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未央宮中,秦王嬴斐與軍師郭嘉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這一次,郭嘉匆匆而來,就是因爲他擔心,秦王嬴斐在接下來的善後工作中,依舊如此凌厲霸道。
正是出於這種憂慮,郭嘉馬不停蹄的歸來。只是當他到了未央宮,方纔發現事態遠比想象中的嚴重。
……
兩個人都是極爲擅長口才的人,而且都極爲固執。一旦有了自己的觀點,就不會輕易因爲別人而改變。
正因爲如此,兩個人在短時間內,誰也無法說服誰。
……
“呼……”
長長的吐出一口鬱氣,秦王嬴斐眼底掠過一抹凝重,他心裡清楚,僵持下去並不是好事。
沉吟了片刻,嬴斐看着郭嘉,道:“軍師,事已至此,也就沒有了更改的機會。以你之間,故秦遺族與世家大族,接下來將會如何反撲?”
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在這一場刑殺之中,秦王嬴斐就是貨真價實的當局者。此際大秦朝局,雲遮霧繞,他需要一個人爲他剝開層層迷霧。
讓他一目瞭然,一下子便能夠看到本質。唯有如此,他才能出重手,徹底達到一擊必殺的地步。
聞言,郭嘉搖了搖頭。他也清楚事情已經發生,就算是如何惋惜也沒有了作用。
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盡最大的努力,讓大秦的損失達到最小。唯有如此,才能讓大秦繼續保持對天下各國的壓制。
作爲這個天下數一數二的智者,郭嘉自然清楚,大秦統一天下的契機已經出現了。一旦錯過,將會數世難得一統。
心中念頭閃爍,沉吟了片刻,郭嘉,道:“王上,驪山北麓刑殺八千世家大族與故秦遺族之輩,必然會讓暴秦之名傳於天下。”
“與此同時,王上暴君之名大起,這對於接下來的滅國之戰極爲不利。”
“不管是楚國朝廷,還是楚國百姓,都將會因爲王上與暴秦之名,對大秦的抵抗越發強烈。”
“同時這樣一來,楚魏韓三國聯合,更爲容易,間接導致大秦被孤立。”
說到這裡,郭嘉喝了一口茶。沉默了一會兒,道:“故秦遺族與世家大族可以說是枝繁葉茂,哪怕是對於大秦而言,亦是一個龐然大物。”
“驪山北麓刑殺八千世家大族與故秦遺族的中流砥柱,這必然會讓故秦遺族與世家大族徹底的聯合。”
“故秦遺族與世家大族,在軍隊之上自然不可能是王上的對手,但是他們對於大秦的滲透,已經達到了一種近乎瘋狂的地步。”
“王上,當派遣黑冰臺迅速監視故秦遺族與世家大族,防止各地發生暴亂與混亂!”
郭嘉心裡清楚,故秦遺族與世家大族有這樣的能量。畢竟他們與大秦國人的聯繫極爲深,這一點是朝廷不能比的。
“嗯。”
點了點頭,秦王嬴斐感覺到有一絲頭疼。郭嘉說的這些他都有想過,只是此刻世家大族與故秦遺族蟄伏不出。
一時間,反而讓秦王嬴斐有些忌憚了。
嬴斐心裡清楚,若是世家大族與故秦遺族出手了。到時候他自然可以見招拆招,一舉將世家大族與故秦遺族瓦解。
默然良久,秦王嬴斐幽幽一嘆,道:“若是故秦遺族出手亂國,軍師以爲孤該當如何處置?”
郭嘉清楚秦王嬴斐的忌憚,也清楚秦王嬴斐這樣問的緣故。畢竟不管是白歌還是白落,亦或者王王力以及蒙鵬,在大秦朝廷之中,舉足輕重。
一旦要動故秦遺族,必須要從上到下,從裡到外徹底的清除。
但是這些人的身份,以及這些人的才華,讓秦王嬴斐一時間有些糾結。
“呼……”
聽到秦王嬴斐將這個大麻煩甩給了他,軍師郭嘉也是一臉的生無可戀。在心裡思考了許久,方纔朝着秦王嬴斐,道。
“王上,臣聽聞你下令蒙鵬等人回咸陽述職?”
“嗯。”
微微頷首,秦王嬴斐對郭嘉並沒有隱瞞。他心裡清楚,這件事大秦朝野上下,心知肚明。
只是有些事情還沒有圖窮匕見的地步,不管是秦王嬴斐還是蒙鵬等人,都下意識的避開這一點。
只是矛盾只要存在,就不會消除。矛盾因爲利益,更來自於**。
心頭一動,秦王嬴斐,道:“在驪山北麓刑殺八千世家大族與故秦遺族之前,孤就下令蒙鵬等人回咸陽述職。”
“唯有如此,才能更進一步限制故秦遺族與世家大族聯合,爲朝廷妥善佈局爭取時間。”
“哎!”
長嘆一聲,郭嘉忍不住瞥了一眼秦王嬴斐。在他看來這一步棋走的簡直太爛了,雖然能減少故秦遺族的實力,卻也讓蒙鵬等人的心距離朝廷更遠。
畢竟大秦之中,不管是藍田大營,還是白土大營。那一個大營,都不可能任由主將在沒有虎符調動大軍。
正因爲如此,這樣做纔會有些得不償失。畢竟沒有秦王嬴斐虎符,根本不可能調集一支大軍。
故而秦王嬴斐的舉動,就有些針對太明顯了。
……
嬴斐的特殊閱歷,讓他能夠清楚看到老秦人的這種缺陷,如此做法,只能做割地一方,卻不能一柄統一天下。
“哈哈……”
大笑一聲,秦王嬴斐眼底掠過一抹精光,道:“如今孤坐擁百萬秦軍,就算是這一次過不去,但是也有下一次。”
他心裡清楚郭嘉的話是一面性的,這一次與郭嘉密談,實際上就是因爲他感覺到大秦之中太過於安靜了。
這幾日的大秦朝野,一片安靜。哪怕是故秦遺族和世家大族,彷彿沒有發生這一次的刑殺。
甚至於他沒有聽到一句怨言,也沒有世家大族以及故秦遺族鬧事。百萬大軍枕戈待旦,卻像是一拳打中了棉花。
這種詭異的安靜,讓秦王嬴斐心頭不安。他總覺得這一份安靜,是世家大族與故秦遺族在醞釀一場暴風雨。
一想到這裡,秦王嬴斐就忍不住想要提前出手搶佔先機。只是他是大秦國君,不管是到了那個地步,都不能率先對國人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