邔縣,這地方原本叫做邔侯國。
而要說邔侯國,則要從第一代邔侯黃極忠說起。
黃極忠乃是臨江侯國人,是春申君黃歇之後,黃歇有子名叫黃堂曾任會稽太守,這太守乃是四品官,因而也稱“四品黃堂”,這黃堂生一子取名黃敖,這黃敖便是黃極忠。
黃極忠生在秦末,不知何故落了草,在後來天下人反抗暴秦之際揭竿而起,成爲當地的一支義軍頭目。
後來黃極忠的人馬被臨江王共敖收編,黃極忠因此由一名“羣盜長”變成了臨江王手下的一員小將,但他實際上未從此事得到任何的好處,只是換了個名號,所統御的也依然是他的那班舊部人馬。
泥鰍與二娃子聽姜半仙說到這裡都興奮的蹦躂了起來。
泥鰍道:“原來這黃極忠跟咱淳哥一樣,之前也是個‘羣盜長’,而且也是咱們這一帶的人,那咱淳哥現在也不是揭竿而起嗎,看來淳哥要是學學這黃極忠以後指定也能弄個什麼諸侯的當當。”
廖淳聽了罵道:“你們兩個少在那裡給我胡說八道,我自己是塊什麼料,我自己還不清楚?眼前這坎都過不去!再說像黃極忠這等背信棄義之事,我廖淳寧死不爲!”
姜半仙聽了捋着鬍鬚笑道:“少年壯志當拿雲!廖頭領何必妄自菲薄,老夫看你絕非池中之物,他日必有龍騰之時!”
廖淳道:“你就少拿你那套算命的把戲來尋我開心了,你剛剛講了這麼多邔侯國的事情,但我怎麼聽不出這跟我們要把那狗官黃耀掛起來的事情有半丁點的關係?”
廖淳說到這裡,突然又想到了一點,拉住姜半仙問道:“難不成這狗官黃耀是黃極忠的後人?”
姜半仙剛要回答廖淳的問話,陳幕拔出拉他腰間的那把匕首,在姜半仙眼前比劃着,說道:“你平日裡裝腔作勢的說了那麼多,也就剛剛那句還算中聽,但是我還是要警告你,你要是東拉西扯的說了半天卻說不出點道道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姜半仙忙點頭哈腰道:“我這不還沒說完,還沒說完嘛!”接着便清清嗓子又開始往下講,那邔侯與邔侯國的故事來。
姜半仙眼睛盯着陳幕手裡的那把匕首緊張的點頭道:“講完了。”
廖淳問道:“那黃耀是黃極忠的後人嗎?”
姜半仙搖頭道:“不清楚。”
陳幕突然高聲道:“那跟我們要乾的事情有半點鳥關係啊?!”
姜半仙被陳幕突如其來的一聲喝問嚇得跳了起來,結結巴巴的答道:“當,當,當然有關係了。”
廖淳聽了姜半仙講的那些邔侯國的事情,雖然也沒聽出來個說明名堂,但他怕陳幕一失手真傷了姜半仙,反而更弄出不必要的麻煩來,便勸阻道:“好了陳兄,你就別嚇唬他了,我們最多再想想別的辦法。”
廖淳倒想着爲姜半仙在陳幕那裡開脫,但姜半仙此時卻堅持在那裡說道:“有關係,怎麼沒關係了?!”
廖淳聽了只好轉身皺着眉頭問姜半仙道:“那好你說,到底有什麼關係?”
姜半仙反問道:“你們剛纔沒聽我說嗎?這邔縣便是原先的邔侯國,第一代邔侯黃極忠時食邑是一千戶,而到了第四代邔侯黃遂之時,食邑增至四千戶。這可是‘四千戶’啊,江陵城能有幾戶人家?你們要將這狗官懸掛城頭示衆,不就是要看得人多嘛。”
姜半仙說到這裡,廖淳等人才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姜蘭甫聽了姜半仙的話,遙望着遠處的邔縣縣城,喃喃的自言自語嘆道:“看不出來啊,這麼低矮的城牆,這裡面竟有這許多的人口!”
但他的這句話還是被姜半仙聽到了,姜半仙說道:“這就是他們黃家人的高明之處,他們黃家是因高祖劉邦滅異姓諸侯而發的家,而高祖之所以要滅異姓諸侯,那就是怕異姓諸侯勢力太大會威脅到他劉家的統治,黃家的人都看透了這一點,所以故意將這邔侯國修築得矮矮的,看去就是不宜防守的那種,這樣便能讓皇帝安心。你說要靠着這區區四千戶的封邑來起兵作亂,對抗朝廷,這不是天方夜譚麼?而不想着造反,要高城堅壁做什麼?黃家的人聰明啊!”
姜半仙這邊正在發着感嘆,陳幕卻冷冷的說道:“聰明個屁!效忠狗皇帝,落下什麼好結果?最後還不是被狗皇帝給滅了,不如一直當個山大王,快活自在!”
姜半仙聽了頗爲鄙視的搖搖頭,但就在姜半仙搖頭之際,陳幕又說道:“老傢伙,我說你以後說話能不能不要繞來繞去,那些故事等空閒的時候再給大夥兒講,剛剛邔縣的事,用你後面的一句話不就講明白了嗎?非繞來繞去說上一大堆。”
姜半仙被陳幕叫的那聲“老傢伙”嚇了一大跳,他還以爲自己搖頭鄙視陳幕的動作被陳幕發現了,不過後來聽陳幕只是說自己講話太羅嗦,那顆懸到嗓子口的心才又放了下來,心裡暗罵道:“你當我愛說這麼多呢,我看你們都不知道我爲什麼要說這些?要不是廖淳這小子命中有封侯拜將之相,老夫才懶得跟着你們這羣蟊賊。”
而廖淳在姜蘭甫、姜半仙、陳幕三人說話之際,已經做了決定,他對衆人說道:“那就按姜半仙說的辦吧,天黑再動手,現在先找個地方休息。”
衆人盡皆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