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父親竟會被那姓陶的小子逼迫成這般地步,若讓我在戰場上撞見那小子,必取了他人頭,替父親雪恨……”
那年輕的小將,嘴裡唸叨着,暗暗發誓,卻不敢停留,催動着車馬快行。
近三百兵馬,護送着兩輛馬車,本來是可以走的很快,但左右皆是逃奔的潰卒和百姓,,擁擠不堪,遲疑了他們前進的速度。
終於,身後許都越來越遠,大道上的人流也越來越少,他們可以加快速度。
年輕小將暗鬆了口氣,緊皺的眉頭微微放鬆,便想叫車馬暫停,休息片刻,喝幾口水再繼續南逃。
便在此時,異變突生。
耳邊,驀然間響起了空洞綿長的號角聲,空洞到彷彿來自於遙遠的地獄。
年輕小將神經頓時再度緊繃,驀的回首,尋着聲音來向望去。
極目遠望去,只見北面大道的盡頭,一條黑色的粗線,正在急速的涌入他的視野。
腳下的大地也隨之震動起來。
那隆隆的震動聲,彷彿地底的巨獸,將要破土而出,摧毀地面上的一切。
三百號原本沉穩的曹軍士卒,不禁齊齊回望,當他們看到那支巨大的黑色利箭之時,所有人都爲之悚然變色。
陶軍鐵騎殺到!
兩百多鐵騎之兵,狂奔而至,指向蒼穹的槍戟之鋒,森森如林,幾將天空都映寒。
那漫卷如浪的“陶”字大旗,飛舞昂揚,殺機獵獵。
黑壓壓一片的鐵騎,如一支貼着地面而來,巨大的黑色鐵矛,挾着漫天的狂塵飛撞而至。
鐵騎之前,那年輕的諸侯,坐胯流火,斜拖戰刀,一身玄甲反射着幽暗的寒光。
陶商殺到!
一衆曹軍,無不駭我變色。
“馬車先行,其餘人隨我列陣殿後,阻擋敵賊,掩護兩位母親南撤。”
年輕的小將,很快就從震驚中清醒,喝斥着三百曹軍,向北結陣。
其餘十幾名曹卒,則趕着兩輛馬車,飛快前進,逃離遠去。
鐵騎滾滾,殺奔而至,那洶洶的衝勢,直令天地變色。
陶商手縱長刀,呼嘯如風,年輕的臉上,燃燒着猙獰的冷笑。
他已經看出,那兩輛馬上所坐的,必然是對曹操極重要的人物。
縱然不是天子和皇后,只要能將之俘獲,對曹操來說,必然也是沉重的打擊。
他和曹操已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任何打擊曹操的機會,他當然都不會放過。
鷹目中,百餘步外,兩百曹軍已匆匆結陣,擋住了他的去路,試圖掩護那兩輛馬車出逃。
陶商冷笑一聲,長刀一指,大喝道:“給我輾碎頑抗的敵卒,活捉那馬車之人,必有重賞!”
兩百鐵騎之士,放聲怒吼,隨着陶商發力狂衝。
漫天飛舞的塵埃中,那一面“陶”字大旗,傲然飛舞,引領在前。
兩百鐵騎,彷彿一柄巨大的黑色利矛,挾裹着毀滅一切的力量,狂衝而至。
曹軍結陣倉促,弓弩手尚不及放箭時,鐵騎狂流,就已轟然撞了上來。
陶商一馬當先,長嘯聲中,手中戰刀如大磨盤一掃,凌空掃蕩而出。
狂擊之下,阻擋於前的曹軍刀盾手,連人帶盾被戳飛上了半空,散落的肉塊和鮮血,漫空的濺下,直令左右曹軍無不悚然變色。
就在他們的心底,剛剛涌起深深的恐懼,陶商已威如殺神,破陣而入。
戰馬落地,“咴律律”的一聲狂嘶,人立而起,陶商手中戰刀藉着居高臨下之勢,四掃蕩出,層層疊疊的刀影,飛斬開來,刀鋒過處,曹軍士卒的血肉之軀,如紙紮的一般,被陶商狂震得四分五裂。
兩百鐵騎如虎狼一般,從那缺口處蜂擁而入,頃刻間,就將曹軍軍陣從中撕爲兩截。
陣形一破,曹軍大亂。
這三百曹軍,縱然是再精銳,這時也得土崩瓦解。
“母親還未走遠,誰敢退,本公子殺無赦!”
那年輕的小將咆哮怒喝,揮槍連將數名敗逃的士卒刺倒於地,鐵血殺戮手段,卻無法阻擋士卒的潰敗。
步兵對騎兵,本來就是弱勢。
何況區區三百步兵,軍心已然動搖,倉促之間,如何能擋得住陶商兩百鐵騎一衝。
震動中,那年輕小將驀覺一股殺氣逼近,猛擡頭,卻見陶商一人一騎,如入無人之境,衝破亂軍,徑直向他殺來。
那年輕的小將,瞬間怒火焚身,一張臉怒燒到面紅耳赤,眼珠之中迸射着無盡的恨意,幾乎就要炸烈出來。
“陶賊,我曹昂今天就用你的人頭,爲我曹氏一族洗刷恥辱,看槍——”那年輕小將大喝一聲,拍馬舞槍,向着陶商狂殺而來。
那年輕小將,正是曹操的長子曹昂。
爲了穩定人心,長爲曹操長子的曹昂,也和丁氏卞氏一樣,都留在了許都,以象徵着曹操堅守許都的的決心。
許都城破後,曹昂收到了曹操出逃的命令,卻等不到大隊人馬護送他們母子出城,便自率三百親兵,護送着兩位母親自己出逃。
曹昂武力不弱,仗着77點的武力值,倒也在亂軍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衝出了許都。
他原以爲,就此逃出昇天,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被陶軍追上。
而且,追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曹家最大的仇人陶商。
曹昂認定他的祖父曹嵩,乃是被陶商的父親陶謙所殺。
他的族叔曹仁被陶商所俘,另兩位族叔曹洪和曹純,則皆被陶商部將所殺,這筆賬也要算到陶商的頭上。
而他曹家,本爲天下第二大諸侯,佔據着中原,何其威風,卻被陶商這個仇敵,不消一年的時間,便逼迫到這份上。
一筆筆的仇恨,曹昂記在心裡,卻始終無能爲力。
今日,難得讓他有機會,親自撞見了陶商,一腔的怒火噴涌而出,他焉能不想報仇雪恨。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復仇心切的曹昂,向着陶商撲殺而來。
“原來是曹操的長子曹昂,說到底,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陶商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根據歷史,曹昂本該死於張繡之叛,陶商攪亂了歷史,使曹昂和典韋一樣,都活了下來。
卻沒想到,這個自己無意救下的死敵之子,竟然會在這裡撞上。
“當年若非你父想染指徐州,幾次三番的對我下手,我又豈會憤起反擊,你曹家落到今日之地步,全都是你們自討苦吃,我不光要殺你的叔叔,今天老子我還要連同你也一塊宰了!”
陶商轉眼怒從心起,一聲狂喝,卻如黑色的閃電一般,搶先殺出,呼嘯而至。
瞬息間,陶商已襲至曹昂的身前。
伴隨着一聲悶雷般的暴喝,手中長刀有如一道銳風,撕裂空氣的阻隔,挾着滾滾的狂力,向着曹昂當胸橫劈而來。
這是陶商全力一擊。
曹昂顯然沒有料到,陶商的武力了得,後發而先至,搶先強勁的一刀,先掃而來。
心中雖驚,曹昂卻未有半分慌亂,手臂翻動,手中的大槍從容的反擊而出。
他這一槍使出,同樣暗藏着不可小視的力量。
哐!
一聲沉重的巨響聲中,刀槍相撞,漫空的火星飛濺,刺人眼眸。
兩具年輕的身軀,同時微微一震,錯馬而過。
曹昂但覺氣血一蕩,深吸一口氣方纔平伏下去,心中的藐視之意瞬間一掃全無,取而代之是深深的震撼。
陶商的武力強悍程度,竟然超出了他的意料。
他自恃自幼習武,雖很少上戰場,卻自信自己征戰殺場,必也是一員無人能擋的武將。
至於陶商,他聽的最多的,就是陶商如何的詭詐多端,如何的計謀狠辣。
在曹昂的意識當中,陶商無法就是智謀出衆,並無過人的武力。
此時的曹昂,方纔意識到,他對陶商瞭解的太少,這個小子的武力之強,竟然跟自己不相上下。
驚覺之下,曹昂的胸中,更是被激起了一股無名的怒火。
想眼前之敵,跟他年輕相仿,卻已經是名動天下的梟雄,而他卻還只是曹操羽翼保護下,未經風雨的一隻雛鳥。
陶商的強大,深深的刺痛了曹昂的尊嚴。
惱羞成怒之下,曹昂吼頭一滾,爆發出一聲怒嘯,如發狂的少狼般,瘋了似的撲向陶商。
陶商何嘗不是氣血翻滾。
系統一掃描,他才驚奇的發現,曹昂的武力值,竟然也有77,竟然還高於自己兩點。
一招交手,陶商便知自己又碰上了對手。
他卻全無懼意,面對着曹昂發瘋似的進攻,陶商心中豪情反而大作,一柄長刀大開大闔,刀鋒挾着怒濤般的力道,滾滾而出。
狂塵中,只見刀鋒如流虹般四射,二人的身影俱被層層鐵幕所包裹,一刀快似一刀,轉眼百餘招走過,旁人竟已看不清他們的身法招式。
刃風掃而開,更將周遭掃颳得溝壑叢叢,但見被刃風傷及的士卒,無不被摧爲粉碎。
一場勢均力敵的激戰,一時僵持不下。
……
數裡之外,曹操還在一道土坡上,焦慮不安的等候着自己的家眷前來會合。
他先前已經給許褚下令,優先要把天子和皇后,先救出來,許褚也忠誠的執行了他的命令,不顧他的兩位夫人和長子曹昂,先率一千精兵,把天子給救了出來。
正如曹操所擔心的那樣,他的家眷卻失去了聯繫。
此刻,曹操正逗留於此,抱着最後的希望,希望能夠等到自己的長子,還有兩位夫人前來會合。
正焦慮間,前方一輛馬車,匆匆而來。
曹操心中一喜,趕緊迎了上去,來的卻只有正妻丁氏的馬車,並不見側室卞氏她們。
“昂兒他們呢?”曹操不安的問道。
丁氏從馬車中探出頭來,一臉焦急道:“夫君,我們半路上被陶商的追兵追到,昂兒爲了掩護我們,正跟那陶賊大戰,妹妹她們母女也被截在了後面。”
曹操臉色頓時一沉,喜的是曹昂他們還活着,憂的則是被陶商給追上。
以他現在的兵力,麾下之兵不過九百,別說是回去救卞氏她們,若是給陶商追上,恐怕連自己都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