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老夫雖位列三公,但平生最得意之事,卻是生得此子。性頑劣,然堅韌,學文學武無一不精,又能恪盡孝道。今雖世人多毀之,老夫獨贊此子。哈哈,得子如此,夫復何求,諸位,同共滿飲此杯!”張溫高居主位,舉起酒樽環席示意道。

席間,赫然是當今朝中手握重權之人,抑或是新進之貴:王允、馬日嘽、盧植、皇甫嵩,袁家四人,袁逢、袁槐、袁紹、袁術,加上曹操,各各舉樽,一飲而進。

張鋒作爲中心人物,卻只能列於最末位,看着各人或羨慕或妒嫉,一一向自己望來。

除了張溫,最得意的便是黃琬了,原本只是礙着彼此之間的面子,許了張家這門親,誰知張鋒聲名崛起的勢頭,比起甘羅十二歲拜相也不逞多讓,鶯兒這丫頭少不得爲正室,爲張家開枝散葉,富貴榮華,翹足可待也。

只是這從商……要是可免了多好?黃琬搖搖頭,把腦中這個念頭甩開。自從用了張鋒搞出來的手紙,那痔瘡都沒發過呢。

“鋒弟已得朝庭任命,不日將赴濮陽上任,可是連表字尚無呢。”袁紹想來想去也想不到什麼能打擊一下張鋒,平衡一下自己的心理。人家能文能武,這幾方面自己都不出色,只有拿他年紀小說事。

“兄長勿憂,今日當代大儒皆在此,起一表字極易耳”。袁術馬上接過話茬來說道。而是袁紹打擊的人,袁術必定要拉攏;反而袁紹稱讚的人,袁術就要去挑挑骨頭,找找刺。

“是極是極,不若由老夫先來想一個……子若如何?”盧植首先發言道。

“嗯,吾觀令郎丰神如玉,氣度不凡,不如……子安如何?”

“我說是子睿……”

“明臺……”

一下子衆人彷彿是大學裡的辯論會一樣,熱鬧得炸了鍋,每個人都爭相爲張鋒起一個字,同時賣弄一下自己的才學,並引經據典打擊別人的想法。

“下官以爲,博機最佳,文武雙全不說,且通商事。”曹操被一臉笑容的張溫指名道姓問到自己頭上,不得不隨口說了一個。

博機?博雞?你個黑矮子,真是下流啊,雖然你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長處。

張鋒還是一如既往謙和的笑着,任這些喝的臉紅脖子粗的傢伙爲了區區兩個字吵得口水翻飛,唾面自乾。

這次辯論的最終結果,從曹操和皇甫嵩的提議中各取一字,是爲“知機”也。

知雞啊,張鋒好失望,只懂個雞,看來以後要往農業方面發展,最多混個大司農了。

張溫令張鋒沿席敬酒,敬到曹操這席時,他忙站起身來,虛作相扶狀,小聲在躬身倒酒的張鋒耳邊輕聲說道:“知機還記恨當年三掌之仇乎?”

被人又提童年舊事,張鋒饒是臉皮厚如洛陽城牆也難得的紅了一回,連連搖手道:“面羞,孟德兄休要再提。”曹操哈哈大笑,心中對張鋒的那點忐忑不安的心結也放下了。

第二天,張鋒帶着黃忠、王越兩人便衣在街上逛逛,選了一些精美的首飾,準備送給黃鶯兒的,然後買了幾段上好的蜀錦,準備給這黃敘文聘兩個鄉巴佬做兩套好一點的衣裳,日近晌午,食量大的黃忠提議去喝酒,三人一致同意,便選了一家醉仙樓,徑直上了二樓雅座。

王越東看看西瞄瞄,撇了撇了嘴,不屑的說道:“比起知機的‘逍遙居’,卻不知道差到哪裡去了。”

一邊的店小二聽了,忙道:“客官說的是,小店是小本經營,當然比不過那太尉之子有來頭,聽說那‘逍遙居’裝修華美,連小二都是年輕女子,還有吹拉彈唱以供娛樂。連小人的東家也想去看看呢。不過這洛陽城裡啊,卻還是本店字號最老,菜式口味也是一流。”

張鋒聽得心裡高興,打賞了小二幾十個銅板,他高興得眼睛笑成兩個括號。這裡就聽見樓下一陣喧譁,張鋒探頭一看,兩隊兵馬正從樓下經過,行人正慌忙避開,隊伍最前面幾個士兵,手裡高舉着寫着“幷州”、“丁”的大旗。

幷州?丁原?應該是丁原受了何進的邀請入京吧,應該看到那個三國第一武將——呂布。

張鋒慌慌張張的站起來,不小心推倒了身下的凳子,三腳並作兩步往樓下跑,黃、王二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緊緊跟着張鋒後面。

後面那小二,以爲三人是來搗亂的,正準備大罵,一想又不對,搗亂的還有給錢的麼?

兩列士兵穿着灰色裙裾,都扣着一成不變的那種如同肚兜一般的皮甲,只能護到胸前一塊,身後兩條帶子繫住。前面是五十騎,後面是步兵,手持長戟,再後面一個文官打扮的白鬍子老頭,想必就是那丁原了,騎着一匹馬也是跟他年紀一般的搖搖悠悠,隨時讓擔心會掉下來砸到路邊賣橘子的小販。

切,這人騎術跟我有一比麼,王越開心的想。

引人注意的是丁原身後緊跟着那員武將,雖然打扮也隨便,沒有戴頭盔,但是手中那長得快拖到地上的帶有月牙刃的兵器張鋒卻是認得,不就是方天畫戟麼?他,就是呂布!

兩條濃眉,配上有些凹陷的眼眶,更顯得此人與衆不同,聽說他是匈奴人和漢人的後裔,棱角分明的臉部曲線,微翹的脣似乎帶着一絲無忌的,傲世一世的笑。偉岸的身軀好象與座下的馬合爲一體,不經意的起伏卻總是協調一致。一頭長髮隨意的束在一起,一個簡單的竹牙冕使得主人更是飄飄逸灑。

黃忠只是看了一眼馬上呂布的姿勢,以及手上的武器,就立即能判斷出這個人很厲害,哪怕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小聲的在張鋒耳邊說道:“高手!”張鋒輕輕頭。

那呂布在幾步之外,彷彿也聽到這句話似的,眼睛往張鋒這邊一掃,先看看高大的黃忠,也是馬上對對方的武藝有了一個大概的評價,眼中有一絲慎色,又看看王越,臉上的神色變成了迷惑,因爲王越的樣子,一般人是看不出來深淺的,又象是絲毫不會武藝之人,又好象是深藏不露的高手。當初張鋒也是差點吃了大虧。

最後看着張鋒的時候,那慎重和迷惑全換成了一臉微笑,那意思好象是說,你不行。

張鋒的目光看着呂布,清澈明晰,沒有一絲挑釁,也沒被呂布對自己的判斷感到生氣,就只是一種單純的鑑賞,鑑賞這個後世褒貶不一的第一武將。

總算看有一個半稱得上是對手的人,呂布心裡想着,臉上又恢復那種平淡的,目空一切的微笑。

在他驕傲的心裡,黃忠纔算一個對手,王越跟張鋒加起來,纔算是半個。

回到府裡,張鋒吩咐把買回來的蜀錦送去成衣,又把首飾整理到一起,準備哪天約黃鶯兒偷偷出來時送給她。張府現在的管家來請他,說有客到。原來的管家是張安,跟着張鋒去了濮陽,於是又從衆家僕裡提出一個忠心可靠的,叫張財。

張鋒一向喜歡白色和黑色的衣服,整個衣櫃裡全是這兩色的。穿了一套純白的禪衣,用沖天冠束髮,腰間扣着的是麒麟獸頭腰帶,果然儀表不俗,翩翩少年。

等到張鋒看到張溫令他作陪的客人,居然就是白日裡見過的丁原和呂布!

丁原穿着正式的黑色朝服,而呂布頭束紫金冠,披百花戰袍,擐唐猊鎧甲,系獅蠻寶帶,除了沒赤兔馬,真是“人中呂布”,相貌堂堂,威風凜凜。隨隨便便一站,有如天神臨淵一般,讓人頓生膜拜之心。

就連一向看不起除自己兒子之外的武夫的張溫,也訝然而問:“此犬子鋒也,字知機,未審丁太守身後這位壯士何人也?”

沒想到不知貨的丁原只是擺擺手說道:“吾義子呂布,九原人也,乃胡人與漢人雜交所生之子,因其有幾分蠻力,故而收入府中爲一主簿。”神色間說不出的傲慢,好象說的只是一條貓,一隻狗。

那呂布聽了,忙低頭以示恭順之意,但眼中一閃而過的憤恨卻逃不過同爲武者的張鋒之眼。

張鋒搖搖頭,怪不得呂布得了赤兔就主動提出要殺掉丁原,原來他本身也受着丁原的歧視,瞧不起他是個“雜種”,這讓本來就不講究尊師重教的呂布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有些事果然是有果也必有因,雖然也不至於殺掉自己義父,但是換了自己這口氣也肯定是一樣咽不下去。

張溫和丁原要敘些朝庭之事,便令張鋒帶着呂布外面走走。張鋒得聽,大喜過望,一邊着人喚王越,黃忠來,一邊找着呂布往後山閒步走去。

“呂將軍,白天已有一面之緣,不想半日之內,又能得見尊顏,幸甚,幸甚!”張鋒見身後的呂布面有不豫之色,心不在焉的樣子,於是出言道。

呂布長嘆一聲氣,也不管身前的張鋒能不能看得見,拱了一拱手道:“張公子言重了,適才張公子也聽聞我義父所言,布不過一主簿耳,這將軍二字,更是休提。”

張鋒失笑道:“將軍欲欺人乎?能欺己乎?早上便見呂將軍氣宇軒昂,沉穩如嶽,必是身懷絕技,此時不過未適逢其會而已,不必介懷。他日必將飛上高枝,鳳凰展翅也。”

呂布吃驚的擡起頭重新打量起面前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來,能看出自己身手的,莫非……同道中人?

“聽張公子所言,莫非也好武?布愚頓,未能察也,若不介意布粗鄙,指點一二如何?”

“呂將軍切勿再稱‘公子’,不若稱吾表字‘知節’可也。至於指點更是萬萬不敢當,呂將軍神藝,小弟那二手莊稼人的把式,實是不足一曬。”張鋒聽了嚇了一跳,兩隻手亂搖,這呂布的功夫,三國第一,就象那唐朝的李元霸,天下莫能出其右者。

“那知機也萬莫再稱勞什子的將軍,稱吾表弟奉先可也。”呂布看了張鋒略顯驚慌的表現,低沉的神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些許的促狹。“只是互相切磋而已,來來來,吾必小心省得,不會傷了賢弟。”

張鋒聞言,骨子裡那股不桀的傲氣如同開了鍋的水,一股勁的往外冒,沉聲說道:“既如此,鋒便不再故作那小女兒姿態,獻醜了。”

張鋒將呂布引至院北角,這裡四四方方一塊空地,放着一些平時張鋒練功用的器械,最邊上的牆角立着一個武器架,刀槍劍戟幾乎都有。

呂布看着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大是好奇,兩棵重木之間橫着一條手臂粗的鐵條,或者半空中平行兩根鐵條,至於平素所見更多的那些會家子的玩意更多,什麼石鎖,木樁等等。

“果然如吾所料,知機亦是習武中人!”呂布撫掌大笑。

張鋒抽出一條長槍,背於身後,一手遙指呂布示意。

呂布笑吟吟的,抽出一隻普通的長戟言道:“吾慣用的武器卻是方天畫戟,說不得也只好用此代替一下。請知節進招。”雙腳微分,隨隨便便一個架勢就讓張鋒覺得撲面而來的陣陣戰意,對呂布來說是良好沒有副作用的興奮劑,對張鋒卻是苦不堪言的壓力,雙腿居然還微有些股慄,恨不得將槍丟在地上轉身便逃就好。

呂布似是看出張鋒的想法一般,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說道:“未戰而先怯,不如御甲伏地,知機可是堂堂真男兒?”

張鋒聽了,直覺得一股力量由心底直升騰起,竄遍四肢五腑,所經之處,莫不熱血沸騰,個個毛孔張開,興奮的呼吸着圍繞周身的戰意,那股不安、懦弱、以及呂布的大名所帶來的負面情緒,竟跑了個無影無蹤。

呂布也只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凡人。我張鋒連和他一戰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保家衛國平天下?鶯兒還看得起我?環兒稱我“好看哥哥”,還真的只能看看了。老子好歹也活了三十多年了,怎麼膽子卻越來越小,反而長得還不如睾丸大了?真是他媽的丟人!

想到這裡,張鋒雙目緊閉,再睜開時,神光微爍,如仙境氤氳一樣淡淡在眼中繚繞,一股和呂布完全不同的殺氣憑空冒出,和呂布的戰意交織着,互相排斥着。好象一對仇人一般,不把對方完全撲滅便不甘心。

呂布也感受到張鋒的變化,眼中精花一閃,真心的讚了一聲:“好!”

張鋒直視着呂布,不再畏懼這個後世聲名赫赫的第一武將,說道:“鋒之武藝,卻有些怪異,雖略有小成,卻不足以攻,還請奉先兄先賜招!”

平凡的好比班門弄斧一般的招數,不免倒讓呂布看輕了,不如用自己特別一點的功夫,才能顯了自己本事。

呂布還是輕笑道:“也好。”腳上一動,手上也動了,右手食指,拇指,中指便輕輕巧巧的捏穩那條普普通通的戟,直直的朝張鋒胸口刺來,雖然只是一招簡簡單單的試探,但這是呂布出手的,誰知道是什麼威力?

那戟刃並沒有開鋒,因是張鋒在家練習,怕傷了人,但在呂布的手中,隱隱有劃開空氣的吱吱聲,這呂布果然名不虛傳。

連聞言趕來的王、黃二人,看了這招看似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一招,也不由齊聲驚呼起來:“主公(鋒兒)小心!”

張鋒一臉沉穩,突然右手動了,抓着槍尾,快速在空中一轉,畫了一個圈,以槍頭當刀刃,“當”的一聲,敲在那戟靠槍頭的三分之一處,那戟就勢下沉,便被破了這招。

呂布訝於張鋒小小年紀的力氣卻不輕,雖然自己是以三分力出手,但普通人一樣不容易接下,何況張鋒明顯年未弱冠?

更讓人吃奇的是,張鋒拿着槍卻不使槍招,卻象棍子一樣砸下來,饒是呂布身經百戰,也沒見過這等打法,但武者的豪氣讓他大呼一聲好:“好。”

可是張鋒的這招卻並沒有結束,那槍頭砸在戟上,反彈起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再次在空中又畫了一個半圓,迅疾無比的向呂布持戟的右手三指劃去。

呂布大駭,這是什麼怪招?居然用槍的彈力和對手武器的反震力量作爲一招攻勢?

來不及細細回味,呂布憑着豐富的經驗,右腳略小退半步,張鋒凌利的槍便無功而返。

“好槍!”雖然被呂布躲過,那他們三人還是不吝言辭,大聲叫好,特別是王越,好象是自己親手使出這精妙的一招似的。

張鋒一招無攻,便撤了槍勢,再次將槍背於身後,迎風而立,白色禪衣呼呼招展,象一面驕傲的旗幟。

呂布定了定神,大吼一聲,又是一招遞出,由張鋒左邊橫掃而至,至少是用了五分力。

張鋒也還是一隻手,也還是劃一個圓,只不過這次是從下往上,依然噹的一聲,又幾乎砸在戟的同一個位置,而後又是一個小小的半圓,依然攻向呂布的右手。

呂布這次了防備,不等槍尖近身,向左一個滑步,長戟改向張鋒的腰劈去。

但是不管呂布用什麼招,張鋒總在站在一個小小的圓裡面,如同一個畫匠一般,輕易用一個又一個的大圓,小圓,半圓,一一瓦解呂布的招數,而後隨勢遞出自己的一招。

只不過張鋒知道這套功夫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由於自己只是根據太極的原理總結出的,而且並不純熟,所以,沒有攻招,全是守招!相信憑呂布的造詣,也一定看得出來。

果然,當呂布兩隻手用上六成力,張鋒雙手握槍也抵擋不住了,長槍噹的一聲被震飛,那股幾乎能與呂布戰意相抗衡的殺氣也隨之煙消雲散。

張鋒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撐地,毫無一個大家士族該有的風範,隨便拱了拱手道:“奉先兄神技,鋒自愧弗如,佩服佩服。”那黃、王兩人已是贊聲如潮。

呂布臉上早就不存在起先那種帶點輕視的微笑,反正嚴肅的說道:“知機切莫自謙,呂布身經百戰,卻從未遇過如此難纏的對手,如果假以時日,知機力大,更兼此技純熟,恐怕天下無人可擋其鋒也!”

聽到呂布都這樣鄭重的說,張鋒從心底感到開心之極,仰着頭看着呂布高大的身影將自己籠入他的陰影裡:“多謝奉先兄謬讚!”

由衷之言讓張鋒感到很感動,不知怎麼的居然說了一句讓他自己都覺得衝動的話:“奉先兄神技,若不嫌棄,我倆結成異姓兄弟如何?”剛出口就後悔了,呂布這樣頂尖的武將,怎麼會跟自己一個毛頭小子結拜?

“只是鋒性情頑劣,疏狂無羈……”

不想呂布大喜道:“弟之神技,兄由衷敬佩,此固所願也,不敢請耳。吾也是直爽之人,最惡那虛僞的做作,弟真性情,正是對了我的胃口,呸,還酸不拉嘰的拽什麼文,最討厭那些個士子動不動就子日者乎,真是憋死我了。”

張鋒高興得從地上一躍而起,本已近脫力的身體又重新精力充沛起來,拍拍屁股後的泥灰,忙拉着呂布就往自己房間跑,一邊跑一邊回頭:“漢升,勞煩要下人準備些蠟燭香爐,我要與義兄結拜。”

黃忠和王越相視一眼,有些驚愕,又有些無奈,忙各自找人去了。

張鋒興沖沖的想,呂布啊,牛*的人物啊,居然要和我拜把子了,得意之情溢於言表,不留神一腳結結實實絆在牆角的實木柱子上,離地最近的一隻胳膊卻正緊緊拉着呂布的衣袖,轟的一聲,狼狽的摔在地上,面朝下躺着,一股酸酸辣辣的感覺從高挺的鼻子處傳來,眼睛也迅速的溼了。

完了,出鼻血了,張鋒窩火的想到。

背後呂布驚道:“賢弟,沒事吧?”

張鋒一回頭,一張臉,半臉灰,紅紅的血從鼻子流出來,混着灰,加上開心的傻笑,把一張本是極俊的臉染得如同瘋子一般,哪有剛纔和呂布對峙時飄逸、沉着的高手風範?

“賢弟,你……哈哈”呂布指着張鋒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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