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衆粗漢色迷迷的樣子,黃衣女不由連連蹙眉,回頭掃視了衆隨從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果然是男人本色,古人誠不欺我!”
一邊說着,一邊徑自到東南角里,瞧見窗邊的座頭已經被人佔了,頓時皺起眉頭,咕噥着嘴好一陣子左顧右盼,終於瞧見臨近的座頭最爲乾淨,這才滿意地過去坐了。
三個隨從相顧無言,紛紛苦笑着搖了搖頭,一個忙去點菜,另外兩個自去坐下。
樓上閨房,老闆娘一邊上着藥,一邊有意無意地出言挑豆,夏侯蘭直感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等她上完了藥,他便一刻也不願耽擱,道了聲謝,連忙跑出房外,老闆娘竊笑一聲,立刻跟了上去。
夏侯蘭“咚咚咚”地跑下樓來,下意識地看向座頭,豈料黃衣女聽見動靜,目光不由自主地迎了上來,俊男美女可可地四目相對,猶如兩道閃電一般,瞬間擊中對方,電得兩人心頭同時一震。
頃刻之間,黃衣女子臉頰緋紅,連忙低下頭去,斜着眼偷偷看他,心中怦怦亂跳,怎麼也停不下來。
見了這黃衣女子,夏侯蘭只覺無比震驚,倒不是驚訝於她的絕美容顏,而是震驚於她所帶來的感覺,那種感覺極爲熟悉,好像在那兒見過也似,卻又模模糊糊,怎麼也想不起來。
僅僅是一瞬間的光景,他就已經斷定,這個女子的來歷,絕不簡單!
“哎呦!這是看什麼呢?眼珠子都快跳出來啦!”
夏侯蘭失神良久,盯着黃衣女看了半晌,把人家大姑娘看得臉都紅了,自己愣是沒發覺。
老闆娘不早不晚地跟來,一句話驚醒了夢中之人,頓時把個夏侯蘭臊得老臉紅了半邊,低着頭不聲不響地回了座位。
老闆娘滿臉醋意,不依不饒,酸溜溜地說道:“怪不得你兩眼發直呢,原來是瞧見了大美女!我要是跟她一比呀,也就算個半老徐娘,只能被你扔下不管嘍!”
說到最後一句,她忽然悲從中來,淚水在眼中不停地打轉,竟好似無比地傷心、落寞,衆粗漢感同身受,一個個失魂落魄,尤其是那莽漢,居然嚎啕大哭起來。
夏侯蘭心下悽然,忽然想起老闆娘的不幸遭遇,心中不由對她多了幾分同情,只是他深知這位老闆娘詭計多端,卻是不得不防,當下也只對她不聞不問,由着她自顧自地傷心難過。
老闆娘憶起往事,自然十分傷感,只是不知爲何,自打見了夏侯蘭,她的心中就頗爲喜歡,又見他坐懷不亂,正是夢寐以求、十年未得一見的好男子,她不由芳心暗許,連忙收起淚水,滿臉帶笑地粘到夏侯蘭身旁,緊挨着他坐下,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些紅塵往事,夏侯蘭心中提防她使計耍詐,只是低着頭,不發一言。
黃衣女子卻是頻頻扭頭,看了二人許久,終於忍不住說道:“公子,小女子素喜在窗邊安坐,咱們換個座位,不知可否?”
夏侯蘭二話不說,擺手笑道:“區區小事,有何難哉!”說着,他便起身離去,爲黃衣女子讓座,老闆娘雖然不悅,卻也無可奈何,動了動嘴,終於沒有說話。
衆人一時無言,只有莽漢憤憤不平,朝着夏侯蘭怒目而視,口出污言穢語,端的是不堪入耳,虧了夏侯蘭生性豁達,權當不知。
夥計左手舉着托盤,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一路拉着長音吆喝道:“上等菜來啦!”
老闆娘暗自得意,笑盈盈地介紹道:“公子,小店的上等菜色、香、味俱全,堪稱菜中極品,就是皇帝老兒來了,只怕也要羨慕呢!公子休要客氣,快來品嚐一番!”
夏侯蘭冷冷說道:“再好吃的東西,只要吃到肚子裡,最終都要化作糞便,其實吃飯這事兒吧,也就圖個吃飽不餓,有勁兒幹活,奢求太多反而是種負擔,捨本逐末,南轅北轍,那都是最愚蠢的選擇!”
一番歪理,直說得衆人連連皺眉,俱都忍不住嗤之以鼻,老闆娘雖然不喜,卻也沒有反駁,唯有黃衣女若有所思,好奇地盯着他看了許久,默然不語。
莽漢早已看他不順眼多時,聽完這番話,頓時氣滿胸膛,一個縱身跳了過來,朝着夏侯蘭啐了一口,大聲叫道:“小子,老闆娘請你吃上等菜,那是看得起你,既然你這麼不識擡舉,那不如讓給老子吧!”
夏侯蘭生性淡泊,不肯在此生事,淡然一笑,道:“你若喜歡,拿去便是!”
老闆娘見了大急,那桌菜里加足了CY,是專門給夏侯蘭準備的,這要是讓旁人搶了去,豈不壞了她的好事?
正要勸阻,又聽莽漢嚷嚷道:“你想息事寧人?沒那麼便宜!告訴你,除非你把俺們的剩飯吃下去,要不然,嘿嘿,你就別想活着出去!”
老闆娘再也忍耐不住,起身打起圓場來,笑道:“莽六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不這樣,今天你們幾位的帳就算我的,一會兒我再讓後廚給您另外燒一桌上等菜,您看如何?”
莽漢大急道:“老闆娘,這廝只顧跟那黃衣丫頭眉來眼去的,何曾將你放在心上過?你又何必替他說話?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好好地教教他如何做人!”
老闆娘臉一沉,冷冷說道:“莽六,敢在我甄家的地盤上撒野,不怕我叫人拆了你的骨頭?”
莽漢心一橫,偏着頭道:“少嚇唬人!俺們黑松林七雄可不是好惹的!”說着,叫人端來一碗剩飯,放到夏侯蘭面前,惡狠狠地叫道:“小子,趕快給我吃下去!”
饒是夏侯蘭脾氣極好,此時也不由微微動怒,他冷笑一聲,道:“你的殘羹冷炙,就該自己去添個乾淨,爲何要讓別人去吃!難道你在家裡拉完了屎,也會叫你的爺爺給你擦屁股不成?”
莽漢登時大怒,哇哇大叫道:“你他媽找死!”說着,猛地一拳砸向夏侯蘭的鼻子。
夏侯蘭微微一閃,可可地讓過那隻鐵拳,伸手捉住莽漢手腕兒,順勢向前一送,莽漢頓時感到身體被一股巨力向前牽引,一時收不住勢,往前便倒,“轟”的一聲,把個桌子砸得粉碎。
夥計見了,右手連連拍着胸口,慶幸不已道:“幸虧我這菜還沒端上桌,否則豈不全撒了?”
莽漢聞言,立刻爬起身,一把搶過菜來,隨手放在身旁桌上,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含混不清地叫嚷道:“等我先吃個飽,再好好地教你做人!”
滑稽可笑的樣子,惹得衆人忍俊不禁,老闆娘和夥計卻是傻了眼,暗暗叫苦不已。
果不其然,莽漢剛吃完一盤菜,立刻面紅耳赤,只覺得熱意上涌,口乾舌燥,紅了眼睛盯着黃衣女子止不住地看,不由自主地撕扯起身上的衣服,不一會兒便光了膀子,他再也忍受不住,終於獸性大發,咆哮着衝了上去。
黃衣女子大驚,三個隨從大怒,各自拔刀,發着喊殺向莽漢。
莽漢兇猛至極,眼見鋼刀劈面而來,他不慌不忙,雙臂交叉着擋在面前,只聽“噹噹”幾聲,鋼刀一股腦兒劈在了護腕之上,瞬間反彈了回去,莽漢趁此時機飛起一腳橫掃過去,頓時將三個隨從一一掃飛,又聽“砰砰”連聲,衆隨從重重地摔在地上,奮力掙扎,卻怎麼也爬不起來。
莽漢腳步絲毫不停,口中胡亂SY着,再次向黃衣女子撲去。
黃衣女子臉色一冷,眼中陡然露出兇光,瞧見莽漢撲到跟前,她忽然身形一閃,莽漢頓時撲了個空,她嬌喝一聲,猛地一腳狠狠揣在莽漢褲襠,直疼的莽漢涕淚交加,發出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呼,立刻貓起腰,捂着下邊兒哭爹喊娘不止。
黃衣女子鬆了口氣,瞧了莽漢一眼,忍不住掩面而笑,忽然聽得背後怒吼連連:“黑松林七雄,兄弟一體,有外人傷我兄弟者,必殺之!”
話音未落,衆粗漢紛紛殺來,黃女子大驚失色,連忙應戰,想她一個女流之輩,雖然武藝極佳,但要同時面對六個大漢,對方又都是精通武藝之人,以寡敵衆,以弱敵強,難免落在下風。
夏侯蘭在旁,觀看了多時,眼見黃衣女子以一敵六,形勢漸漸危急,衆粗漢卻是咄咄逼人,毫無退讓之意,他不由怒從心起,沉聲喝道:“六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你們到底是英雄呢,還是狗熊?”
說完,也不待衆人回答,縱身一躍,加入戰團,他眼明手快,瞧見一隻黑手攻向黃衣女子,立刻雙臂一攬,將她護於懷中,兩人對視點頭,夏侯蘭頓足而起,雙手支在她的肩頭,飛腿環掃,雙腳在六人臉上一一掃過,立時將六人盡數踢翻,一個個倒在地上,連牙帶血,吐了一地,止不住地慘叫哀嚎。
夏侯蘭飄然落地,大聲喝道:“一羣廢物,還有哪個上來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