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所求赦令
龐統獻計過後曹操便依郭嘉之意命人連夜鑄造大鎖將數艘戰船全部扣在了一起,而周瑜爲試探曹操是否有采納龐統之計便命黃蓋誘戰曹軍,此戰曹軍由夏侯惇出戰甘寧掠陣。
連鎖大船不懼江上顛簸,行動雖然慢了些,士兵卻能準確的射出弓箭,砍人的時候也不會砍到一半就吐了,小舟上皆爲荊州兵,激動之下衝到了敵軍船上就是好一番廝殺。
遠觀的周瑜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後便立刻鳴金收兵,而曹操也滿意連鎖大船的效果也未再做追擊。
黃蓋此戰未捷,回到營寨之後便立刻跪在了地上向周瑜請罪。
周瑜儒雅的俊臉此刻猶如寒霜般凍着,帳中氣氛凝滯。
許久周瑜一揮手冷聲道:“拖下,軍法處置!”
黃蓋聞言不可置信的擡起了頭直直看向周瑜:“你敢斬我!”其餘諸人也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周瑜。
周瑜眯起雙眼,冰冷的眼中透着殺機:“戰敗,自當軍法處置,我爲江東大都督爲何不敢斬你?”
“周瑜,勝敗乃兵家常事,不過一戰之失你就要斬我三世老臣?”
“一戰之敗難道還足以對你行軍法處置麼?”
“哈哈哈,周瑜我看你是怕了那曹操吧?所以纔會拿我來宣泄是與不是!”
“放肆!你們還不給我把他拖下!”
“周瑜,你敢!”
‘啌’的一聲,周瑜拔出了身上的佩劍,江東諸將這才從愕然中驚醒,魯肅趕忙攔住了周瑜:“大都督,不可啊,黃老將軍乃我江東老臣,現在若行軍法恐軍心不穩啊。”
諸將也都跪下殷殷懇求,周瑜見狀似是怒極,場面一時街,魯肅拉着周瑜的同時抽空朝諸葛亮扔了一個眼神,諸葛亮會意。
“大都督,臨陣斬將於軍心卻是不利,何況黃老將軍又是老臣,不如讓其將功折罪權且記下如何?”
周瑜看了諸葛亮許久纔對黃蓋言道:“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拉下打軍棍五十。”
衆人還欲再求,黃蓋從地上站了起來:“不必再求!我自戰敗,五十軍棍也是該然,不過周瑜,這筆賬我黃蓋記下了,待戰後再一併與你算。”說着便走了出來到刑具前:“來吧。”
行刑的人互看了對方一眼便開始‘噼噼啪啪’的打了起來,五十軍棍打完黃蓋已然昏死過,衆人又手忙腳亂的把人擡回營帳,又是找軍醫又是上藥包紮。
次日深夜,曹操軍營便抓到了自江東而來的第二個人。
荀攸得到消息便第一時間了郭嘉營帳,一進開頭第一句便是吐槽:“奉孝,你說的第二計來了,如此前赴後繼的來忽悠主公莫非真當你是擺設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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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在棋盤上落了一子後笑道:“他們什麼都算到了,計劃周詳慎密,若非天命不在,主公在赤壁必定會遭受慘敗。”
“哈,究竟是天命不允還是你郭奉孝不允?”
荀彧落子在棋盤上後頭也不擡的道:“就現在來說天命與奉孝有區別麼?”
“嘖嘖,令君一語中的,再謹慎周密的計劃到你手裡便是漏洞百出,結局從來只有一個,與你生在同一個年代這是幸,卻也是不幸。”
‘啪’棋子落盤:“公達今日何以有此感慨?”
荀攸看了眼棋盤,荀彧所執白子已經被逼至死路了:“不過是看着和丞相爲敵之人都被你一個個作掉了,想當初還好我轉得快,不然下場真是堪憂啊……”
荀彧棄了棋局拿起了放置在一邊的茶盞抿了一口:“江東最後的手段必是火攻,大船連鎖若火起再得風勢,我軍必敗無疑。”
郭嘉也不再看棋盤:“若要火攻,的確必借風勢,但隆冬之季又何來吹向我軍的東南風?文若你多慮了。”
“世事無絕對,天行無常,萬一起了東南風你又當如何?”
“我已說過,江東天時不待,天命已無,便是他有辦法弄來東南風,嘉也能讓它變成西北風。”
眼見氣氛又要進入一個微妙的情況,荀攸乾咳一聲岔開道:“你們說這次來的人是想幹嘛的?”
一直在認真觀棋不曾言語的賈詡翻了個白眼:“公達我發現你變笨了,既要用火攻,必然是要讓這火從我軍之中開始燒起纔好,我軍顯然不會自己點火,如此一來,今日江東來人必是來詐降的。”
“費那個腦筋做什麼?左右一會便知道了。”
“反正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咱不和你比,令君、文和我們看看熱鬧。”說着也不等荀彧、賈詡說話便把人拉走了。
郭嘉掃了眼棋盤,落下一顆白子,白子竟有了一絲喘息之機,輕笑間郭嘉摸出了隨身帶着的《太平綱要》隨意翻了幾頁:奪天地造化,這是你最後一次助我了,江東之氣唯一的用途便是成就帝星之光,孫權……你便步劉備後塵吧……
如此想罷郭嘉眼中銀芒微閃,心中計算抵定,唯待天時。
荀攸拉着荀彧和賈詡在曹操營帳外要聽壁角,許褚一歪頭就看見荀攸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全無往日軍師的風範。
抽了抽嘴角許褚想要走上,卻見其後走來的郭嘉對自己擺了擺手於是便站定不動只當未見。
江東闞澤替黃蓋獻降書,曹操在質疑一番後從善如流的收下了降書,同樣也放了闞澤離。
闞澤一離開荀攸幾人就從後面閃了出來,曹操一愣隨即笑道:“你們是來聽熱鬧的?”
“周瑜在江對岸如此折騰,主公這降書收得卻乾脆,倒是有性虧了。”
曹操一怔後笑道:“奉孝,周瑜都下狠手杖責了黃蓋五十軍棍,我若再折騰就怕周瑜經不起這折騰了,偶爾爲對手想一下那也是一種品德高尚的表現。”
荀攸在心中豎了一下中指:丞相,你的臉皮在奉孝面前果然是一丁點兒都沒有了……
郭嘉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主公爲敵人都如此着想,對我等想來更是寬厚了,如此嘉有一求不知主公可否應允?”
曹操訝異,其他三人亦是錯愕,這一求字來得稀奇,來得好似有辛重。
曹操微微擰起了雙眉:“何事嚴重到要你用這個‘求’字?”
“主公是不允麼?”
“你說。”
“嘉請主公一次赦令。”
“赦令?你要我赦何人?”
“文若君子,行事之上偶爾會固執己見,待主公有朝一日一登九五,若文若有一日犯上君顏,只要不是謀反之罪,嘉請主公予文若一次赦令。”
荀彧和曹操皆眸色一沉,原因不同,不過怒意倒是如出一轍,荀攸和賈詡兩人不約而同的向後退了兩步。
曹操、荀彧、郭嘉,一人一角站立,形成了一個壓力圈。
曹操語中帶笑看向荀彧:“文若,奉孝與你情同手足,如今他爲你求赦令,你可要?”那個‘求’字曹操咬了重音。
荀彧看向站在另一邊清雅不變的郭嘉,周身寒氣四溢,郭嘉擡手一撫額前碎髮對荀彧淡聲道:“文若,汝要拒我所求麼?”
荀彧心口一緊轉而對曹操躬身道:“丞相,摯友所求,彧不敢辭,若丞相應允,彧便謝恩。”
“摯友是麼?”曹操漫不經心的看向郭嘉:“此赦令我若應允,那必定是要昭告天下的,荀彧雖一路功勞許多卻也遠遠及不上特赦之令的獎賞,你要我如何頒佈?”
“以吾之功,抵主公一赦,莫非主公當此之時還想要爲難一下嘉麼?”
“你在威脅我?”
曹操身上泄出的一絲殺意令郭嘉原本淡漠的雙眼起了冰色:“嘉不過是在運用手中的籌碼和主公做一個交換而已。”隨即擡首往那顆屬於曹操的帝星看。
曹操一下拉過郭嘉把人拖進營帳的同時對門口裝死的許褚喝道:“若有人近帳立刻押下以軍法處置,你也給本丞相退到十步外!”
“諾。”
許褚走到荀彧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荀彧緊繃着身體未動,荀攸立刻來拉荀彧:“文若,想想裡面的奉孝,他可以忤逆丞相,我等卻是沒有這個分量。”說完荀攸便強拉着把荀彧給拖走了。
曹操將郭嘉拖進帳內便把人甩上了牀榻,隨後便覆身壓了上。
壓着郭嘉,扣着他下巴的曹操此刻眼中滿是陰戾之色:“你居然爲了荀彧求我,甚至還不惜威脅我!他在你心中便這樣重要?”
“摯友之命自然重要。”郭嘉爲下顎的不適感微微皺起了眉心。
“摯友?”曹操冷笑:“怎不見你對荀攸如此?”
“公達沒有能讓主公動殺機的原因,自然不需要嘉來求此一赦。”
“哦?作爲摯友卻對你產生了超出摯友的感情,你不但不排斥還爲他的性命來求我?奉孝,你覺得同樣心繫於你的我該答應你這個請求麼?”
“那便一命換一命,孫權是主公稱帝的最後一個障礙,嘉便以孫權一命換荀彧一命。”
曹操改扣爲撫:“在你眼裡,荀彧已能與帝業相提並論了麼?”
“主公便是現在稱帝也是無妨,孫權不過是最後一顆絆腳石而已,沒了這顆石頭主公就不必費力便能直達皇位,如此主公允了我又何妨?”
曹操細細的看着郭嘉,良久之後突然抵靠在郭嘉頸項之間笑了起來。
郭嘉再次輕皺眉心:“主公笑什麼?”
笑了一會後曹操微微擡起身,深沉的雙眼凝視着郭嘉:“允你不是不可以,若我說,要我允你,你便陪着我,你可允?”
奉孝你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