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微微一震,看了劉封半晌,笑道:“吾已知之,華先生七十高齡,卻精神矍鑠,神采奕奕,已然傳授吾五禽戲強身健體,這幾月頗有功效,你等年青一輩纔是國之棟樑,也該早日挑起大梁纔是。”
劉封聽諸葛亮也學了五禽戲,不由心中高興,但就怕他政務繁忙,不能堅持,這事恐怕還要交代黃月英和諸葛果兩人督促才行,最好能讓華佗再開一些藥調養身體。
想起今天見到的幾個羌人,便問道:“今日在城中見幾個羌人,還有官員陪同,他們來成都,恐怕不止朝貢簡單吧?”
“子益果然敏銳,”諸葛亮笑道,“我叫你二人前來,正是要說此事,他們是來求援的。”
“求援?”姜維皺眉道:“難道是匈奴侵犯?”
諸葛亮點頭:“不錯,兩月前匈奴進犯涼州,被馬超和張苞殺得大敗而逃,匈奴人便從天山繞道轉攻西羌之地,羌人近幾月被匈奴劫掠,苦不堪言。”
姜維本是西涼之人,對外族較爲了解,言道:“羌族雖與匈奴常有摩擦,但各安其地,雙方從未大肆用兵,這次羌人屈尊來求援,可見是抵擋不住匈奴侵犯。”
劉封皺眉道:“匈奴兩次重兵出擊,數萬人犯境,這其中只怕還有別的緣故。”
涼州現在正是發展階段,不易用兵,但若不援助羌人,若是匈奴把羌人消滅,西涼邊境又會陷入戰火之中,後方不穩最讓人頭疼。
姜維言道:“的確如此,羌人與匈奴中間隔着天山,十分險峻,兩族雖然因爲水源或者獵物有些摩擦,但基本上不會傷及人命,兩次出兵,定有蹊蹺。”
劉封問道:“他們彼此實力如何?”
姜維道:“雙方都是騎兵作戰,各有所長,匈奴也不比羌人強多少,這次羌人處於劣勢,應該是偷襲所致,各部落來不及集結,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劉封聞言,皺眉不語,諸葛亮靜坐一旁輕輕品茗,聽着兩人討論,神色自若,也不發表看法,顯然是在考驗他們。
東漢末年的匈奴,早已不如西漢時期那麼強大了,現在塞外最強大的外族實際是鮮卑族。
東漢時期,匈奴高層內部發生了內訌,分裂爲南北兩部,南匈奴實力遠遠不及北匈奴,主動請求內附於東漢,遷王庭於河套一帶地區。
之後的北匈奴開始面臨四面勁敵,東邊的鮮卑、西邊的西域、北邊的丁零紛紛攻打,而南匈奴和聯合東漢兵馬屢次向北進擊。
經過幾次大戰之後,北匈奴抵擋不住,離開北方草原向西遠徙,曹操執政時期,對南匈奴多有照顧,分爲五部遷徙到河東一代,漢胡雜居,正在的匈奴人便只剩下了北匈奴了。
搜索着記憶,劉封言道:“匈奴突然襲擊羌族,逼得羌人前來求援,恐怕不僅僅是因爲水源和獵物,這裡面還有更大的利益驅使,他們犯境冒險,恐怕是想佔據西羌之地。”
“不錯,且匈奴先是侵犯涼州,被擊退之後才轉往西羌之地,只怕意在涼州。”姜維皺眉深思,對劉封的觀點十分贊同。
劉封心中一動,一拍腦袋:“對了,匈奴無端犯境,恐怕曹魏在背後搗鬼。”
姜維的思路也豁然開朗,咬牙道:“不錯,如今雙方罷兵,曹魏藉以在東面用兵,卻又怕西涼休養生息,便讓匈奴來犯境擾亂,好一招借刀之計。”
諸葛亮這才點頭笑道:“你二人分析得不錯,子益與曹叡在弘農會盟,曹軍不能明着攻打我們,但又不想讓我軍安心發展剛剛拿下的雍州、涼州,所以便用驅虎吞狼之計讓匈奴來騷擾我軍。”說到這裡他起身指着地圖:“匈奴與我軍交界的地方並不多,雍州北面有長城防禦,匈奴騎兵不能進入,又被孟起大敗一場,他們索性穿越天山,打算佔據羌人地盤,如此便可長期騷擾涼州一帶,也算是一
石二鳥。”
劉封點頭道:“如此說來,於公於私,我們都是要援助羌人了。”
姜維皺眉道:“可涼州需要發展,眼下還不能長期出征,恐糧草難以維繼。”
諸葛亮笑道:“其實羌人並非是來借兵,而是來借人的,只借一人而已。”
“一個人?”姜維有些不解,一個人能有什麼本事解決這麼大的問題,不禁看了諸葛亮一眼,不會羌人要諸葛亮去幫忙吧。
還沒問出來,卻見劉封突然笑道:“我知道了,他們肯定是要張苞去幫忙的。”
諸葛亮道:“不錯,張苞前次幫助迷當大王平定羌人內亂,被他們稱爲神威地將軍,僅次於孟起,幾月前又領兵大敗匈奴所部,在羌人內部,威信極高。”
劉封沉思道:“如此說來,羌人對自己的兵力還是有自信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有一人重振軍心,激勵士氣而已。”
諸葛亮點頭道:“正是如此。”
劉封笑道:“既然如此,何妨再賣羌人一個人情,不僅要將張苞送去,還要帶兵相助。”
這一下諸葛亮也眉頭輕皺:“我軍如今哪裡還有多餘的兵力能夠調動?益州和漢中的兵力都調往長安一帶,北伐一戰,還未休養完畢,荊州兵力更是不能調動。”
劉封笑道:“我說的出兵乃是練兵而已,只帶流雲騎。”
姜維也明白了劉封的意思,點頭道:“子益想用此次機會鍛鍊騎兵,我看也未嘗不可。”
諸葛亮點頭道:“也好,戰場纔是練兵的最佳所在,此事就這麼定了。”
劉封問道:“這事不用和陛下商量稟告嗎?”
諸葛亮卻神色黯然,長嘆一聲:“陛下如今不問朝事,大小事宜都推給我與蔣琬等人,今日若非子益歸來,只怕他也不會設朝的,此事他在羌人使者到來時便交給我來處理了。”
姜維也臉先擔憂之色:“聽說陛下沉溺於市井遊戲,只怕會誤了國事啊!”劉封聽得心中一沉,看來劉禪還真是本性難易,只想着享樂,這方面他確實無能爲力,只好說道:“黃弟年紀尚小,等過幾年應該就能明悟,如此就有勞岳父多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