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和曹植二人如狼似虎,豁出全身的力氣進行了一場比拼,最終二人都倒在了地上,累的氣喘吁吁,這一場王者之戰也因此無疾而終。
袁尚和曹植躺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氣,二人一同看天,直視那白雲蒼狗在湛藍的天空中悠然而過。
就這麼靜靜的看了良久之後,曹植突然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當年的倉亭之戰,你我父親也像是你我二人今日的舉動一樣,單挑決勝,最終都鬧得個身死敗亡的下場,而時至今日,你我之間……”
說到這裡,曹植一陣哽咽,似是說不下去了。
袁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明亮的笑容。
“你我的父親是朋友,只是他們太執着了,執着的不能彼此相容,以至於非要拼殺個你死我活,可是時至今日,你我雖然也是敵人,但是卻同時活下來了……而且以後不再是敵人的身份,你我將一直是朋友,不是嗎?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曹植的嘴角掛起了一絲笑容,道:“從今以後,天下之事再與我無關,殺伐之事再與我無礙,我只管每日吟詩作對,喝酒聊閒,雪月風花……或許你在外征戰歸來疲憊之時,到我那裡喝上一壺熱酒,卻也不錯?”
聽了這話,袁尚心中不由得隱隱的有些嫉妒起曹植來了。
“你倒是好,一甩肩膀不聞天下事,從今以後每日只當富家翁,卻是隻有我一人繼續勞心勞累……我果然是那天生勞碌命。”
曹植哈哈大笑,道:“輸有輸的好處,贏有贏的苦衷。天下的事,原本就是公平的。”
說到這裡,只見曹植直起了身子,定定的看着袁尚,笑道:“我何時啓程?”
袁尚聞言一愣,道:“啓什麼程?”
“去鄴城啊!你總不會讓我一直留在許昌吧?你不但心,我自己還得避嫌呢。”
袁尚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角色倒是轉換的挺快。鄴城的環境好,生活富庶,到時候有你的舒服日子過,不過在那之前,你還要留在許昌幫我一個忙。”
曹植聞言笑罵道:“你這不要臉的,佔了我的地盤,奪了我的爵位,還要我幫你的忙?簡直無恥!”
袁尚淡然一笑:“我的臉皮一向是很厚,不好意思。”
“什麼忙。說吧。”
“一是幫我說服荀彧。”
“這個我一猜就猜到了,二呢?”
袁尚的雙眸一眯,道:“許攸!我自打進了許昌之後,就四處尋訪此人下落,爲什麼一直沒有找到?”
曹植聳了聳肩膀,笑道:“很簡單。那時候我一直在前線跟你打仗,中軍的所有將士也一樣,根本沒有人會去注意他。許攸這人本來就很聰明,所以他早有預謀的潛逃,是在常理之中的。”
袁尚聞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他現在可能會在什麼地方?”
曹植慫了慫肩膀,道:“你都不知道,我到哪裡去猜?不過最大的可能性,或許是跟着曹丕一起走了吧。”
“曹丕是嗎?”袁尚揚起了頭,微微一笑。
說實話,當初曹丕率衆逃走,他並不是不能派人去圍追堵截。只是他不想那麼做,曹丕的離開代表了曹家的分裂,代表着以他爲首的另一個與曹植對立的曹氏叛系出現在了這個世間。正因爲有着這樣的一支叛系,袁尚才能夠從中更加容易的收服跟隨曹植的曹軍之心。
合則定,分則亂。
二人又談了一會之後,袁尚隨即名人去送曹植回驛館休息,他自己則是見到了一直在旁邊等待自己的沮授。
“沮先生在這裡等的很是辛苦,袁某實在不好意思。”袁尚拿起侍衛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流血的鼻孔,衝着沮授歉然一笑。
沮授倒也是有涵養,聞言亦只是呵呵一樂,道:“無礙,能見識到主公和曹太傅的一場驚天血戰,沮某這輩子也算是死而無憾了。”
袁尚聞言先是一愣,接着不由得臉色一紅,狠狠的瞪了這老頭子一眼。
聽聽這老頭子這混賬話說的,自己不過被曹植摳出一點鼻血而已,他還來了一句驚天血戰……擺明了寒磣人呢!
沮授顯然是看出了袁尚對自己的評價有些不太樂意,微微一笑,張口轉移話題說起了他來此的目地。
“啓稟大將軍,沮某急着來見你,乃是因爲邊南之地,有使者攜重禮覲見,不知道主公意下如何,見還是不見?”
“邊南之地?”袁尚聞言一時間沒反應過勁來,好奇地道:“誰啊?”
沮授摸着下巴上的鬍鬚,呵呵笑道:“南中之地,劉璋派來的使者。”
袁尚聞言一愣,不由得詫然:“劉璋?!”
當是時,劉備急攻西蜀,圖霸川中,西川之地的故主劉璋失地陷城,最後在以大將張任等一衆忠心之臣的保衛下,放棄了成都,直奔着南中之地而走。
換句話說,也就是南蠻不毛之地。
劉璋這個時候,突然來見自己,袁尚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打的什麼算盤。
試想,一個原先稱雄西川,手下兵強馬壯,人才鼎盛的一方諸侯,突然被自己的同宗兄弟起兵謀反奪了基業,還被打到了街邊子,何等的落差,何等的失意。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劉璋雖然是個軟柿子,但軟柿子也有泛酸的時候,要說這口氣他不想出,那是不可能的,問題的關鍵是劉備現在橫跨西川,荊州,手下兵強馬壯,勢不可擋,其勢力膨脹之迅速,儼然已是位列在傳了三代的東吳之上。
而劉璋現在已是落魄之主,別說與劉備抗衡,跑到南蠻之地估計也是看人家的臉色行事,吃糠咽菜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是個問題。
在這種情況之下。劉璋想要找劉備找回場子,很明顯就是需要借勢了,而放眼天下,唯一能夠制住劉備的人,很明顯,就只有袁尚一人而已。
臨時行轅之內,袁尚接見了劉璋派來的使節。
乍然一見劉璋的使者。袁尚不由得有些愣住了。
按道理說,劉璋雖然落魄了,但好歹也是一方諸侯,漢家皇室正統,他派來的使者不說是依仗萬千、威風赫赫,那至少也得是儀容規整,不失禮數。
可是,眼下的這位使者,看着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使者面黃肌瘦。滿面枯槁骯髒,走道微微打顫,一看就是缺吃少喝,營養不良的前兆,他手中還握着一根支撐身體的大棒子柺杖,若是沒有這根柺杖的支撐。只怕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一身的粗衣麻布也就罷了,偏偏上面又是窟窿又是洞洞,褲子還是半截的五分褲。左右兩腳一長一短,顯然都是被撕扯“改良”過的,腳底下的草鞋露了個大窟窿,黝黑的大拇腳趾頭露在外面,一抖一抖的,腳趾甲又長又黑,一眼望去裡面都是泥,顯然很久沒有修飾過了…………
看着這叫花子似的使者,袁尚一時間有些大腦短路,不太會說話了。
沮授見袁尚發愣。不由得輕咳一聲,擡手暗暗的杵了袁尚一下,低聲道:“主公。人家已經向你見禮了,您愣着瞅人家幹什麼?太沒禮數了。”
袁尚聞言這纔回過神來,接着一拍腦門,低頭看了一眼那使者露在草鞋外面一抖一抖的大拇腳趾頭,道。
“好性/感的大腳趾啊。”
使者聞言,臉色不由得一紅。
“這位要飯的是?”
那使者聞言一愣,臉色紅的更厲害了,跟熟透的大蘋果似的,有些不太爽的低聲回道。
“我不是要飯的。”
袁尚聞言恍然點頭:“看的出來……來人啊,給點飯。”
“嗯哼!”沮授使勁的咳嗽了一聲,接着不滿的瞪了袁尚一眼,止住了他下面的話頭。
那使者衝着袁尚拱了拱手,道:“在下乃是劉璋之子劉循,此番奉家父之命,攜重金禮品,特來與大將軍交書修盟,永結盟好,還望大將軍不吝接納。”
袁尚聞言,上下打量了幾眼劉循,道:“你是劉璋的兒子?”
劉循點了點頭,道:“是的。”
袁尚將頭一揚,面帶笑意,輕道:“劉璋與我,素無往來,今日突然讓親生兒子爲使者到我這來,欲結盟好,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劉循點了點頭,道:“大將軍與家父雖然往日無交,但現在卻有同一巨患,那就是劉備,如今曹氏已經爲大將軍所收服,放眼天下,能稱之爲大將軍敵手的人,只有劉備!而劉備與家父有奪地之恨,你我兩方聯合,乃是勢在必然之舉,大將軍不這麼認爲嗎?”
袁尚聞言,眼珠子微微一轉,笑道:“我還真就不這麼認爲。”
劉循聞言一呆,詫然的看着袁尚,不明其意。
袁尚拍了拍手,道:“所謂的聯盟,是要在兩方實力達到一定正比的基礎上,能夠互相扶持,互補長短,取多方之所長補自己之所需,這樣的情況,才能夠達成聯盟……”
說到這裡,袁尚頓了一頓,道:“可是你看看你,身爲使者,到我這來卻混得跟要飯的沒什麼兩樣,你身爲劉璋之子尚且如此,你們那別人更是可想而知……劉公子,說句實話,在你的身上,我除了發現一顆我所沒有的性/感大腳趾外,別的閃光點,我一概不曾發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