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連接到好幾封戰報.第一封是劉延的.劉延不僅送來戰報.還將蔡陽押回鄴城.第二封是陳留太守的.信中將陽翟之戰的大抵經過說了一遍.同時說劉延謊報軍情.龍飛並沒有回到荊州.而是半路設伏擒了曹仁、曹純.第三封是停留在長社的大軍統帥夏侯淵的.夏侯淵也知道曹仁、曹純被抓的事情.信中也稍微說了一點.主要還是詢問要不要進攻.
曹操看着三封戰報.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程昱道：“龍飛如此欺辱我們.主公應儘快下令攻打荊州.”
蔣濟急忙道：“萬萬不可.曹仁、曹純將軍尚在荊州.若是此時攻打.龍飛必然依次要挾.此二將都乃我軍中流砥柱.萬一有個閃失恐不利.還望主公立刻派人前往荊州要回二將爲妥.”
曹操嘆了一口氣：“哎.如今龍飛得理.若想輕易放人恐怕不易.不知道他會開出什麼條件.可惜我那三千虎豹騎.竟然一個都沒有回來.”
蔣濟作爲曹操的使者.來到荊州.這次來.不像上次那樣.城門口就冷冷清清.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自己進了城.往屬衙遞上曹操的書信.管事的看了蔣濟幾眼.冷冷道：“你們還有臉來.”
蔣濟儘量陪着笑臉：“我家主公有要事與龍將軍相商.勞煩通報通報.”蔣濟從懷中摸出一塊金子遞給管事的.
管事的呼一下站起身：“你想害我不成.我們荊州可不是你們河北.收受錢財是要被殺頭的.”
蔣濟急忙賠禮道歉.管事的看也不看將曹操的書信往旁邊一扔.依然是冰冷的說道：“你們等着吧.我們主公正在養傷.傷好了再說.”
出了屬衙大門.也沒有人安排驛館.蔣濟只得帶着隨從隨便找客棧.一連進了七八家都是一樣的結果.客滿.大街上的百姓商販見了他們也都是怒目而視.幾乎將整個襄陽城都找遍了.在一個小巷之中總算找到一個小客棧.這間客棧門庭冷落.大堂之中燈光昏暗.只有掌櫃的一人趴在桌邊睡覺.
蔣濟擔心又被拒絕.便親自上前.沒敢說自己是曹操的人.只說住店.老闆慢慢的擡起頭.睡眼朦朧的看了看蔣濟點點頭：“住幾天呀.”
蔣濟一笑：“暫時住十天.”
老闆伸出自己的手：“你們一共八個人.住十天.金一兩.”
“什麼.就你這破地方還要金一兩.”一個下人實在沒忍住.
老闆打了一個哈欠：“要住就住.不住請便.我知道你們是曹操的人.整個襄陽城恐怕只有我這家客棧敢收留你.若是換做旁人早把你們轟出去了.”
“住.我們住.”蔣濟從懷裡掏出一塊金子.往櫃檯上一擱：“麻煩老闆給我們安排幾件較好的房間.”
“只有一間房.你們看着住吧.”老闆伸手拿過櫃檯上的金子：“沒有飯菜.沒有熱水.後面有爐竈.餓了自己去弄.沒事最好別打擾本大爺睡覺.”腦袋一偏又趴在櫃檯上繼續睡覺.
房間裡面是一張大通鋪.昏暗的燈光.僅僅只能照見很小的一塊地方.對面就是馬廄.一走進房間.立刻就有一種刺鼻的氣味直衝腦門.蔣濟等人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口鼻.下人們開始抱怨.蔣濟嘆了口氣：“哎.忍忍吧.誰讓人家握着我們的把柄.只希望能快點見到龍飛.離開襄陽.”
在這樣的房間裡一住便是五六天.這天下午.蔣濟實在忍受不了屋裡的味道.出來透透氣.店掌櫃帶着一個官差進來.指了指蔣濟.那官差上上下下打量了蔣濟幾眼.急忙捂住自己的鼻子：“你就是曹操的使者.我們長史大人有請.”
蔣濟急忙點頭.官差看着他：“先去換身衣服.洗個澡.這都是什麼味道.”
荀彧、賈詡正襟危坐.一旁是徐庶、李儒、郭嘉、蔣幹等人.所有人都表情嚴肅.臉上沒有一絲笑容.蔣濟使勁的咳嗽了一聲.這才脫了鞋子進來.對着幾人拱手微笑.荀彧揮揮手.示意蔣濟坐下.几案上乾乾淨淨.連一杯水都沒有.
幾個人誰也不說話.蔣濟首先開口：“怎麼不見龍將軍.”
徐庶冷哼一聲：“我家主公被你們伏擊.身受重傷.至今還臥牀不起.怎麼.還要讓我家主公帶病迎接你不成.”
蔣濟連連擺手：“不不不.在下絕無此意.此次受我家主公差遣是有大事要與龍將軍商議.然龍將軍不在.這……”
“有什麼話但說無妨.”荀彧看着蔣濟.
蔣濟連連點頭：“聽聞曹仁、曹純二位將軍因爲想看看侄女.從鄴城來到襄陽.然十幾天了不見歸去.我家主公便有心讓我來看看.是出了何事.希望二位將軍能儘快回鄴城.免得耽擱了正事.”
“哈哈哈.”蔣幹哈哈大笑：“蔣先生真乃巧舌如簧呀.伏擊我家主公的事情竟然如此輕而易舉的帶了過去.曹仁、曹純襲擊鎮南大將軍.已經被陛下收監.明日午時即刻問斬.”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呀.”蔣濟一聽這話.心裡便有些慌了.他自然知道蔣幹說的並非真話.自己還是得做出些激動的樣子.如果惹怒了這羣人真的把曹仁、曹純給殺了.就不太好處理了.
郭嘉微微一笑：“蔣先生稍安勿躁.我家主公曾經說過.天下的事情沒有什麼是做不成的.看先生的樣子.也知道曹操很想將二位將軍接回去.但是這兩人謀害我家主公在前.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何人的指使.陛下正在調查.現如今看證據還算確鑿.只要我家主公一定要告.陛下非殺此二人不可.”郭嘉看着蔣濟：“當然.話又說回來.凡是都可以轉過來說.如果我家主公不告了.陛下自然也就沒有殺二位將軍的理由.”
“那不知我們該如何.龍將軍才能銷了心頭的怒氣.”蔣幹明白.現在纔算是說到了正題上.
賈詡道：“曹將軍十萬大軍駐留長社.此等誠意恐怕不足吧.”
“還有.”李儒立刻補充：“曹仁、曹純率領數萬兵馬襲擊我家主公之時造成我們大軍兩萬受損.主公更是深受重傷.按照估算.至少需要糧草十萬擔.錢十萬.纔可讓那些受傷的兵卒安居樂業.”
蔣幹點點頭：“在下明白.此事我儘快轉告我家主公.會給龍將軍一個滿意的交代.”
送走了蔣幹.龍飛從屏風後面轉出來.看着蔣幹的背影.微微搖搖頭.徐庶急忙問道：“主公這是爲何.感覺不高興.”
郭嘉一笑：“主公是嫌我們要的少了.”
“十萬錢外加十萬擔糧草還少.”李儒有些疑惑.
龍飛看着衆人.道：“你們還是不懂做生意的訣竅.這做生意叫做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咱們開出的條件.蔣濟沒有反駁.說明曹操的估計比這個多得多.十萬錢外加十萬擔糧草對我們來說是個大數字.對曹操來說小菜一碟.曹操手下控制七州之地.百姓多如牛毛.這點錢完全不當做事情.”
“以主公的意思應該是多少.”
龍飛想了想：“曹純、曹仁每人這個價應該才和曹操的預想一致.”
“那就是二十萬錢外加二十萬擔糧草.”李儒瞪大眼睛.二十萬錢能幹什麼他不知道.二十萬擔糧草可是十萬大軍半個月的口糧.李儒瞪大眼睛：“想當年董卓在眉塢囤積的糧草也沒這麼多.主公可真夠下得去手.”
三天之後.蔣濟拿着曹操的書信再次來到屬衙.這一次沒人阻攔.直接面見李儒.看了曹操的書信.很清楚曹操已經同意了這個方案.李儒看了看蔣濟.又看看書信.眉頭一皺：“蔣先生.這數字不對呀.”
蔣濟嗯了一聲.急忙湊過來.看了半天：“沒錯呀.那日我們在大廳之中就是如此說的.一共十萬錢、十萬擔糧草.”
李儒呵呵一笑：“我們記得那日我們在大廳之中說的可不是這樣.曹仁、曹純二位將軍.每一位都讓我們遭受了損失.這十萬錢外加十萬擔糧草只夠我軍此次損失的一半開銷.既然這樣.我們只能放一人.”
蔣濟有些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李大人.這什麼時候又變成一人十萬錢.十萬擔糧草了.我們早已說好的.事到如今坐地起價.這不合適吧.”
“蔣先生.這話怎麼聽起來如此不順耳.”李儒面色一沉：“我們大軍損失慘重.我家主公身負重傷.若是曹大人不願意.儘管不用送來好了.正好藉着這兩人的血給我主公沖沖晦氣.”
蔣濟見李儒生氣.也不好多說.只得同意重新給曹操寫信.臨走之時.看着李儒：“李大人.你們這般說話不算話.難稱大丈夫.就不怕天下人恥笑.”
李儒看了蔣濟一眼：“蔣先生話不能亂說.分明是你沒聽清楚.卻賴在我們頭上.我家主公寬宏大量.若換做曹操你如此辱罵朝廷大臣.一頓板子一定少不了.”
蔣濟實在沒有脾氣.搖頭苦笑走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