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來的太突然，吳軍士卒本來還在洪水中打轉，就被秦軍士卒突然殺出，屠戮在地。
瘋狂的殺戮，是骨子裡獸性的爆發。喊殺聲震天，刀光劍影閃爍，哀嚎聲不斷響起。
不一會兒，喊殺聲越來越弱，谷水已經被鮮血染紅。隔着數裡之地，嬴斐都能夠聞見空氣中的血腥味。
……
一個時辰過去，殺戮聲方歇。長末城前，只剩下了秦軍將士，以及沒有被水沖走，僥倖活下來的百姓。
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嬴斐一行人走下了長末山，乘着木筏向着戰場中心而來。
望着這慘不忍睹的一幕，哪怕是身經百戰的嬴斐，也是眉頭大皺。這根本就是修羅場，而不是人間。
……
“王上，吳軍主將呂蒙與陸遜率領大約三萬餘大軍逃了！”
瞥了一眼王力，秦王嬴斐眉頭一皺，沉吟了片刻，道：“由你率領衛尉軍，立即追殺吳軍。”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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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頭應諾一聲，王力心中大喜。畢竟這是他爲數不多的單獨領軍，而且還是聞名遐邇的衛尉軍。
這可是秦軍中的利器，非尋常大軍可比。
王力由於身份特殊，他自然清楚秦王嬴斐對於外戚的忌憚與抵擋。由於王后蔡琰只有孤身一人，他纔會讓蔡邕身居高位。
不管是太后荀姬，還是王家都沒有男丁，在秦國身居高位。甚至於連平常的晉升都會打壓。
雖然秦王嬴斐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亂法，秦國爵位的晉升依舊是以秦法爲標準，但是這其中還是有巨大區別的。
秦王嬴斐畢竟是秦王，秦國至高無上的存在。只要他針對一個人，可以說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畢竟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一如商君衛鞅一樣，極心無二慮，盡公不顧私。
更何況是秦王嬴斐這樣野心勃勃之輩，身爲一國之君，本來就是私慾極大，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
正因爲如此，王力雖然才智非凡，卻一直沒有獲得太大的功勞。
這便是秦王嬴斐刻意下的結果，因爲秦國爵位的獲得，需要戰功。一旦戰爭爆發，秦王嬴斐纔是那個控制一切的主宰。
只要撈不到戰功，就算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在秦國出人頭地。除非擁有商君，張儀之大才，否則只能無能爲力。
此際衛尉軍在手，王力彷彿看見了功勳爵位在向他招手，先祖的榮耀在時刻誘惑着他的內心。
……
瞥了一眼王力離開的背影，秦王嬴斐沉吟了片刻，道：“立即傳令三軍，否則打撈救治長末城百姓將之遷入豫章郡，同時下令咸陽派人疏導河道，治理水患。”
“諾。”
點頭應諾一聲，中軍司馬立即前去救治大水衝散的長末百姓，整個木筏上只剩下秦王嬴斐與郭嘉。
“王上，這個時候長末城破，吳軍主力被摧毀，陸遜呂蒙只剩下三萬不到大軍倉皇出逃。”
“這個時候不應該滯留長末，而是立即率軍北上一戰滅吳！”
郭嘉心中有太多的不解，自從滅吳開始秦王嬴斐就變了。按照以往，亦或者用兵慣例，這個時候正是應該乘勝追擊。
以絕強之勢，一舉打掉吳國君臣的信心，進而兼併吳國。
但是秦王嬴斐卻在長末城前停下了，目的只是爲了救治長末百姓，進而轉移到豫章郡。
聞言，秦王嬴斐微微一笑，他心裡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爲，讓軍師郭嘉心中不解，很是疑惑。
但是他心裡清楚，樣子必須要做。多少志在天下的人，就因爲表面工作做得不夠，而被百姓拋棄。
嬴斐心裡清楚，江東這片土地在歷史上一直都是麻煩的所在。當初孫氏三世立國，赤壁之戰時，面對國破家亡之危，居然只能調集四五萬大軍。
除了江東四大世家大族以及數百小個家族掣肘，還有更大的原因，那便是江東之地，一如膠州有山越之民。
想要吞併江東，就必須要表現出包容的胸懷，讓江東的中原人倒向大秦。
嬴斐從來沒有忘記過一句話，那便是隻有大亂後才能大治。他從一開始的想法亦是如此。
那便是大亂江東，一舉打擊山越與江東世家大族，最後兼併之。
“奉孝，吳國尤其是那麼好滅的。哪怕吳國是當下最弱的一個國家，也是一樣。”
“根據黑冰臺消息，楚公袁術有意出兵荊州，圍魏救趙。與此同時，江東世家大族羣起而激憤，與吳公孫權進行磋商。”
“吳國最後的雜家，陰陽家，南方儒門正在頻繁活動。江東之地，風起雲涌。這裡不僅是王侯之地，更是屠龍場所。”
“若光是如此，大軍所過，必然會摧枯拉朽，大秦鐵騎之下，萬劫不復。”
“但是天下終究是天下人的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再加上江東之地的山越隱患，想要一併除掉，孤沒有太大把握。”
“除非從秦國再一次調兵二十萬，孤纔有萬無一失的把握。”
……
說到這裡，秦王嬴斐忍不住嘆息一聲，道：“滅吳唯有步步緊逼，慢慢蠶食，切不可鯨吞。”
“始皇當年鯨吞六國，留下了巨大的隱患。有道是前車之鑑，後事之師，孤必須要引以爲戒。”
……
秦王嬴斐說了很多，但是郭嘉眉頭一直皺着，並沒有舒展。他總覺得秦王嬴斐說的不是全部，秦國以及秦王，根本不在乎陰陽家與雜家。
更不要說是江東四大世家，以及山越了。
“可是王上，戰機稍縱即逝，此際正是大好的滅國絕機！”
擺了擺手，嬴斐打斷郭嘉的話，道：“兵法有云：不戰而屈人之兵，纔是真正的大道。”
“此戰吳國主力損失慘重，面對我軍大舉進攻，吳公孫權必然會做出選擇！”
看到一臉堅定，不準備出兵北上的秦王嬴斐，郭嘉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心中念頭閃爍，沉吟了片刻，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一念至此，郭嘉雙目之中掠過一抹精光，朝秦王嬴斐，道：“王上，按兵不動，此舉真正的意義是在等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