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雍帶着疑惑,隨着董喜一起深入了鎮南將軍府。
魯肅身爲一方諸侯,但是鎮南將軍府並不奢華,不僅不奢華,反而很是簡樸,簡樸到寒酸。
簡雍看出來,這一座將軍府,應該是東拼西湊,由幾座府邸打通而成的。
但與之相對的,這座府邸的守衛太強大了。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每一個護衛都是身穿甲冑,腰胯長劍,手持長矛。
這一切,都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些護衛,雖然只是站在這裡,但是身上卻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了一縷縷的威勢。
這是沙場老卒該有的威勢,這是戰力驚人的標誌。
就算是皇宮內的守衛,也不過如此了。感受着四方護衛的氣息,簡雍早已經拋棄了那對於董喜的疑惑,滿心的震驚。
很深刻的認識到了,這魯肅非是一般人,姓簡樸,不喜享受,軍力強大。
若是劉備想征討天下,這是一個舉世大敵。
“將軍就在裡邊,先生請。”這時,耳邊響起了一個聲音。簡雍聞言一震,從思量中清醒了過來,擡頭看去,說話的正是董喜。
而他們已經到達了一座大的房子前,這就是所謂大廳了。除了滿滿的護衛,其餘都沒有一點該有的奢華。完全是府邸的風格。
“多謝。”簡雍朝着董喜點了點頭,而後整理了一下儀容,昂然走了進去。
一進入大廳,簡雍就感受到了四道光芒齊齊的向他射來,並不凌厲,似乎是在打量。簡雍的心中傲然,但是頭卻微微底下,以顯示對於魯肅該有的恭敬。
走了十幾步後,才擡起頭對着上首位的人說道:“左將軍張下臣簡雍拜…………..。”但說到一半,簡雍的話卻是說不下去了。
只見簡雍雙目圓瞪,一張嘴微微張開,一臉的錯愕。
簡雍從來沒想到過會遇到這一幕,坐在上首位的居然是一個一個孩童?在簡雍被邀請進來的時候,心中就很自信,魯肅肯定會見他。
但是現在。
簡雍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悅,舉拳說道:“閣下可是魯風公子?”
劉馮化身的魯風,名聲太盛。簡雍也略知一二,當然猜測出眼前這位就是“魯風”了。
“簡憲和,仔細看看我到底是誰。”劉馮卻是沒有理會簡雍,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簡雍後,略帶幾分譏諷的看着簡雍。
興沖沖的來見他,避而不見,卻偏偏要見。甚至是設下詭計,裸衣大罵,也要見此間主人。
而今見到了,卻是並不相識。這當真是可笑。
“你是。”經過劉馮的這一提醒,簡雍的眉頭深深皺起,似乎眼前這人也有點眼熟,細細打量一番後,覺得更加的眼熟了。
似乎在哪裡見過。
簡雍其實並沒有近距離的見過劉馮,但是曾經一次遠距離的見過。簡雍本人更是擅長外交,形形色色的人,見過之後很難忘掉。
這才覺得劉馮眼熟,甚至是連那董喜也覺得眼熟。但是一時間真想不起來。
“怎麼,還要我提醒不成?”劉馮臉上的譏諷更加濃了,說道。
“你到底是誰。”簡雍一個激靈,擡起頭死死的盯着劉馮,問道。
“若說眼熟,那大半就是在許都見過我。”劉馮神情依舊,笑着說道。
“你是。”簡雍的身軀一震,眼睛豁然睜大,死死的盯着劉馮,似乎是要把劉馮的身影印在腦子裡,與腦中的那人重合,而且成功了。
我的天,這人怎麼死而復生了。
簡雍倒吸了一口冷氣,終於還是認出來了,這人就是大漢朝的皇太子,那個囂張跋扈,數次致他們的主公,左將軍劉備於死地,甚至是劉備逃亡出許都,也跟此人有很大的關係。
這人,還是劉備世界上最痛恨的幾個人之一。
但是大漢朝的皇太子,該早就歸天了。
簡雍的心中亂成了一團,幾乎不能思考。
但是另一邊,簡雍的心中卻也無比的相信,眼前這人是真的。若說謠言,肯定是不信的。但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卻不得不信。
劉馮的面容,以及劉馮的話語,無一不是證明了劉馮的身份。
那麼,爲何早已死去的皇太子會出現在這裡。
簡雍的心中充滿了疑惑。
“怎麼,認出孤來了?”劉馮微微一笑,說道。但緊接着,冷喝道:“簡雍,還不上前拜見。”
劉馮對簡雍沒有一丁點的好感,一方面是簡雍在門外煽動亂局,逼他相見。另一方面,劉馮對於那些諸侯的死臣統一都沒有好感。
這幫人沒一個忠心漢室的。
一聲冷喝,讓簡雍驚醒了過來。看着眼前的這位皇太子,那冷厲的面容。簡雍忽然明白了一切。
這位皇太子,創立了一個偌大的基業。託名魯肅,征討天下。若是此間主人真的是魯肅,簡雍還有三分信心,鼓動魯肅出兵攻打曹操。
但這皇太子,卻是半分也無。
劉馮與劉備的關係實在是太差了。除此以外,簡雍也知道了,他是走不出這個大門了。金蟬脫殼,死而復生的皇太子,居然親自來見他。
見過這麼大的秘密之後,他真的不奢望自己還能出去。
除此之外,簡雍的心中還有幾分的後悔,幾分的自嘲。後悔,自嘲的。自然是他強硬的闖了進來。
人家避而不見,心意已決。不想跟他浪費時間。但是他卻裸衣大罵,硬是闖了進來。結果都是一樣的,新野不會出兵。
但是他卻是進得來,出不去。這豈不是自投羅網,自討苦吃,自尋死路。
老實說,簡雍在這亂世也這麼多年了,也因爲能言善辯,出使過許多形形色色的諸侯,但是從來沒栽過,這一次是最慘的。
本囂張得意,避而不見都闖入了,見到了主人,但結果一看居然是死路。
簡雍的神色難看無比,他舉起拳頭,對着劉馮慘然一笑道:“臣拜見皇太子殿下。”
“免禮。”
一口氣總算是出了,劉馮的面上要好看了很多。也沒再爲難簡雍,擡了擡手,說道。
這卻是再一次讓簡雍陷入了震驚之中。
這還是他印象中的那個囂張跋扈的皇太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