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旨意一下,左右秦軍衆臣們,無不神色爲之一變,驚愕的看向曹操,一時間竟無人執行命令。
“陛下,那個可是皇后啊,真要對她放箭嗎?”夏侯淵忍不住問道。
其餘衆臣們,也紛紛暗暗點頭,附合夏侯淵所問。
顯然,在他們看來,之前曹操怒斥卞玉,不承認卞玉,只是爲了保住皇帝的尊嚴,保住軍心士氣,不得已而爲之,他們也能夠理解。
可現在,曹操竟然要下令放箭,射死他曾經的結髮皇后,這就有點過份了,連夏侯淵都覺的不可思議。
曹操卻已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咆哮大叫道:“朕說了,放箭射殺那賤婦,誰敢違抗朕的旨意,殺無赦!”
面對亢怒,甚至是失去了理智的曹操,夏侯淵也是嚇的神色一變,默默的退了下去,不敢再吱聲。
其餘臣子們更不敢作聲,只能暗暗搖頭而已。
城樓前一線,百餘名弓弩手,哪裡再敢違抗命令,紛紛彎弓搭箭,數百支利箭破空而起,直撲城前的陶商和卞玉而去。
“秦賊放箭,保護陛下!”尉遲恭反應極快,大喝一聲便高舉大盾衝了上去。
箭雨卻已搶先一步,鋪天蓋地而下。
“這個曹操瘋了麼,竟然要射殺卞氏!?”陶商神色立變,顯然是沒有想到,曹操竟能下此毒手。
他今日叫卞玉前來勸降曹操,目的其實也並不單純,就如前日的徐晃,能勸降曹操當然是最好的結果,即使不能勸降,打擊秦軍的士氣,那也是不錯的。
陶商卻沒想到,曹操竟被刺激到喪失了理智,狠心到這般地步,一言不和就要射殺自己的結髮妻子。
眼見箭矢襲來,陶商心中雖驚,卻並不慌長,手中戰刀舞動,轉眼化出了一道鐵幕,封住身前破綻。
只聽一陣“鐺鐺鐺”的聲響,襲來利箭,無一例外的被鐵幕彈開。
下一秒鐘時,他就聽到了卞玉驚慌的尖叫聲,驀然想起卞玉不通武道,自己能輕鬆擋落箭矢,她可沒這個本事,豈不危險。
驀然反應過來的陶商,急向身邊的卞玉望去,只見她已經慌張到了極點,豐軀伏在馬背上,尖叫着躲避襲來之箭。
陶商不及多想,急是撥馬移近她,想要把她也封在自己的鐵幕保護之下。
可惜,還是遲了半步。
一道寒光破空而過,從陶商的鐵幕邊緣掠過,正中卞玉一肩頭。
噗!
一聲骨肉撕裂的悶響,一道鮮血飛濺而出。
“啊——”緊接着就是卞玉一聲悽慘的的叫聲,豐軀劇烈一晃,再難坐穩,應聲就栽倒了下去。
陶商眼急手快,搶在她落地之前,猿臂如風遞出,將她從半空中攬住,拉回到了自己的懷中。
當卞玉稍稍清醒之時,發現自己已躺在陶商的懷中,心潮瞬間澎湃動盪到了極點,悲涼感激意外,各種的情緒,雜夾着**的痛楚,襲遍了她的全身。
“我的丈夫要殺我,我曾經的敵人,卻在拼命的保護我,命運啊,你爲什麼這樣捉弄我,啊——”
肩上的痛楚陡然間侵入骨髓,劇痛之下,卞玉身形劇烈一抖,旋即失去了知覺,昏死在了陶商的懷中。
陶商感覺到了她已沒了動靜,心中一驚,急是低頭瞟了一眼,方纔發現那支利箭只是射中了肩膀,並不足以要她的命,她也只是昏死過去而已。
“還好她運氣好,沒被射中要害……”陶商鬆了一口氣。
鷹目透過鐵幕,再望一眼城頭曹操,目光中已無半點英雄相惜之意,只有無盡的殺機。
“曹操,下次再見,就是你的死期!”一聲怒雷般的大喝,陶商懷抱着卞玉,撥馬轉身而去。
左右武衛卒們已經趕到,高舉着大盾,結成龜甲之陣,護送着陶商一路向着大營退去。
馬行如風,轉眼間他們便奔出了射程,將一支支零落的利箭,甩在了身後。
城頭上,秦卒們見目標已經走遠,方纔陸陸續續的停止了射箭,城上城下,終於是又恢復了平靜。
而陶商懷抱着卞玉,以那樣親密的姿勢遠去的畫面,卻如刀子一般,永遠的在曹操的心中,刻下了恥辱的痕跡。
“陶賊!賤婦!朕在此發誓,總有一天,朕會殺了你們,朕發誓——”
城頭上,唯有曹操羞憤恨怒的咆哮之聲,迴盪在秦軍士卒們的耳邊,卻改變不了他們越來越低落的情緒鬥志。
憤怒過後,曹操總算是平伏下了激盪的情緒,腦子開始清醒,不由暗自懊悔起來,悔不該情緒一時失控,竟然下令射殺自己的結髮之妻,這叫衆軍看在眼裡,會是什麼心情。
曹操環顧左右,那些士卒們都在望着他,眼神中或多或少都充斥着幾分失望。
他的耳邊處,隱隱約約還響起陣陣的嘆息聲,聽起來其中也暗含着失望。
士卒們的眼神,他們的嘆息聲,越發讓曹操感到如芒在背,極度的不舒服。
“該死,我又中了陶賊的激將法法,可恨……”曹操暗罵一聲,拳頭狠狠一擊城牆,轉身大步下城而去。
還往軍府大堂,曹操叫把酒拿來,連灌了十幾杯,微有醉意之時,方纔稍稍的平伏下了懊悔之意。
“那陶賊,究竟有什麼魅力,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那賤婦臣服於他,替他來招降我,我就不明白了……”
曹操是想越頭疼,越想越覺的憋曲,仰頭又灌了一大杯酒,心中惆悵是有增無減。
不知不覺,一罈子酒已飲下,當曹操擡起頭來時,卻發現夏侯淵、法正還有姜維等臣子們,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堂前,正默默的看着他借酒銷愁。
曹操瞟了他們一眼,怒其不爭的吼道:“你們都垂什麼頭,喪什麼氣?都給朕打起精神來,只要等到丕兒借了鮮卑鐵騎來,朕就能反敗爲勝,向那陶賊報仇雪恨,叫他也嚐嚐什麼叫作羞辱!”
堂前衆臣們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神色都是那麼的不自信,顯然對此不太抱希望。
這時,年輕的姜維忍不住上前,拱手道:“陛下,臣相信二皇子必能借得鮮卑騎兵來,只是眼下魏國四萬步騎已經兵臨城下,而我軍士氣又一跌再跌,臣只怕我們就算強行堅守祿福城,也撐不到二皇子歸來。”
“那你說怎麼辦?”曹操衝着姜維大吼,“不堅守此城,難道讓朕再次棄城而退嗎,再退就是敦煌郡,就是涼州最後一郡,朕還能再往哪裡退?”
面對曹操的質問,姜維的臉上卻燃起了自信,拱手慨然道:“陛下說對了,臣以爲敦煌纔是上天賜給我們的絕佳之地,那裡纔是我們跟陶賊決一死戰,反敗爲勝之地!”
決一死戰!
反敗爲勝!
姜維的豪言壯語,如驚雷一般,迴盪在大堂之中,迴盪在衆人的耳邊。
階前,夏侯淵等黯然失神的大將們,身形驀然一震,目光不約而同的射向了地圖上,那地圖的西北角,華夏帝國最西的那座邊郡。
曹操也彷彿被從半醉中震醒,陡然間跳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從高座下來,撲到了地圖前,目光鎖定在了敦煌郡所在。
那座帝國最西邊之郡,其治所敦煌城位於該郡的最西邊,距離祿福城有五百里之遙,中間不過數座縣城,大部分地方都是人煙稀少的荒原,中間甚至還要穿越百餘里的戈壁灘。
曹操審視着地圖,腦海裡迴盪着姜維適才的豪言,思緒飛轉,重新開啓了他的智謀,琢磨着這其中的用兵之道。
“沒錯,你說的沒錯,敦煌纔是朕反敗爲勝的福地,沒錯……”
曹操是越看越興奮,越看眼中的希望之色越重,狂烈的戰意,獵獵的豪情熊熊重新燃而起。
咔嚓!
曹操猛然間手中酒杯砸在了地上,驀的轉身,豪然喝道:“傳朕旨意,全軍即刻棄卻祿福,向敦煌城撤退,朕要在那裡跟陶賊決一死戰,來一場絕地大反擊!”
……
魏軍大營。
皇帳中,陶商已懷抱着昏死過去的卞玉,匆匆忙忙的趕了進來,將她輕輕的安放在了御榻上。
不等陶商傳令,扁鵲就已後腳跟了進來。
“你來的正好,她中箭了,快給她治療。”陶商一招手,把扁鵲拉了過來。
扁鵲忙是上前,一陣忙活後,把箭頭給拔了出來,卞玉身子跟着抽了一下,發出一聲痛哼。
扁鵲又察看了幾番,便有些尷尬的說道:“陛下,卞夫人箭傷並不深,未傷到筋骨,只需要稍加上藥包紮便無恙,只是卻要解開衣裳,臣只恐有些……有些不太方便啊,咳咳……”
陶商鬆了口氣,遂道:“只是上藥包紮的話,朕也可以,你不方便就退下吧,朕來。”
扁鵲便將一應繃帶,金創藥等所需用物,統統都準備齊活了,方纔匆忙退下。
皇帳中,只餘下了陶商和躺在榻上,尚未甦醒的卞玉。
陶商便輕吸了一口氣,將她扶着正對自己坐起,雙手輕輕將她的衣裳,從破損處撕開。
便隨着“哧啦啦”的聲響,卞玉的襦衣便被從肩膀處,一直撕到了小腰間,沿途的風景,無法避免的就盡入陶商眼底。
那原本素白如雪的肌膚,傲立的雪山,已是沾上了絲絲的血跡,看起來,竟有幾分驚心動魄的血腥之美。
陶商禁不住抽了一口涼氣。
(近來燕子一直糾結於無限召喚接下來的劇情走向,所以番外篇只能先放一放,主攻正篇了,大家可以加一下召喚秋秋羣:330968099,來給燕子出謀劃策哈,燕子恭候兄弟們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