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殺開始。
廉頗如一道最鋒利的長矛,輕易的便將敵陣撕開了一道口子,身後數千虎狼將士,一涌而入,頃刻間,便將幾百鬥志低落的敵軍,衝成四分五裂。
轉眼間,幾百敵軍便被殺成鬼哭狼嚎,抱頭而潰。
關羽不傻,他也知道,以他區區幾百兵馬,根本擋不住陶商這麼一衝。
關羽攔在這裡,只是爲了給貂蟬的逃走爭取時間,以羸得美人的感激,將來好爲他的求親增加籌碼。
所以,就算他的軍陣被一衝便潰,他也必須要憑着一身的超絕武力,繼續戰鬥下去。
爲美人而戰的關羽,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戰鬥力,手中一柄青龍刀,如磨盤般狂舞而出,層層疊疊刀影過去,轉眼將十幾名陶軍斬於馬下。
亂軍中,廉頗認出了他的老對手。
“關羽,別猖狂,老夫來陪你一戰。”
沒有過多的言語,廉頗低吼一聲,雙腿猛一夾馬腹,縱馬舞刀便向關羽殺去。
刀鋒四面掃過,將那些阻路的小卒如敗絮般斬開,那一人一騎,如踏着鮮血鋪陳的血路,如風一般撲向關羽。
瞬息間,鐵塔般的身軀,橫在了關羽的眼中,手中大刀挾着雷霆之力,當頭轟向關羽。
“陰魂不散的老匹夫,又是你!”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關羽雙眼充血,一聲暴喝,手中青龍刀揮縱而出。
哐~~激鳴聲中,關羽只覺雄渾的大力如山般壓來,手掌竟被震得發麻,雙臂竟也被壓彎了幾分。
“幾日不見,老匹夫的力量竟變強了?”關羽心下一驚,沒想到廉頗老當益壯,到了這個年紀,武力竟然還能精進。
“年輕人,老夫早說過,千萬別小看老人,你就是不聽。”廉頗一聲狂笑,刀上力道卻有增無減的壓下,直壓得關羽雙臂一分分的彎下去。
關羽怒了,真的怒了。
堂堂美髯公,虎牢一戰,溫酒斬華雄,更曾與呂布交手百餘合,何等的威風霸氣,卻被一個糟老頭子屢屢糾纏,幾次三番的殺不了他。
如今,正是他向貂蟬這個喜歡的美人,展現自己風采的時候,卻沒想到這個老匹夫又出來攪局,滅他的威風,這叫他如何能忍。
“老匹夫,我要你的命——”
伴隨着一聲沙啞的嘶吼,關羽雙臂青筋暴漲,傾起全身之力向上推起,轟然將廉頗的大刀蕩了開去。
廉頗只是藉着戰馬速度的加成,才能在一招間壓制住關羽,他卻深知關羽的力量驚人,不可與其死拼,順勢便將戰刀撤回。
錯馬而過,關羽已怒到臉色漲紅到發紫,如一頭髮狂的野獸,縱馬如風,手中青龍刀扇刀而出,捲起漫漫血霧,向着廉頗斬來廉頗卻橫刀而立,白髯隨風飄蕩,一身無畏的氣勢,面色冷靜如水,不起一絲波瀾。
幾次三番的跟關羽交手,他對關羽的實力和刀法,可以說已是輕車熟路,就算關羽發狂,他又焉會懼怕。
蒼老的眼眸一凝,廉頗雙腿猛一夾馬腹,戰馬嘶鳴而出,如黑色的電流射向關羽。
血霧與塵埃之中,兩道巨影轟然相撞。
轟——巨大的金屬激鳴聲如驚雷而生。
兩人的身形均是微微一震,關羽雖未落下風,赤臉卻已再變,難抑深深的震撼。
震驚之下,關羽更是大怒,撥馬回頭一刀再出。
廉頗到底是老將,經驗豐富,情緒絲毫不見波動,手中長刀大開大闔,正大雄渾的招式,迎擊而出。
二人混戰廝殺,頃刻間已走過五十餘招。
層層刀影飛舞開來,濺起無數道寒影四面激射,將周遭幾丈內掀起滾滾的塵霧。
青龍刀上的力道越來越強,關羽已進入到半狂狀態,毫不吝惜氣力的攻出每一招。
廉頗漸感兵器上傳來的力道愈強,知道關羽是仗着自己年輕力盛,瞧不起自己這個老頭子,想憑藉着消耗力氣,來壓垮自己。
“關羽,別以爲自己年輕幾歲,就想欺負老夫,就讓你看看老夫的氣力。”
關羽壓迫性的攻擊,反是激發了廉頗的雄心,他陡然間一聲暴喝,抖擻精神,臂上的力道如驚濤忽起。
關羽原以爲在力氣上,可以壓住廉頗,卻未想到眼前這個老頭子,力氣竟然不遜於年輕人,轉眼間氣力陡增,又扳回了氣勢。
關羽心中驚怒,刀下無法擊破廉頗,而在廉頗身後,大批的陶軍將士,則在陶商的指揮下,大殺他的兵卒,越過他們的防線,前去追擊貂蟬的馬車。
陶商壓陣指揮時,一雙銳利的目光,卻在時刻注視着關羽。
他從關羽那猙獰的臉上,看到了焦慮,看到了心急。
陶商知道,關羽正在被那輛馬車中的人牽絆。
那就是他的軟肋!
思緒一轉,陶商嘴角揚起一絲詭色,高聲叫道:“全軍聽令,一定要給我活捉那輛馬車中的人,老子有重賞。”
果然,這驚雷般的喝聲出口,關羽身形一震,臉上的焦慮之色更重。
保護着貂蟬的張遼,麾下不過兩百多兵馬而已,追擊的陶商,卻有數千兵馬,甚至還有數百鐵騎之兵,這要是給這些兵馬追上去,單憑張遼的武力,還有區區兩百軍卒,如何能擋得住,貂蟬還不得落在陶商的手裡。
一想到那天下第一美人,自己喜歡的女人,落在陶商的手裡,被那奸賊佔有,被他享受玷污,關羽的心就象被針紮了一般的痛。
堂堂美髯公,若連自己看中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心中憂懼,關羽不覺便分了神,手中青龍刀的攻擊力悄然減弱。
陶商最瞭解關羽的性情,他方纔那番高喝,目的就是爲了激怒他,擾亂他的精神。
他的計謀得逞了。
幾招一過,交戰中的廉頗,覺察到關羽的招式有所遲滯,立時便明白了自家主公的手段奏效。
他便趁此時機,盡起生平武藝,刀鋒如道道流光而出,發起了最猛的一波狂攻。
心神動盪的關羽,陡覺壓力倍增,很快便被壓制到只餘招架之力。
其實關羽的武力值,本還略有廉頗之上,又比廉頗年輕力將,若交手個五六百招,他或許還能擊敗了廉頗。
可惜他現在心憂貂蟬,精神力不集中,根本無心交手,自然在廉頗的強攻下,就落了下風。
又二十招走過,關羽生恐貂蟬有失,再也顧不得什麼尊嚴,強攻幾招,撥馬跳出戰團,便向貂蟬逃跑的方向追去。
陶商眼見關羽逃跑,大笑道:“關雲長,你不是自命不凡麼,怎麼又要逃跑,有種跟我們廉老將軍決出個勝負啊,連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都打不過,你還有什麼資格再狂。”
耳聽着陶商的諷刺,關羽是倍感羞辱,恨得是咬牙切齒,卻不敢回頭再戰。
關羽一走,四周的殘存的殘卒,更被殺到鬼哭狼嚎,屍橫遍野。
廉頗一路追殺關羽,縱馬舞刀,如入無人之境,凡所過處,數不清的人頭飛落。
陶商跟隨在後,揮縱大軍輾殺,掃滅了一衆殘卒,率領大軍窮追關羽。
小沛北面方向,此刻已經是屍橫遍野。
就在陶商廉頗還在跟關羽交手之時,英布已奉命率三百鐵騎,繞過關羽的軍陣,追上了張遼護送的車隊。
張遼雖然武力了得,但也就是樊噲這個水平的戰力,以區區兩百步軍,面對英布三百鐵騎的衝擊,如何能抵擋得住。
不到眨眼間,他的兩百兵馬,便被英布輕易的沖垮。
英布將對方的隊伍衝成兩截,隨後揮縱鐵騎,往來衝扯,藉助着騎兵居高臨下之勢,還有強大的衝擊力,肆意的輾殺着敵卒。
張遼正苦戰支撐,敗北的關羽,帶着幾十名兵馬趕來會合,二人聯手,才勉強的殺出了一條血路,突出了重圍。
就在他二人剛剛慶幸,殺出了重圍之時,回頭一瞧,卻驀然驚覺,貂蟬的馬車竟然被截在了圍困之中。
貂蟬是張遼的主母,陶商是呂布的死敵,若是把主母落在了陶商手中,將來再見時,張遼如何能向呂布交待。
關羽就更加不能忍了,他心裡已把貂蟬視爲自己的女人,更無法容忍她落在陶商這個奸賊死敵手中。
震驚的二人,對視一眼,當場就想撥馬返身殺回,無論如何要救出貂蟬。
便在此時,亂軍中慘叫聲再度大作,東面方向,大隊人馬殺到,“陶”字大旗飛舞在前,引領着數不清的陶軍將士,如死神的鐮刀般,肆意的收割着殘存劉軍士卒的人頭。
陶商殺到。
陶商率主力殺到,會合英布所部,戰力更盛,轉眼間,便將殘存的敵卒,殺了個幾乎精光。
貂蟬那乘的那一輛馬車,已如一葉孤舟,陷入了陶軍的汪洋大海之中,搖搖欲墜。
本是決心拼死救出貂蟬的關羽和張遼,在撥馬而出的瞬間,卻不約而同的止步,陷入了猶豫之中。
陶軍已佔據了絕對的優勢,還有英布和廉頗這兩員絕頂武將,他二人衝將進去,救出貂蟬的希望渺茫,反而還極有可能送了自己性命。
可是,若不衝進去,難道就眼看着貂蟬,落入陶商那個奸賊手中麼?
關羽拳頭攥的是咔咔作響,咬牙欲碎,臉上青筋突涌,眼神複雜之極。
救?
還是不救?
關羽陷入了取捨兩難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