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心中好奇,卻知陶商也不會輕言,遂也不再多問,當即就去傳令。
很快,細作們就放出了風聲,宣稱燕王劉備已平定遼東,正集結兵馬,準備大舉南下,爲了應對劉備的大舉進攻,魏軍決定放棄進攻江夏,班師北歸。
消息放出,陶商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荊南方向,陶商命魏延英布二將,繼續平定劉琦的抵抗,長江方面,則留伍子胥甘寧二將,於陸口方面建立水營壁壘,近兩萬的水軍屯於陸口,以防範江夏的黃祖,以及柴桑的孫策。
陶商本人,則率近五萬步騎,不日起程北師,先至江陵,數日後,還往了襄陽。
……
襄陽城,魏王行宮。
燈火通明的大殿中,陶商單獨召見了徐盛。
“大王星夜召見末將來,不知有何吩咐?”步入大殿的徐盛,拱手道。
“文向來了,快坐。”陶商笑着向他擺擺手。
徐盛坐定,美酒奉上。
陶商舉起酒杯來,對着這員從海西之時,就追隨自己的元功宿將,感慨的說道:“文向啊,這些年你常年鎮守淮南,你我君臣很久沒有好好喝幾杯了,這一杯酒本王敬你,你鎮守壽春的功勞,本王一直給你記着呢。”
這番話一出口,徐盛立時感動到熱淚盈眶,立刻舉杯,慨然道:“盛爲大王赴湯蹈火,乃是理所應當之事,不敢居功。”
君臣二人一杯酒飲盡,陶商哈哈一笑,便叫給徐盛倒酒,好好的喝個痛快。
幾杯酒下去,陶商興致極好,便與徐盛談論起了當年舊事,回憶起當年在徐州之時,他們如何浴血奮戰,以幾百人的兵馬,殺出了今日一番天地。
“文向你可記得,當年你被糜芳所僱,前往海西要殺本王,幸好當時你沒有直接攻城,否則,今日就沒我這大魏之王了。”酒興大作的陶商,不禁笑着提起舊事。
徐盛也笑道:“還好大王藏了樊大胃那廝,讓他鬥將擊敗了末將,不然,這世上不僅沒了大魏之王,更少了一個當世明主啊。”
君臣二人,又是一番大笑。
又笑談一番後,陶商忽然話鋒一轉,“文向啊,這些年本王讓你鎮守淮南,沒給你什麼立功的機會,本王知道,你心裡面也憋着一口氣,今天本王就給你一個立下奇功的機會,不知道你想不想要。”
這番話,正說到了徐盛的心坎上,令他立時驚喜難當,當即拱手道:“大王但有吩咐,刀山火海,盛必萬死不辭。”
看到徐盛有這份膽色,陶商就放心了,遂是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見得徐盛心情平伏,陶商方問道:“文向,水上搶掠之事,你可會幹?”
徐盛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道:“大王說笑了,大王莫非忘了,盛當年就是徐州的海賊啊,搶劫這種事嘛,嘿嘿。”
徐盛撓着後腦勺笑了笑,不好意思提及自己不光彩的過去。
“本王當然不是在說笑,是很認真的問你,如果你想從水上打劫一處碼頭,你會怎麼做?”陶商一臉的鄭重。
徐盛見他這麼認真,心中愈加好奇,只得乾咳幾聲,比劃道:“其實也很簡單了,一般我們都不會明目張膽的前去搶劫,以免對方受到驚嚇,提前逃跑,所以我們多半會僞裝成漁船或是商船,不動聲色的靠岸,趁其不備,突然間殺出去,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末將就是靠着這一招,當年在徐州沿海,才能屢屢得手。”
說着說着,徐盛竟有些引以爲傲起來,說到興奮處,嘴裡連連噴唾沫星子。
陶商笑了,他知道,自己找徐盛算是找對了人。
“不用說了,此計非你莫屬。”陶商未等他說完,便一拍案几,“文向,這次本王就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幹一次老本行,重溫一次打劫的樂趣。”
幹一次老本行?
徐盛當場就糊塗了,結結巴巴道:“大王……大王不是說笑吧,難不成,大王要讓末將去打劫敵軍不成?”
“不錯,本王就是要你去打劫黃祖的烽火臺!”陶商一躍而起,拳頭重重的砸在了地圖上所標,“夏口”二字上。
……
夏口城,軍府大堂。
“好消息啊父帥,那陶賊果然已率主力北歸了,目下大軍正在陸續的從襄陽北渡漢水,咱們江夏之危解除啦。”黃射手拿着那份最新的情報,激動的闖進了大堂中。
“真的?”黃祖興奮的一躍而起,一把奪過了兒子手中的情報,興奮激動的觀看。
“哈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不亡我大楚也——”看過那道情報,黃祖興奮難當,激動的放聲狂笑起來。
蒯越也是暗鬆了一口氣,卻又提醒道:“陶賊雖然北歸,但此賊詭詐多端,我們還是不可輕視,要防備着他藉着北歸爲名,大舉從襄陽突然南下,進攻我夏口。”
“異度多慮了,有你的烽火臺江邊,陶賊有所異動,老夫立刻就會知道,他想偷襲我夏口,作夢!”
黃祖卻自信不已,已經開始琢磨着,怎麼在陶商大軍北退之兵,率江夏水軍溯江反攻,擊敗屯兵於陸口的伍子胥水軍,重奪江陵。
……
漢水北岸,樊城水營。
一隊隊的魏軍士卒,正從船上下來,登上棧橋,向着北面而去。
放眼向前望去,往北的大道上,到處是魏軍的士卒和旗幟,儼然一副北歸鄴都的樣子。
陶商策馬下船,登上了棧橋,張春華緊跟在身面也下船,回望了一眼滾滾漢水,不由幽幽一聲輕嘆。
“春華你嘆息什麼?”陶商勒住戰馬,回頭問道。
張春華輕咬薄脣,猶豫了一下,本是不敢說的,但想到陶商是那種喜歡有話直說的人,自己這般吞吞吐吐,反而可能讓陶商不喜。
遲疑了一下,張春華便坦言道:“實不瞞大王,春華方纔一嘆,只是在嘆息大王在這個時候選擇北歸,實爲半途而廢,在荊州之地,很有可能失而復得。”
“此話怎講?”陶商喜歡她的坦率,自然不會怪罪,反而好奇的笑問道。
“那春華爲妄言了。”
張春華自嘲了一下,方道:“大王今放棄進攻夏口就北歸,就等於把荊州的東大門,拱手送與了孫策,到時大王主力一走,孫策必捲土重來,勾結黃祖以傾國之兵來奪荊州,而夏口一地,北可威脅襄樊,西可進攻江陵,可以說是佔盡地利,況有還有荊南的劉琦殘部未滅,到時候,只以伍子胥、魏延、英布幾將,能否守得住荊州……”
張春華沒有再說下去,言下之意卻已明瞭。
“這真是個聰明絕頂的女人啊……”陶商暗暗點頭,看上張春華的眼神中,除了男女之愛外,更多了幾分欣賞。
聽罷她說完,陶商嘴角卻揚起一抹詭笑,反問道:“誰說本王要把夏口拱手相讓了。”
“嗯?”
張春華一怔,看了一眼正在過漢水的士卒們,那意思是,你大軍都已經在北歸了,難道夏口還沒有拱手相讓嗎。
“到了這個時候,本王也不瞞你,其實,本王只是藉着北歸爲名,率大軍堂而皇之的還往襄陽,然後大軍沿漢水南下,突襲夏口,殺黃祖老狗一個措手不及。”
陶商也不再相瞞,坦然道出了自己的計策。
“突襲夏口!”張春華吃了一驚,施即秀眉一凝,“原來大王是聲東擊西之計,但春華聽聞,黃祖於漢水之上,設了許多烽火臺,大王想要出其不易的殺到夏口城下,只怕沒那麼容易吧。”
顯然,張春華也知道那烽火臺的厲害,對陶商的計策,存有幾分疑慮。
陶商卻眼珠子一轉,心中驀然有了主意,便笑道:“看來春華你是不相信本王能突襲夏口得手啊,那咱們就再打個賭,你敢不敢?”
“又要打賭啊?”張春華嬌軀一震,臉畔頓時涌上了一層紅雲。
她想起了上次打賭,她不相信陶商能擊破蔡瑁的水軍,結果打賭失敗,不得不當着衆人的面,親了陶商一口。
那般羞澀難爲情的感覺,至今想起,她都臉紅心跳,卻不想,陶商又要打賭。
“大王……大王又想賭什麼?”張春華紅着臉低聲問道。
“就賭本王能否突破夏口得手,如果你勝了,本王就封你父爲亭侯,這個賭注,還算誘人吧。”陶商笑道。
聽到“亭侯”二字,張春華自然是眼眸一亮,俏臉上頓露喜色。
不過,她卻沒敢太興奮,又問道:“那要是大王羸了呢?”
“要是本王羸了的話……”陶商嘴角揚起壞笑,看向她的眼神中,已透出了一種強烈的佔有慾,“那你張春華,就要心甘情願的嫁給本王,做本王的側妃。”
陶商見跟她感情培養的也差不多了,也是時候讓她自願被納爲妃,儘快收取了她身上的“多子”天賦,也好爲自己陶家開枝散葉。
聽得陶商竟要納她爲妃,張春華身兒一震,臉畔頓時酥紅如醉,美眸中涌起了深深羞澀,還有一絲絲的驚喜。
顯然,她早已知道陶商看中了她,納她爲妃是遲早之事。
而經歷了跟陶商的相處,她也早已深深愛上了陶商,對這位大魏之王又是愛慕又是敬畏,心中隱隱已憧憬着這一天的到來。
而如今,陶商是親口說出要納她爲妃的事,儘管她心中有早有準備,卻仍舊驚喜不已。
“怎麼,不敢賭嗎?”陶商笑看着她。
張春華緊咬着朱脣,害羞猶豫了一會,毅然擡起頭,揚着秀鼻面向陶商,輕哼道:“賭就賭,春華就不相信,大王你每次會羸。”
“哈哈哈,好,夠豪氣,那你就在襄陽且住幾日,做好準備,做本王的新娘子吧。”
狂笑聲中,陶商策馬而去,並未向北,卻是沿着漢水,向南而去,只將臉蛋紅撲撲的張春華,留在了身後。
陶商策馬奔出水營,縱馬當中,喝道:“時機已到,依原計劃行事,各路大軍給本王即刻改道南下,直奔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