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中午時候,兩人路過一個小村莊,看到許多人都在準備搬家。
“這田裡的莊稼剛種下去沒多久,怎麼這些人就搬家呢?這很奇怪啊!”現在的百姓都是靠田地吃飯,而且少有餘糧,如果不是什麼迫不得已的情況,不可能隨便搬家的。
“去問問!”陽翟公主走在前面,攔住了一個老頭。“老伯,你們這是要搬家嗎?”
“是啊,聽說馬上要打仗了,要趕緊往城裡走,不然一亂起來,都不知道怎麼保命......”
“打仗?哪裡打仗?”公主焦急地問。
“當然是和坤國打仗咯,聽說大漢答應把公主嫁給坤國的王爺聯姻。結果公主在半路弄丟了,坤國覺得大漢是在戲弄他們,所以準備進攻朝歌了!”
“......”聽到這個消息,陽翟公主沉默了。
“呀......老百姓道聽途說的而已,不見得是真事......走吧。”張淳推了推公主。
兩人又繼續往南走。下午的時候快要到朝歌了,路邊有一條小河,張淳二話不說,脫了衣服就下河洗澡。現在六月下旬,天氣是很熱。
“快下來洗洗,身上都臭了,洗乾淨好進城去!”張淳邀請陽翟公主下水。
一起洗那是不可能的,陽翟公主找了上游一個稍微隱蔽些的地方,脫去身上的束縛,擦拭起身體來。她本來就是金枝玉葉,這些天奔波勞累,水都沒沾,她早就受不了了。
張淳正在洗得暢快,突然聽到公主一聲驚叫,他急忙上岸,朝着陽翟公主的位置跑了過去。
“蛇......我被咬了......”陽翟公主癱坐在地,衣衫凌亂......看到張淳來到,她又是期盼,又是害羞,這下自己這女兒身瞞不住張淳了,不過其實從來都沒瞞住過.......
張淳看到一隻烏黑的長蛇受到驚嚇,竄進了河邊的灌木叢裡,應該那就是罪魁禍首。
沒時間多想,張淳先檢查公主的傷口,小腿肚子上有兩個小孔,還在往外滲血,而且血是烏黑的顏色。
“糟糕!”這顏色表明這蛇有毒,他心知不妙,趕緊用嘴去吸毒。
“不要!那有毒!”公主想制止他,但是根本沒有用。張淳沒說話,只是把公主按倒。他邊吸出毒血邊用溪水清洗傷口,直到發現擠出來的血不再帶有黑色爲止。
公主這個時候衣衫不整,春光大泄,但是張淳根本沒心思看。
他趕緊用衣物把先把公主的大腿繫緊,然後幫公主披上衣服,抱她到岸邊一塊大石頭上放好。一頓操作公主默不作聲,只是怔怔看着張淳。
“不知道毒液有沒有竄到身上,現在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我要儘快把你送到城裡找大夫!”張淳一邊說,一邊麻利地收拾東西,然後把陽翟公主背在背上,朝着朝歌城小跑而去。
“轟隆隆......”這雷聲總是扮演着關鍵角色。沒多久就下起雨來。
“我來撐傘!”陽翟公主接過張淳手裡的傘,在背上幫他撐起來,也不知道是中毒的原因還是其他原因,公主輕輕把頭伏在了張淳的背上,嘴角似乎還有一點笑意。
走了一陣,馬上就要到城門了,張淳的步伐卻越來越慢,眼睛也有點花了......
“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
“不行,你不能活動,不然會加快血液循環,毒液走得更遠......”張淳說的什麼公主根本聽不懂,但是知道是不讓她下來。
張淳只知道公主的身體裡有毒,卻不知道自己吸了那麼久,他的身體裡也有毒。
又堅持着走了幾百米,城門已經近在咫尺,但是張淳的雙腿越來越軟,幾次差點跌倒。
“對面山上的阿哥......請你擡起頭喲......青山綠水白雲間......縈繞阿妹的笑臉......”知道張淳不願意放自己下來,陽翟公主就在張淳的背上輕輕唱起歌來,還是張淳前兩天剛教的。
聽到歌聲,張淳心裡一熱,笑了起來,終歸自己的目標算是達成了......
朝歌城下,一個男人揹着一個女人,步履蹣跚地走過來,最後男人倒在了城門口,女人朝着城門守衛大喊:“我是大漢陽翟公主,快來救人......”
士兵們正在爲公主走失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聽到這喊聲,急忙擁了上來。
一羣人擡着公主,一羣人擡着張淳,送進了城裡。陽翟公主不捨地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張淳,眼裡流下淚來。
她以爲這也許是看這個男人的最後一眼了......
幾天過後,依然是鄴縣官驛,依然是鴻臚寺少卿何良,依然是那輛馬車。
“公主,我們到了魏郡了,王爺已來迎親,請公主下車!”何良說着十多天前說過的話。
車簾動了,陽翟公主面無表情地掀開簾子,看到張淳笑意盈盈地站在馬車前,她怔住了,然後猛地撲向張淳,在張淳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眼淚溼潤了她的眼睛。
“哈......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找到了我,卻還一個人陪了我這麼多天?”晚上陽翟公主和張淳在官驛的房間裡。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你擔心我是個好色之徒,擔心自己以後都不會幸福,不會開心快樂。這難道不是你在通雲嶺逃走的原因嗎?”張淳笑道。
“那你怎麼知道我是回了安陽,我明明在兩條小路上都留了東西。”
“哎......這就是你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地方了,如果你只留了一處,估計我會一直往一個方向不停找。但是你留了兩處,就顯得是故意誤導人了。既然留下線索是誤導人,那你肯定走了沒留線索的那一邊。而且你心思細膩,不會走不熟悉的地方。”
“所以你就猜到我是原路返回了?”
“不錯,那天晚上我就到安陽驛館打聽了,你確實回到了安陽。既然你對我有顧慮,我就想好好讓你認識認識我,所以一路跟你走了那麼久。”張淳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哼!明明知道我是公主,爲何最後都還騙我,你可知道這幾天我是怎麼過來的?”陽翟公主說到這裡,眼角又出現了淚珠。“對了你身體裡的毒可好了?”
看來公主還是關心多一些,張淳坐到公主身邊,抱住了她。“那蛇毒傷不了我,只是我需要點時間剋制它而已。我醒來的時候聽說你已經去了府衙,我就放心了,也不去找你了。反正最終都能修成正果,受些苦難都是值得的。”
張淳身體裡有木靈,所以蛇毒沒多久就自動化解掉了,不過這也是他醒來之後才發現的。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是女扮男裝,還一直佔我便宜......”陽翟公主撒嬌式的打了張淳一下。
“那不是你說我是個好色之徒嗎?你那麼漂亮我都不佔,那還怎麼做好色之徒?”張淳笑道。
“和你在一起的那幾天,真的是我這一輩子最開心的日子。我想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陽翟公主倒在了張淳的懷裡。
“不,你以後還會有更開心的日子的,我保證!”張淳深情地說道。
“嗯,掀開簾子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是幸福的了!”
“是嗎?不過有一個事情我需要向你坦白一下。”
“什麼事情?”
“我的確是個好色之徒......”
“呵呵......那我也不怕......”
經過了這一切,兩個人再也不用剋制自己的情感了,所有愛意都噴發了出來。正如張淳所說,修成了正果的時候,你會覺得之前受過的所有苦難都是值得的。
回到鉅鹿,張寧爲張淳舉辦了隆重的婚禮,王府裡高朋滿座,好友雲集,鉅鹿新城的所有達官貴人全都到齊了。
其中最如釋重負的人要算是何良了,之前爲了尋找公主,張淳派了許多士兵沿着官道尋找,老百姓不明就裡,再加上謠傳的添油加醋,說成了坤國即將開戰。
這個消息可讓漢室大爲震動,現在聯姻既成,那些傳言也不攻自破了,只是可憐了朝歌那些搬家的百姓而已。
婚禮辦完第二天,張淳領着劉脩坐在正屋裡,接受鄒亦菲和侯靈的敬茶。
“賤妾侯靈,給王妃娘娘敬茶,祝娘娘身體安康,容顏永駐!”侯靈小心地捧着茶杯,遞到陽翟公主的面前。
“什麼王妃不王妃的,那是給外人的稱呼,以後在府裡,我們就姐妹相稱。我問過王爺了,我們三個我年紀最大,所以你們就叫我姐姐好了。”
劉脩笑着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揮了揮手,身後的丫環拿了一個木盒過來。
“初次見到妹妹,我也沒什麼禮物,這對金玉耳鐺太皇太后給我的,我把它送給妹妹,也祝妹妹身體安康!”劉脩打開木盒,裡面放了一對耳環,但是沒有環,就是一對耳釘。上面金玉鑲嵌,非常漂亮。
“多謝姐姐厚禮!”侯靈接過禮物,喜不自勝。
侯靈敬完茶,準備輪到鄒亦菲了,鄒亦菲剛站起來正要下跪,劉脩就制止了她。
“你有孕在身,就不要跪了,王爺說府裡向來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你就站着給我敬好了!”
“多謝姐姐體恤,賤妾鄒亦菲,也給姐姐敬茶了,祝姐姐笑口常開,青春常在!”鄒亦菲也遞過手裡的茶。
“嗯,好!這是我母后送給我的一支金鳳簪,妹妹好一頭秀髮,正好配上這個簪子。我也祝妹妹身體健康,母子平安!”劉脩看着鄒亦菲的大肚子,笑着說道。
“多謝姐姐!”
整個敬茶禮和和睦睦,皆大歡喜,這也是張淳夢寐以求的事情。他本以爲劉脩會有公主脾氣,沒想到這麼知書達理,而且她知曉各種宮廷禮節,心思也比鄒亦菲更加細膩。有這樣一個人給自己管家,他算是放心了。最難得的是,他們兩個還兩情相悅,彼此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