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預雖然有信心帶兵,但總覺得自己資歷不夠,畢竟鄧艾麾下還有高翔、令狐宇、句扶等老將,這些可都比他從軍時間長,又比自己年長,恐怕不能服人。
劉封見他還在猶豫,笑道:“令狐宇等將,皆是明大義之人,元凱是某所派,他們誰敢不從命?
這樣吧,我這把佩劍你帶着,若有違令,就按軍法處置。”
“多謝將軍信任!”
杜預見劉封如此信任,他也是有擔當的人,馬上單膝跪地接過佩劍,“末將肝腦塗地,萬死不惜!”
“好了,軍務不可耽擱,你準備一下即刻啓程吧!”
劉封攙扶起杜預,“到了上黨之後,將李鈺和無當飛軍調來河內,攻入太原郡之後,無當飛軍的作用便不是很大了。”
杜預領命而去,劉封馬上又派人向洛陽送信,叫荀方再找一名華青堂的醫師去上黨爲鄧艾療傷,以後征戰的路還很長,鄧艾這樣的左膀右臂,劉封可不想他落下什麼病根。
這幾日雲羽衛打探來的消息已經明確,司馬懿引鮮卑軍爲外援,軻比能和拓跋部正式和解,拓跋部佔代郡和上谷郡,軻比能佔幽州東部。
因爲司馬懿和毌丘儉兩次征伐高句麗,遷徙百姓,幽州最東面的遼西、遼東兩郡基本荒無人煙,軻比能大可向東長驅直入,與塞外的鮮卑山連接起來。
拓跋部落有了立足之地,加之其原本佔領的九原郡,雁門關外方圓千里盡是其地盤,而軻比能更將鮮卑的地盤擴大了整整一倍,怪不得兩部會暫息兵戈,欣然來中原。
踏入中原也是塞外胡人夢寐以求的希望,他們屢寇邊關,都被擋在長城之外,只有匈奴分裂之後,南匈奴才入侵西河、河東一帶,最終卻被滅族,軻比能這一次能夠真正踏入燕趙大地,對他和整個鮮卑族而言,這都意義非凡。
讓出幽州,對中原王朝來說無疑是奇恥大辱,而對幽州的百姓來說更是毀滅性的打擊,在安定了數十年之後,他們又將再一次面臨胡人的侵襲。
劉封對司馬懿此舉十分憤怒,卻也是鞭長莫及,無可奈何,一旦鮮卑軍佔領幽州,進入冀州,一定會引發軒然大波,曹芳和司馬懿忍心大失,這些對漢軍來說都是有利之事,但劉封內心卻高興不起來。
眼下河內軍中糧草不足,魏軍援軍未至,雙方還在僵持之中,徐州境內調兵遣將,戰事一觸即發,有姜維和陸抗這兩員上將,還增添了許多吳軍將官,兵精糧足,對付毌丘儉和夏侯霸,劉封倒是不必擔心,不知道司馬懿請來多少鮮卑援軍,魏郡這一戰也絕不容忽視。
雖然劉封決心以退爲進,防備爲主,策應幷州和徐州兩翼進兵,但一旦河內守軍失敗,對兩線的影響卻是極大的,一旦這一路兵敗,司馬懿便可揮師南下,直接威脅到洛陽和中原腹地。
尤其是兗州和豫州,曹魏在此經營幾十年,許昌、東郡、譙郡、陳留、濮陽都是曹家的根基所在,中原新定,肯定人心不穩,一個處理不好,便是全盤皆輸的局面。
雖然劉封對自己頗有信心,但畢竟一人智短,尤其是將杜預調往上黨,手下都是一羣武將,劉封思索再三,決定將徐陵和沐風這兩個老部下調到河內來。
江東平定,現在處於內政階段,有關平和顏琰在,又有許多江東弟子,治理內政人手足夠用了,而陸抗掌豫州之兵以後,還有陸凱這個足兄和袁林相助,也不缺人手。
“哈哈哈,大哥,周處這小子不錯,有點本事。”
正當劉封整理情報,猜測司馬懿接下來的軍事動機的時候,一個粗豪的大笑聲從院外傳來,這大嗓門一聽就是張苞的。
放下手中的地圖,劉封走出書房,陽光明媚,掃去心中的陰霾,伸了個懶腰,便見張苞敞着衣襟大步而進,身後跟着垂頭喪氣的周處。
周處與碧琪在江東成婚,將其在家中安置好之後,和周魴父子兩人便馬上請命出戰,顯然他們也想抓住這最後一次滅魏的機會建功立業。
劉封將周魴調往姜維軍中做參軍,周處水性極佳,本想讓他去追隨水軍歷練,不想這小子聽說關索來到中原,便也一路追來,他早就厭倦水上生活,很是期待中原風光。
與周魴分別之後便私自折轉來到陳留,又趕來河內,纔到軍中就主動給劉封來了個負荊請罪,倒叫劉封不好責罰,見他留在軍中鍛鍊也是一樣,便不再強求。
周處畢竟是個不安分的主,一天的愧疚過去之後,便在軍營中打鬧起來,一日之間連敗張起、王仁、霍戈四員大將,在營中不到三天時間,已經無人不知,聲名鵲起。
初來乍到便打遍軍中無敵手,驚動了在汲縣的張苞,今日一早張苞便乘馬來到修武親自會一會周處,這纔不到半個時辰,看樣子已經把周處給收拾服帖了,前兩日意氣奮發的氣焰消失無蹤。
劉封看着垂頭喪氣的周處,失笑道:“你這是誇他還是損他呢?”
“當然是誇了!”
張苞一瞪眼,拍着周處的肩膀啪啪作響,“能接住我五十回合,着實厲害,我看文鴦來了能與他有一戰之力。”
周處驚問道:“可是那西涼錦馬超的關門弟子,淮南文鴦?”
說起文鴦,張苞對這個小師弟也一臉寵溺,點頭笑道:“嘿嘿,就是他,這小子槍法頗爲了得,半月內便能趕來,你們二人可以好好切磋。”
“好,我等着他!”
周處聞言馬上振作精神,他知道自己暫時還不是張苞、關索這樣怪物的對手,但與文鴦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馬超病逝之後,文鴦趕回武威去奔喪,爲其守孝半年,聽說中原開戰,便請命來河內,經過幾次征戰之後,他也意識到自己武藝的不足,馬超已經不在,只能跟隨張苞左右,請他指點了。
張苞在一旁的水池裡洗着手,問道:“大哥,這仗還打不打了?
司馬懿已經到了內黃,都按兵不動,等得我心癢手癢的。”
“快了!”
劉封雙目微凜,嘆道,“待羣狼亂舞之日,便是司馬懿出兵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