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卒們牽來烏雲駒前,劉封找來了軍中的張道,吩咐他代爲管理軍隊,這才騎上了烏雲駒,帶着幾名士卒策馬前往新野。
練兵已有數月,軍營中的各方面都已經上了軌道。因此,劉封把軍隊的管理全交給張道比較放心。
一百里的距離轉瞬既逝,很快新野城池出現在了前方。
雖然數月沒有回到過新野了,但是劉封卻是在新野生活了三年的人,對於這座城池並不感到陌生。
很快就穿過了街道,來到了太守府的門口。
吩咐了守門的護衛安排烏雲駒,以及他這次帶來的士卒後,劉封就起身朝着劉備書房走去。
雖然這次來是找甘氏的,但是劉封到新野必須得給劉備請安。
書房門前站着兩個護衛,都是熟面孔,以前劉封住在太守府的時候常常能遇到。
“少將軍。”兩個護衛見到來人是劉封,連忙彎身行禮道。
“父親在嗎?”劉封問道。
“主公在裡邊。”其中一個護衛抱拳回答道。
劉封點了點頭,跨入了書房。
書房內,劉備跪坐在主位上,身上穿着一件深黑色的外袍,頭上戴着很高的冠,手上捧着一卷竹簡,靜靜的看着。
進門後,劉封擡頭看了眼劉備,又迅速低下了頭,行禮道:“父親。”
劉備聞言才從竹簡上收回了目光,神色平靜的看了眼劉封,點了點頭道:“三月不見,身子壯實了許多。”
說完後,又不等劉封回話,揮手道:“你母親等你多時了,去吧。”
“諾。”劉封輕聲應了一聲,舉拳退下了。
出了書房後,劉封長出了一口氣,已經許久未有這樣的感覺了,在外邊呆了三四月,人人都稱呼他爲校尉,而回到太守府,就得被稱作少將軍,還要面對劉備。
哎。
不過這件事也沒辦法,雖然劉封現下已經知道了劉備隱瞞下唐姬有孕這件事,但是劉封畢竟是繼子。
在世人眼中,繼子等於嫡子,不可失了恭敬。
嘆了一口氣後,劉封想着接下來要面對的甘氏,稍微振奮了一下,起身朝着後院走去。
數月未見,要說劉封最想念的就是甘氏與環兒了。前者是一個對劉封照顧無微不至,一顆心全在他這個兒子身上的女子。另一個則是貼身的侍女。
在剛開始離開新野的時候,離開了這兩個人的照顧,劉封就滿不自在。現在雖然習慣了一些,但卻也忘不掉那被照顧着的日子。
想着甘氏常帶着笑眯眯的慈祥面容,劉封不由感覺心下一鬆,腳步也變得輕快了許多。
很快,劉封就來到了後院。
院子內,甘氏獨自一人跪坐着,身上穿着很素淡的衣服,身姿端莊,神色中帶着一絲絲的期待,時不時的擡頭看向院門方向。
三年中,因爲劉封有意的干涉,也是親近兒子的緣故。甘氏與劉備已經到了相敬如賓的程度了。除了偶爾用膳,幫着劉備管理內宅以外,基本上沒什麼了。
與之相反,劉封這個兒子在甘氏心裡的地位越來越重要。劉封剛出去的時候,甘氏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這數個月雖然對別人只是彈指而逝,但是甘氏卻頗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甘氏張羅着給劉封找媳婦,也未嘗沒有想見見兒子的心情。
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的時候,甘氏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在做母親的眼中,劉封的小習慣都深入她的心裡,就算是腳步聲,甘氏也能辨別出是不是劉封來。
“我兒回來了。”甘氏雖然努力的使得自己端莊一些,但是聲音還是帶着些許顫抖,說話的時候,眼眶微紅。
聽見甘氏的呼喚聲,劉封心中一顫,心中古井無波,很摯誠的來到甘氏的身前,恭恭敬敬的跪下,給甘氏磕頭。
“見過母親。”
對於甘氏,他虧欠的實在是太多了。他也能瞭解到現在甘氏與劉備的關係幾乎淡到了極點。
而甘氏親近的他卻選擇了常年在外,讓甘氏獨自一人呆在這深宅之中,都是他的過錯。
但這個過錯,劉封又沒有辦法。若是現在不拼命,又何談將來呢?
劉封雖然很摯誠,但是甘氏卻並沒有讓劉封跪着,還沒等劉封膝蓋着地,甘氏就一把站起了身子,拉着劉封的手,往自己身邊拽。
甘氏的手既柔軟,但又充滿了倔強。劉封只好順着甘氏,坐了下來。
握着劉封的手,甘氏絕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樣,心疼道:“粗糙了。”
要知道往常的劉封雖然也是常常練劍,但是手一直保養的很好,但是這次去了軍營,身邊沒了環兒等侍女的細心照料,劉封渾身上下的皮膚都變得黝黑,粗糙了。
劉封本身到是覺得不錯,男人啊,總是強壯些纔好。不過在甘氏眼中,劉封卻是受苦了。
拉着劉封的手婆娑着,不願意撒手了。
“也強壯了。”劉封沒有掙脫,只是笑着道。
劉封粗糙的大手,與甘氏柔軟白皙的手緊緊的扣着。甘氏又不厭其煩的對劉封問着軍中的生活情況。
這些在書信中,劉封其實都有交代的。
但是面對甘氏的關切,劉封還是一一的說了一下。就算是對於軍隊的管理,劉封也當做是見聞,對甘氏稍稍的說了一點。
母子二人說了許久,甘氏才慢慢的收起了話茬。
“對了,怎麼不見糜夫人。”劉封也纔有機會問了個問題,往常這個時候,糜氏應該是與甘氏呆在一起的,就算是他在,糜氏也不會避諱。
“她體格一向不強,這些天有些乏,在房中休息。”甘氏面上有些憂慮,輕聲解釋道,說完後,又道:“她也當你是半個兒子,糜先生又對你很關照,記得等一下過去請安。”
“嗯。”劉封輕聲點了點頭道。不提糜竺的提拔,就算是糜氏本身,也是對劉封很不錯的。身子不爽,過去請個安也是理所當然的。
見劉封點頭後,甘氏笑了笑,看着劉封道:“其實也沒什麼,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這麼幾天。先別管這些了。我兒可是看了我送過去的書信?有中意的沒有?”
劉封當然知道甘氏說的是什麼,不由苦笑一聲道:“只是大體的列了一下家世,以及年齡,哪有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