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啦!”
……
白土大營中,一支精銳鐵騎從大營深處魚貫而出,他們手握長槍,英姿勃發,迅速將百姓隔開。
在後面是一架又一架的秦弩,六人一組的秦軍士卒正在裝填箭矢。隨着秦軍動作,天地間的氣勢爲之大變,這一刻,百姓心中恐慌了起來。
他們只是一時之怒,再加上有心人蠱惑下的血氣之勇,當時敢殺監管士卒乃是因爲人多勢衆。
……
百姓心裡的從者心理髮作,在有心人的蠱惑下,讓他們認爲就算秦公嬴斐知道了,也無濟於事,因爲法不責衆。
但是這樣的僥倖,被秦軍此刻的動作擊碎,這根本不是想象中的法不責衆,而是盡數屠之的表現。
騎兵在前,長槍橫指,驚人的殺氣沖霄而起,步卒在後,組成大秦箭陣,無盡的殺戮氣息席捲天下。
這一刻,每一個百姓心中都忐忑不已,作爲一個奉公守法的百姓,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的陣仗。
在驚人的殺氣下,原本就底氣不足的百姓,氣勢瞬間就弱了幾分。
……
這一幕,自然是秦公嬴斐的設計,他就是要利用大軍的威懾力,打掉百萬勞役的信心。
唯有如此,接下來的事纔好解決。要不然,百姓攜滔天氣勢,將會與大軍發生衝突,致自己於危險的境地。
……
看到秦公嬴斐繼續向前,黃忠臉色微微一變,道:“君上,百姓之中有不安分子,君上不可太前。”
擺了擺手,秦公嬴斐制止了黃忠下面的話,在鐵鷹銳士的簇擁下向着臨時搭建的高臺上走去。
站在高臺上,就是置身於危險之中,等於將自己暴露在外,只是秦公嬴斐此刻別無選擇,他只能如此。
……
“當初孤在咸陽以大秦嬴氏之名,與天下萬民約,孤開疆擴土,保境安民,爾等聽孤調遣,壯我大秦。”
秦公嬴斐雙眸之中掠過一抹凌厲,望着百萬勞役,一字一頓,道。
“結果才過一月不到,爾等就挾持宇文拓,與白土大營對持。”
……
“哼!”
冷哼一聲,秦公嬴斐大聲,道:“在孤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有一種衝動,那便是調集藍田大營,金城大營,白土大營中的大軍,將爾等盡數屠之。”
沒有在意底下百姓的慌亂,秦公嬴斐語氣冰冷的如同寒冬臘月。
“不要小覷秦軍的戰鬥力,屠殺百萬人,不出三天就可以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爾等也將成爲一具具屍體。”
“當年長平之戰,武安君白起坑殺四十萬趙軍,始有秦國一統關東六國之勢,楚漢爭霸時,項羽於新安屠殺二十萬秦軍,方有了西楚霸王之名。”
“孤不怕殺人,也不介意殺人,當初孤率軍征伐漢州,屠國滅族時常發生,你們應該慶幸,發生了這樣的事,孤還能心平氣和的站在你們對面,而不是下令屠殺。”
……
秦公嬴斐的話,每一個字彷彿就是一柄刀子,狠狠地刺中了百萬民夫心中,這個時候一想,他們才發現當時是多麼的愚蠢。
面對秦公嬴斐的喝問,最前面的百姓羞愧的低下了頭,修繕直道以來,秦國朝廷不僅吃喝全管,還免除了三年勞役。
結果就因爲其他人的挑撥離間,發生了這樣的事。一想到這裡,頓時讓他們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
“那是因爲你們是秦國的百姓,孤的子民,正因爲如此,孤纔沒有下令大開殺戒,而是放下國家政務,北上白土。”
“如今天下局勢錯綜複雜,韓國,魏國,楚國,趙國,可以說關東六國虎視眈眈,時刻準備入侵我國。”
“北方大幕南下劫掠,居延,會水之難,爾等難道想要明年再一次上演不成?”
……
“我等愧對君上!”
……
這個時代的百姓是單純的,見到秦公嬴斐親自北上,心裡早就已經忐忑,再加上秦軍擺出一副準備隨時屠殺的樣子,更是讓他們不安。
面對秦公嬴斐的喝問,不由得讓他們想到了六國合縱伐秦之戰,以及鮮卑大軍南下打草谷,居延屠城之事。
正因爲如此,這讓秦國百姓心生慚愧,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
這一幕極其壯觀的,百萬民夫齊跪,高臺四周大軍團團圍住,高臺之上秦公嬴斐一人威凌天下。
百萬民夫,跪倒一大片,這不僅震撼了秦軍士卒,就連秦公嬴斐也爲動容。
“帶上來!”
秦公嬴斐眼珠子一轉,他沒有在第一時間下令百姓起來,而是打算藉此機會,徹底的解決這件事。
他心裡清楚,因爲此事百萬民夫與白土大營的大軍勢同水火,不僅不利於軍民關係,更影響接下來的修繕直道。
“諾。”
點頭應諾一聲,林峰將早就控制在手中的不安分子帶了上來。
……
看了一眼綁了手腳的不安分子,秦公嬴斐朝着跪倒在地的百姓,道。
“根據朝廷的的調查,此事最初的起因乃混入百姓之中的六國探子刺殺監管士卒,孤將混進百姓中的六國探子一一揪出。”
“這些人,煽動百姓,企圖在秦國引發爆亂,不死不足以平民憤,今日孤在此,以六國探子之血,來爲枉死的百姓以及士卒報仇。”
……
“報仇!”
“報仇!”
“報仇!”
……
這一刻,秦軍與民夫同時振臂高呼,報仇之心炙熱,這一刻,百萬民夫與二十萬秦軍同仇敵愾。
大有不殺了六國探子,不足以平息憤怒,不以六國探子之血,無以緩和矛盾。
“殺!”
……
一聲令下,滾滾人頭落地,鮮血染紅地面,血腥味頃刻間瀰漫天地。
……
“百姓們,孤的大軍不會將刀對內,這是孤對你們承諾。現在爾等立即放掉宇文拓,繼續修繕直道。”
“諾。”
巨大的應諾聲傳來,震動天地,百萬民夫這堅定的一聲,猶如驚雷乍起。
……
百萬民夫與白土大營對持,這一棘手的問題,終於被秦公嬴斐圓滿解決。看似輕而易舉,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其中的危險與壓力。
因爲剛纔他根本就是拿命來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