉慌了手腳,一旦雲霧散盡,山下的那些人很有可能上山,自己必將暴露無遺,久在江南形成的那點威信頃刻間便化爲烏有:“快去後山查看!讓馬先生去看看,快!”
飛霞嶺被認爲是神山,山下有不少的村莊,大家都想沾上神仙的氣息。村中的百姓基本上也都是于吉的信徒。飛霞嶺的霧氣長年累月從來沒有消散過。而今天,雲霧漸漸散去,百姓們看見之後有,一傳十十傳百,附近幾個村落之中的人幾乎全都知道了。
一個個停下手中的活計,愣愣的看着山上的動靜。他們不知道這是爲什麼。老神仙從來沒有說過此事,怎麼會好端端的沒了仙氣。有人猜測,因爲飛霞嶺下的凡人太多,渾濁之氣玷污了仙氣,所以,纔會有現在的情況。還有人猜測,說是如今的主公孫權位置不正,老神仙不願再保佑江東,這才收了仙氣準備去往他處。
衆人跪在地上,朝着飛霞嶺的方向一個勁的磕頭,乞求留住老神仙。但是他們的心聲似乎沒人聽見,霧氣還是在一點點的消散,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
“上去!”龍飛在身後催促。前面那個傢伙就是不願意繼續往上爬。他們是被黑冰抓來的苦役,每天的任務就是在山洞之中往火爐之中添炭,讓火爐常年保持很高的溫度。自從進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每日有人送飯送水。絕不允許他們出去。若是敢逃跑就有殺身之禍。
龍飛掏出匕首,頂着那傢伙的後腰:“快!若不上去,你現在就有殺身之禍!”
那人無奈,只得慢慢的往上爬,慢慢的將自己的腦袋從豎井中伸出來。小心翼翼,似乎怕驚動什麼,轉動脖子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不妥,這纔上來。龍飛爬出豎井深深吸了口氣,那裡面的味道和空氣都讓人不舒服。剛剛被水氣洗滌過的大山,空氣溼潤而帶着絲絲的甜味,吸進肺裡格外的舒服。
豎井的旁邊有一間茅屋,這座井被僞裝成水井的樣子,上面轆轤繩索配備的很整齊。那個人質正想跑,被龍飛一把抓住,一指旁邊的茅屋:“這裡就是于吉的住所?”
那人連連搖頭:“不是,仙長在前面的那樹林的外面,這裡是馬先生的地方!”
“馬先生?幹什麼?”
那人戰戰兢兢:“我也不知道,只是聽說我們聚攏水氣的那些東西都是馬先生做的,有時他會去我們哪裡查看一下,其他的時間幹什麼,我真的不知道,求你了,你就放過我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
龍飛看着他的可憐樣:“怎麼?不相信我?我說不過不殺你就絕對不殺你,可我可以肯定,你只要離開我身邊,走不出這飛霞嶺就會身首異處!”
“啊!”那人差點癱軟在地。龍飛放開他:“你的話也說完了,我的話也說完了,想走的你就走吧。”說完,龍飛朝着茅屋這邊摸過來。
並沒有看守,茅屋的外面亂七八糟的放着一大堆木頭零件,圓的、方的、扁的,甚至還有橢圓型。這些東西造型奇怪,也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麼。其中龍飛還發現了幾個類似於齒輪的東西,雖然沒有現在的那些齒輪看上去精密,也算是做的相當講究,大大小小摞起來,就像是變速自行車的鏈盤。
龍飛一步步的逼近,探頭往屋內看了一眼,一箇中年人正趴在几案上背對着大門不知道在幹什麼。龍飛看了好久,此人很專心絲毫沒有察覺死亡正一步步逼近他。龍飛正要伸手推門,一個半大的孩子突然從側面的屋子衝了出來,手裡拿着兩個圓球一樣的東西,一邊跑一邊高興的叫道:“師父,你看,看!我做出來了!”
那人沒有擡頭。孩子找了一個木頭做成的卡尺左左右右的測量,一邊量嘴裡一邊說這話:“我就說一定能成功,師父你看完全是一個圓形。”
球型在龍飛看來並不是什麼複雜的事情,可要想想這是在兩千多年前的漢末,沒有任何工具,只憑借人的眼力和簡陋的設備製造出一個完全呈球型的東西肯定是不可能的。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做了出來,竟然還有類似於卡尺的工具,這更讓龍飛驚訝。
人質突然出現在龍飛的背後,不小心將屋檐下放的一個陶罐打碎,這聲音驚動了屋裡的兩人。那衆人慢慢擡起頭朝着門外看。孩子的臉色立刻怒了:“這些傢伙每次來都不小心,總是要打壞些東西,師父我去罵他們。”
一開門就看見一柄血紅的匕首正對着自己的鼻尖,孩子當場便愣住了。龍飛一邊往裡走,孩子急忙往後退。一直到龍飛進了屋,那中年男人這才放下手裡的東西,看着龍飛:“你是何人?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老李呢?”
人質匆忙給那人跪下:“馬先生您原諒我吧!我不是有意帶他來的,實在是……”
“你姓馬?”
“在下馬鈞,閣下是……?”
“我叫龍飛,此次上山是來取于吉腦袋的!”龍飛聽到馬鈞這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可是想不來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聽說過。
“真的!”馬鈞身後的孩子突然出聲道。
龍飛衝着那孩子笑着點點頭:“你們也是黑冰的人?”
“纔不是呢!”孩子似乎膽子大了一些,從馬鈞的身後露出半個腦袋:“我和我師父都是他們抓來的,爲他們製作機關,在這裡已經住了好幾年了,也不知道師孃他們如何了?”
“你會做機關?”
那個人質急忙道:“山洞裡的那些東西都是馬先生做的,無論什麼東西,只要馬先生看一眼就能做出來。”
“馬鈞!馬鈞!”龍飛默唸了兩聲那人的名字,聯想起做機關的事情,忽然間他想起一個人。馬鈞,字德衡,三國時期扶風人。出身貧寒,又有口吃的毛病,所以不擅言談卻精於巧思。馬鈞乃是三國時期的一個奇才,有着機械大師的美譽。那些三國小說之中,往往以得到馬鈞這種精於設計製造的人才而驕傲。
馬鈞的不少發明創造對當時生產力的發展起了相當大的作用。在洛陽時,因爲家境貧寒,便改進綾機,並因此而出名。又發明了排灌水車,名叫“翻車”。就是利用流水作動力,可連續自動提水,操作方便,效率大增。還研究製造出指南車,改進了諸葛亮的連弩,以及劉燁發明攻城用的發石車。他所製造的“水轉百戲”以水爲動力,以機械木輪爲傳動裝置,使木偶可以自動錶演,構思十分巧妙。因爲他在傳動機械方面有很深的造詣,所以當時人們對他的評價很高,稱其爲“天下之名巧”。
龍飛上上下下打量馬鈞,一臉的笑容,看的馬鈞幾人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