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策反令狐浚兄弟,裡應外合取下偃城之後,接連的壞消息讓他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聽說襄陽八萬精兵又到了樊城,只好暫時按兵不動,暗中派人去打聽魏延的消息。
魏延先是氣勢洶洶來取武關,來到南陽之後兵分三路,從丹水一帶從西北處做出圍攻宛城之勢,但如今穰縣被姜維所取,魏延卻十分低調,杳無音訊,這讓司馬懿心中隱然不安。
張嶷兵敗逃回樊城,自到帳下請罪,將令狐浚兄弟背叛之時告知諸葛亮,大罵不已,若不是這二人裡應外合,他少說也能堅守到援軍趕到。
諸葛亮並未責罰張嶷,叫他繼續在軍中聽令,將關鳳的巾幗營分派走之後,便再無動靜,只讓各軍小心防守,這讓等候援軍多時,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的各部將領措手不及,實在猜不透諸葛亮的意圖。
他們並不知道,諸葛亮還在等待河東和弘農的消息,這纔是他中原之戰的關鍵,南陽之戰絕不能急於一時,只需要將司馬懿牽制在南陽便可。
弘農消息一旦傳開,整個魏國必將上下震動,司馬懿不得不退兵,那時候再趁勢取南陽,便如探囊取物。
天下之大,中原局勢更是撲朔迷離,戰馬來回報信也要半月以上,各部統帥唯一要做的,就是相互打聽消息協同配合。
這一點,諸葛亮深信他和劉封一南一北,必定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劉封如今在安邑城中,卻是喜憂參半,進入河東以來,夏秋交替,陰雨連綿,拿下河東之後,更是連降暴雨,不能行軍。
喜的是魏軍的援軍無法北渡黃河前來支援,安邑以南的郡縣盼望援軍遲遲不到,都紛紛前來歸降。
憂的也同樣是因爲秋水連降,黃河暴漲,渡船無法通過,令狐宇拿下解縣港之後,一直無法與南岸的新豐港取得聯絡,戰事暫時告一段落。
新豐港是黃河沿岸的一個重要渡口,位於弘農境內,如果魏延取了弘農和函谷關西口,就會派人把守新豐港,與河東的劉封取得聯絡,兩軍會合之後,直取洛陽。
一旦弘農和河東的兵馬會合,長安便無險可守,而劉封這一次直下河東,也有些孤注一擲的豪情,他甚至打算精兵盡數渡河,暫時放棄河東,只要攻下洛陽,佔住虎牢關,河東依然還在掌控之中。
諸葛亮苦心籌劃,調動各路兵馬,甚至不惜爲東吳獻出奇襲徐州的計策,所有的目標就是爲了洛陽。
此戰一旦告捷,則能佔有半壁天下,天下大勢基本掌握在蜀漢手中!
這是一部大旗,每一路的兵馬,都在諸葛亮的謀劃之中,如今眼看要到渡河,卻天公不作美,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安邑府衙後院有一個十分寬敞的練武廳,也不知道是哪一任安邑太守修建的,這一段時間倒是方便了劉封使用。
雖然他現在不用衝鋒陷陣了,但武藝卻從未落下,先不管能不能用得上,強身健體的重要性他還是知道的,一位偉人曾說過: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
三國亂世,已經形成相對穩固的格局,交戰必定是天長日久,耗費年月,動輒數年之久,想要一蹴而就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他的目標中還有北出大漠,西征西域,東征海域,甚至還有下南洋的計劃,這些都需要時間,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沒有一副好身體能行?
出師未捷身先死,這樣的悲劇劉封自然是極力避免的!
“殿下,殿下,那個青銅大漢又在擺擂了!”剛打完一趟五禽戲,正在歇息的時候,胡坤走了進來,腳底還沾着雨水,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哦?”劉封眉毛一挑,欠了欠身子,“此人究竟是何來歷?至今還無人將其敗嗎?”
“還沒有!”胡坤搖搖頭,“那人兩膀之力至少也有兩百斤以上,普通人哪裡是他的對手!”
攻下安邑之後的第三日,城中便來了一位大漢,在街頭擺下擂臺,要以武會友,自稱打敗河東無對手,能戰勝他的願送黃金千兩,大宛馬一匹!
這麼大的口氣,自然引起了全城譁然,但那人始終帶着一個青銅面具,也不說話,誰也不知道他的來歷。
他先在擂臺旁擺下一座石獅子,有一百五十斤重,想挑戰他的人,必須要先舉起石獅方可上臺,如此一來,便將大多數人拒之門外。
劉封聞報,便以爲此人是故作宣揚,想要引起他的注意,進而被擢用,但這是前線,又是非常時期,劉封怎會輕易將一個陌生人收入帳下?
更何況漢軍領地內,各城都設置了招賢館,還有文武大比,此人若是有意出仕,又何必偏偏來河東故意張揚,必定心浮氣躁之人,所以劉封嚴令軍中之人不必理會,任他折騰。
本以爲此人又是和裸衣罵曹的禰衡一類人,噱頭過後,自會離去,不想一連數日,竟然真的連敗數人,不見落敗,反而越炒越熱鬧了。
張苞幾次來找劉封,要去教訓此人,都被劉封制止了,如果此人想要借勢炒作,豈不是上了他的當,來自後世的他,可是熟知各種炒作手段的。
“此人究竟意欲如何?”劉封微皺着眉頭,覺得先前的想法似乎有些太多餘了,沉吟片刻,吩咐道,“叫專軻去試試!”
“是!”專軻可是劉封身邊的貼身護衛,武藝高強,力氣也不小,胡坤對他也有信心。
“等等!”胡坤正準備離去,劉封又叫住了他,言道,“記得當年入伍之時,你便說有朝一日能夠出徵西域,開疆擴土,可還記得當年的願望?”
“殿下,你……”胡坤渾身一震,眼眶不禁有些溼潤,想不到劉封諸事繁多,竟還記得他一個小小兵卒的願望。
劉封深吸一口氣,笑道:“你們幾位追隨我最久,此事我時刻記掛在心,只是時機一直還不成熟,這幾年歷練,你也有了領兵之能,前往西域,我也放心。”胡坤感激入肺腑,跪地泣聲道:“殿下,末將只想追隨你左右,昔日之言雖未敢忘卻,但更想與殿下同徵西域,以爲馬前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