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衆人目瞪口呆中,有一個士卒卻揚起了劍,砍掉了黃射的腦袋。就是黃射剛纔奚落的士卒。
“呸,誰說我們家大人不敢殺你。”這士卒頗爲解氣的對着黃射已經身首異處的屍體,吐了口痰。
“請大人恕罪,容屬下多說一句。敢問大人要如何攻打坐擁數萬雄兵的江夏?”陳大上前一步,隱晦的表示己方勢力不足。不可冒險。
劉封沒有理他,既然已經決定了,劉封就自有辦法。他上前幾步,對着同樣目瞪口呆的張谷,沉聲道:“我要徵召錦帆甘寧爲別部司馬,一起攻打江夏。不知張兄弟願不願意一起?”
甘寧,找就是劉封內定的部將了。如今他雖然兵力不多,但是隻要收攏殘兵,以及跳入湘水逃生,現在大部分坐在兩岸上的黃射水軍。也能湊夠數千人。也算是實現了當日的諾言,或領兵數千,或爲一郡太守,必定召興霸爲別部司馬。
領兵作戰。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所謂該出手時就出手。此時不召甘寧,更待何時。
面對劉封的問題,本很是豪爽的張谷卻沉默了。片刻後,張谷艱難的問道:“有幾分勝算。”
“不知。但我只知道,若是能佔有江夏,則我爲太守,張兄弟你也能從水賊搖身一變,成官軍。”劉封沒有跟張谷說什麼成敗,他只知道,此戰,不得不戰,不能不戰。
“甘家哥哥一定會來?”見劉封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張谷又問了一個問題。
“甘寧是個漢子。我與他有約,他能不來?”劉封反問道。
“好,我信甘家哥哥的,跟你幹一場。”張谷咬牙道,隨即。面色一肅,對着劉封單膝跪下,舉拳道:“既然甘家哥哥都願意成爲你的別部司馬,那我也願意在你手下爲將,拜見主公。”
這一聲主公可不是寇水這些家臣喊的,而是張谷真正承認了劉封爲一方勢力而喊的。
“張兄弟請起。”劉封還沒有到那種別人一喊主公就是志得意滿的時候,連忙扶起了張谷,道:“這一聲主公還是留着我據有江夏的時候再說吧。”
“諾。”張谷很快就進入了角色,應諾道。
“收攏殘兵,起樓船。”安撫了張谷後,劉封拔出了腰間長劍,下令道。
“諾。”既然劉封已經鐵了心了,衆人也不再反對,齊齊應諾一聲,下去收攏殘兵去了。
很快,船頭只剩下了劉封一人。
迎着江面飄起的微風,劉封知道這一刻卻是不同了。這一刻應該是他久等的時刻,但卻又比預想的要早了三年。
現在建安十年冬,按照計劃他應該是在赤壁大戰,也就是建安十三年冬,佔領公安,南下長沙,零陵,武陵,桂陽四郡。隨後起兵迎回甘氏。
如今,黃祖逼得他不得不提起刀,把這一刻,提早了三年。但是此刻,劉封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後悔。
要說在沒有遇到張谷以前,劉封還真不敢與黃祖叫板,屁都不敢放。但是遇到張谷之後,劉封從張谷口中聽到,黃祖老邁,不修戰船,軍隊無法度,左右借是饞臣。今日,又與黃射大戰一場,對方雖然人多勢衆,但確實是無法度。
兵勢不強。
如此就算黃祖坐擁數萬兵馬,也不足爲據。何況,一個太守怎麼可能有數萬兵馬,頂多兩萬,而今日他順手消滅了五千兵馬,剩下恐怕也就一萬五千,甚至更少。
反觀他自己,以一當十的精銳士卒數百人。張谷的彪悍水賊一千餘人。甘寧的錦帆賊,一千餘人。
雖然兵微將寡,但各個都不能小視。此戰,只能說是半斤八兩。勝負,就看人謀了。
長江南北,有許許多多的渡口。其中江夏郡就有五,六個之多,夏口,三江口,赤壁,烏林,漢陽,石陽。很容易使得大軍聚集在此,南下或者北上。
江夏郡,又是地處要衝。連接江東,荊州。它的城池,長江南北都有。是集防禦與進攻的兵家必爭之地。
劉表派遣黃祖鎮守此地,十餘年未換人選,一是因爲黃祖是劉表愛將,二也是因爲此地太過重要,若是換了人選鎮守,可能會出現變故。
後來者,比如曹操,孫權把江夏一分爲二,其中長江北方的城池,由大將文聘鎮守。直到文聘老死,始終沒有動過。
都顯示此地要衝,不可臨時換將。
最後一個優點,就是此地人口殷實,足有十萬人口。是以黃祖才能憑藉此地,加上劉表的些許資助,養二萬軍隊,與孫權爭衡數年。
不過這些年黃祖有些老了,昏庸了起來。因爲當年與孫氏兄弟有殺父之仇,江東又是日益強大。恐懼孫氏抱負,所以幾乎年年派兵進入採桑,與孫氏一戰。期待以攻代守。
另一邊,又因爲年年動武,使得治下百姓銳減。要知道,黃祖初接手江夏的時候,可是有整整十五萬人口的。十年間,下降了五萬人,窮兵黷武。
金銀輜重糧草。都匱乏。黃祖一邊靠劉表資助,一邊又向一些小士族,小豪強,拋出了橄欖枝。以金銀換的黃祖的支持。羅縣寇當只是其中之一。
如此勉強維持,越打越窮,越窮又越害怕,就越要打。惡性循環下來,江夏百姓過的並不好。江夏的局勢當然也並不穩定,換而言之,並不是太難打。
夏口是一座很特殊的渡口,它並不像其他渡口一樣,只是有橋,有巨大平臺,也有卸貨的場地。它是一座城池。
城池一半是用土牆砌成,座落在地上。一半是用木頭架起,呈城池摸樣,用樁子打入長江。構造城門,女牆。座落在水上。
一半是城鎮,一半是碼頭。
船隻來往,都是進入城門內,在城中心的碼頭邊上停靠,或是卸載貨物。
是一座集水軍防禦,陸地防禦的要塞。往常,黃祖的水軍有七成駐紮在這裡。不過,今日少將軍黃射帶領幾乎全部人馬走了。
於是城內碼頭中顯得有些稀稀拉拉。只有商船內的工人在裝卸貨物。
因爲城池一半是在水上,只是空架子。所以運送物資,以及守衛都比較困難。一半沒有戰爭的時候,就只有數百個士卒在大門上守衛,安排大門開關。
“樓船,是將軍的樓船回來了。”忽然,守衛木質城牆上的一個士卒,高呼一聲道。
今日守門的是一個陳姓軍侯,三十三歲,從軍十年。戰場廝殺的經驗豐富。按理說,應該多警覺一下。
但是自從黃祖入主江夏以來,南北的戰爭就沒發生過。所以,陳軍侯只是朝着外邊遠遠的看了一眼,瞥見數艘樓船,以及樓船上掛着的“黃”字將旗。很乾脆的下令道:“開城門。”
雖然城池坐落在水上,但是城門關閉,中是需要人力的。所以城門的兩邊,都擁有一個供人站立的浮橋。
上邊站着幾十個士卒,負責日常的開門關門。
陳姓軍侯的命令剛下,浮橋上的士卒,就齊心合力,把門從兩旁打開。迎接黃將軍進入。
此時江水稍顯平和,但是隨着幾艘樓船,十數艘大船的進入。江面上立刻波濤洶涌了起來。
當先駛入的樓船。
劉封穿着一身甲冑站在船頭,臉上帶着微微激動的笑容。城池,這就是城池的感覺。安全,可靠。有存在感。
從新野到長沙,再從長沙到江夏。劉封在短短的一個多月的時間內,經歷了兩次廝殺。
一是與水賊李烈,一是與黃射。就是因爲沒有可靠的領地,沒有勢力,沒有實力。如今,城池有了。
劉封的眼中激動難以掩飾。
今日他站在這裡是成功,爲什麼要掩飾。他磨練兵丁,以極爲昂貴的代價,訓練處了破軍營的士卒。前後花費了十月時間。
所謂及厚薄發,正是以此論之。
此刻,甲板上站着的除了劉封以外,還有黃忠,這位老將軍當真是義氣,劉封本想派遣些許士卒護送黃忠,以及黃敘,黃夫人等人往襄陽去尋找張仲景的。但是黃忠卻硬是留了下來,稱黃敘的病也已經許多年了,不差這點時間。
劉封只能嘆他運氣太好,怎麼就與黃忠瓜葛上了。除了黃忠以外,陳大,周順,寇水,許田,張道等人都在。
甲板上,早已經被清洗了一遍,刀劍,以及箭矢都被拿走。很是乾淨。
劉封轉過身體,迎着衆人的目光,雙手握拳,目光滿是滿足。“這座城池是我們的了。”
“去控制它吧。”
“諾。”衆人齊齊應諾了一聲,羣情激動。他們棄新野,而追隨劉封南下,當然就是爲了今日。
大船順着水域,直入城中渡口。
而最後一艘樓船上,負責指揮的是張谷。當這艘樓船進入城池後,城上的陳軍侯就下令關閉城門了。
“上,把這座城門給佔領了。”張谷面帶冷笑的道。
“諾。”身穿着黃射軍服飾的水賊們應了一聲,從樓船的兩旁跳下了下去,落在了浮橋的上邊。
站穩後,水賊們冷笑着對目瞪口呆的守軍道:“將軍有令,這座城門暫且交給我們把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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