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影子
這正是初平元年,此時已經進入七月份,也就意味着關東州郡造反已經整整半年又一個月了。此時董卓正在虎牢關大聲呵斥:“不行,咱家要走,這裡交給奉先好了。”
李儒心急如焚,頭上汗珠滾落:“相國,不可啊,你這一走,必定功虧一簣啊。別看這幾天叛軍攻擊猛烈,但是這都是強弩之末。皇帝親征,已經落了他們士氣了。叛軍在這裡躊躇半年不動,偏偏是這個時候猛攻,說明他們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了。只要相國撐下這一段,我軍大勝啊,相國,不能走啊。”
人老了會怕死,人享福慣了也失去了年輕時候的雄心和膽略。這兩個,都完美的體現在董卓身上。
“你說不走,你拿什麼保證咱家和小皇帝的安全?牛輔說了,河內的黃巾餘孽又猖狂起來了,近十萬人啊,要是往一跨過黃水,洛陽就完了,還有,胡軫這個匹夫居然也輸了,還害死了咱家大將葉雄。咱家再不回去,就被圍死在一百里平原上。”
董卓和李儒大吵的房屋之外,濃煙滾滾,一片狼藉。就算是離牆頭很遠的關內,都破爛不已,盟軍的攻城器械太多了,若不是虎牢關這樣的雄關,這十天之內都不知道破了多少次了。就算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董軍與盟軍的損失也幾乎扯平。
牆頭上,一臉陰霾的呂布,眼睛深深的凹了進去,剛毅的身軀筆挺的立在風中,宛如一道風景。過了好久好久,呂布才動一動,回頭對着親兵說了一句:“文遠,曹孟德勝袁本初百倍啊,短短十天,我感覺比之前那半年都要長。”然後呂布轉頭望向南面,輕輕說了一句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話:“高順,怎麼天下都沒有傳過你的事情,莫非劉寵不用你,哎。”
“曹孟德,你把兵給你,是要你攻破虎牢關的,不是讓你浪費的。我的士兵啊,整整兩萬人啊,曹孟德。”
令人想不到的是,虎牢關上大吼,關下也是正在激烈的爭吵。袁紹心痛極了,區區十天,別人怎麼樣他不管,可是單單是他自己麾下,就沒了整整兩萬人馬。氣得袁紹對着曹操大吼不已。
而袁紹一開腔,立即有人附和,這也是傷不起的一個人:“孟德啊,你這幾天是不是太猛了,要不,我們歇一歇吧,士兵們都受不了了啊。”
“對,對,盟主說得對,我已經沒有兵馬可派了啊。”
曹操大怒,呼的一下從懷裡面拿出來一塊方正的純黃金打造的令牌,上面一個“盟“字閃閃發光。
“十天前,盟主賜我令牌,指揮盟軍攻賊,如今,敵我雙方都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現在就是我軍咬牙堅持的時刻,只要挺過去了,董賊必敗,到時候我軍可直撲洛陽,匡扶漢室。令牌在手一天,我曹孟德就決不懈怠一天,任何人敢言退者,殺無赦。”
曹操:“據報南路副盟主爲首的大軍,已經剿滅胡軫所部,佔據太谷,此時因爲虎牢關不破,東路軍不能響應。陳王和孫文臺已經在太谷苦苦耽擱了半個月之久了,同是盟軍,我東路軍可有建樹?若是如此草草了事,天下人將唾棄我等。”
張楊:“話可不能這麼說,若不是盟主在這裡牽制董賊大部分的主力,陳王和孫堅那點人馬能進去?”
“就是,就是,反正我是不去呢,怎麼着?曹孟德,你真拿那令牌斬我不成?”
“對,對,不去了,不去了,休息,休息,董軍太猛了。”
曹操右手捏着令牌,幾乎鑲到肉裡面去,臉上不停的抽搐。
“啊—匹夫不可與之謀,氣死我也。”啪的一下,曹操將令牌往地上一摔,激動着轉身就走,多留一秒鐘曹操都覺得是一種恥辱。走出軍帳,曹操居然還聽到裡面傳來兩聲嘲笑的聲音,不由仰頭長嘆,眼淚啪啪的往下流:“蒼天啊,你死吧。”
最後,曹操在夏侯兄弟的攙扶下慢慢走回自己的軍營,五千人,此時只有不到三千了。
太谷,劉寵悠悠的騎着馬往回走,身後一大票騎兵足足有十幾個,哈哈笑的都跟劉寵一樣的臉色。
劉寵:“哈哈哈,興霸,今天你又輸了,呵呵,你獵了兩隻兔子一頭鹿,我可是獵了七頭野豬啊,哈哈哈。”
甘寧一臉不爽:“主公,你那是七隻眼睛都沒有睜開的小娃,母野豬還不是人家孫將軍射死的,你倒跑得快,直接掏窩。”
劉寵哈哈哈大笑,絲毫不以爲恥:“你知道不,這就叫戰略,哈哈哈。”
“報,陳王,虎牢關急報。”
劉寵眉頭一皺,招手上前接過來一看,立即變色,馬鞭揚起:“走,回去。”甘寧等人一愣,心中也緊張,知道有大事發生了。
軍帳內,劉寵:“董仲穎居然回洛陽了,天賜良機,袁本初居然無動於衷,要是派兵追殺,這大平原至少讓董卓少一半人馬,無能啊,無能。”
荀攸點點頭:“聽說董卓逃跑,還是因爲之前袁本初讓曹孟德當指揮官,可是盟軍自覺損失太多,曹孟德氣憤辭令,而就在第二天就發生了董仲穎逃回洛陽的事情,若是那時候還是曹孟德指揮,那就不一樣了。”
劉寵臉色一暗:“洛陽呢,洛陽方面可有消息?董卓撤走,說明虎牢關已經被放棄了,依我看,董卓要遷都。”
“什麼?”荀攸爲首的人大叫,然後臉色都變了,尤其是荀攸,煩躁得走來走去:“遷都,遷都---”說着說着,荀攸更加煩躁,因爲他也舉得劉寵說的這種情況相當有可能發生。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士兵進來:“報,陳王,影子回報,董卓下令西涼軍發掘地墓。”
劉寵大驚:“靠,死人都不放過?”
荀攸更是跳起來:“是了是了,主公說對了,這董賊是要遷都了,這是要取陪葬之財寶啊,董仲穎啊,你就不怕天譴嗎。”
洛陽,城西六十里,天黑無月,十幾個一身黑的影子晃動了幾下,彷彿從地底下跳出來,往地面一看,卻似乎沒有任何痕跡。
“隊長,六號放置完畢。”
“好,我們下面還有十幾個地方要去,小心點,保持高度的清醒,這可是統領在西域奇毒之上發明的至陰之物,傳染性極強,一人泄露,我們都得死。”
“我說隊長,你說我們這個影子以後是不是都得幹這事?我覺得挺---挺不對勁的這心裡面。”
“聽令行事,不問不說,這是我們原則,你忘了?走,下一個。”
“是。”
洛陽,張家府上。
張江眉頭一眯:“一定要走嗎?”
一箇中年人,看不清面目,臉上糊着一種掩飾原本模樣的東西。輕輕的笑笑:“行,但是,你要先跟主公說,就說我來告訴過你了,走不走,那是你的事。”說完中年人就消失在後門。
張江渾身一抖:“這人太冷,而且無情,天啊,我現在開始覺得我是多麼大的一個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