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酉時,韓武這才集結號了部隊,準備向扶溝縣進發,他的目的就是趁着黑夜進攻。
而且,即便是到了扶溝,也需要四五個小時的時間,那時候正好是半夜。
趙岑肯定想不到諸侯之中會有人看上了他這個沒有油水的小縣城,而且這裡的兵力也不多,幾乎都是老弱病殘。
扶溝縣只是汜水關附近的一個小縣城,可以讓汜水關戰敗的士兵成功逃回關中。
但是從汜水關到關中地區的通路不止這一條,因此趙岑這裡並不是咽喉要道,自然不受重視。
韓武騎着馬領兵慢慢悠悠地不急不慌,田豐自然是跟着韓武公子,隨時出謀劃策。
說實話,韓武的確不太會帶兵打仗,都說韓信帶兵多多益善,韓武終於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如果是讓韓武一個人帶兵,只怕還不到扶溝縣城,士兵就得逃跑大半。
主要是韓武根本就沒有帶兵的經驗,田豐有統軍的能力,因此一直都是他在操持。
幾乎一般的冀州軍精銳都被韓武帶了出來,這一次他可以說是勝券在握。
而且有了典韋在,韓武也可以保障萬無一失,畢竟擒賊先擒王,典韋完全可以秒殺趙岑。
慢慢悠悠地向扶溝縣進發,韓武一路上派遣出去了四五百的斥候,用來拔掉趙岑的斥候眼線。
讓趙岑的軍隊完全變成瞎子,這樣韓武纔可以做到完美的偷襲。
扶溝縣城內,趙岑正在喝着酒,手下的士兵都是一些慵懶的孬兵,正在做飯划拳。
西涼軍原本都是能征善戰的將士,但是入京以後,他們開始了慵懶的習性。
即便是現在上戰場,他們依舊是改不了這些毛病了,而這些毛病將會成爲他們斷頭的開始。
“嗯?還沒有斥候回來嗎?估計又在洗劫村子,這些傢伙回來要是不孝敬我,我就扒了他們的皮!”
趙岑醉醺醺地喝酒,而他手下的西涼士兵紛紛嬉笑,升竈做飯。
炊煙裊裊,扶溝縣的西涼士兵完全放鬆了警惕,甚至還開着城門!
這些西涼士兵完全不理會擾民不擾民,他們直接住進了民宅,甚至還強搶民女。
扶溝城內的百姓能逃跑的早就逃跑了,沒來得及逃跑的人只能是活受罪。
距離扶溝縣還有三裡的距離,現在已經是黃昏了,太陽也即將落山,韓武就看到了前面的炊煙。
“嗯?前面的扶溝縣城是什麼情況?竟然還有這麼多的炊煙,難道是軍隊在做晚飯?”
勒馬停止了前進,韓武皺着眉好奇地說了一句,他突然感覺好像有點危險。
前面就是扶溝縣城,但是那裡的西涼軍士竟然沒有任何防禦,而是正在做飯。
看炊煙的量,應該是兩千人的晚飯量,這讓韓武非常奇怪。
一般冀州軍做晚飯都是分批次,一部分人負責警戒,另一部分人先做飯吃飯。
如果說西涼軍也是如此,那麼他們就不是按照之前的情報,只有三千老弱士兵。
“報!報告將軍,前方就是扶溝縣城,城門大開,裡面正在準備晚飯。”
一個騎着馬的斥候匆匆忙忙趕了回來,然後直接停住了馬,跳下來後向韓武彙報。
“公子,趙岑不過是西涼軍猛將華雄手下的副將而已,沒有什麼將才。”
“現在趙岑還是在守衛着扶溝縣這樣一個不受重視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什麼詐。”
田豐的知覺告訴他,這是一個絕佳的進軍良機,如果錯失,那麼會很麻煩。
韓武則是猶豫了一下,畢竟潘鳳將軍還在後面五里的地方,如果前方是陷阱,自己也難以撤回。
就在韓武猶豫的時候,典韋直接就喊了一聲,嚇了韓武一跳。
“主公,讓俺典韋出戰,給我五百騎兵,我一定將趙岑那廝的人頭砍下來!”
典韋直接就請戰,韓武微微皺眉,他現在是在想如果讓典韋出擊,就沒人保護自己了。
但是田豐卻在旁邊煽風點火,他在那裡不斷勸說韓武發動進攻,把韓武都快說煩了。
“好!典韋,我就給你五百騎兵,我帶着剩下的人馬慢慢趕過去!”
韓武沒有再猶豫不決,他也認爲這是一次良機,更何況有典韋這樣的猛將在,把握很大。
典韋傻笑了一下,然後直接就招呼了五百騎兵,跟上他衝往扶溝縣城。
五百騎兵直接就跟上了典韋,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馬蹄聲很是強烈。
扶溝縣城內,正在做飯的西涼士兵還悠然自得,他們甚至有的人連兵器都不在身邊。
趙岑已經酩酊大醉,但是他突然就驚醒了,因爲他聽到了很重的馬蹄聲!
“什麼情況,不是咱們的騎兵隊伍,有敵襲!有敵襲!”
趙岑還有些暈頭轉向,西涼士兵也都聽到了馬蹄聲,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
典韋已經帶兵衝進了扶溝縣城,甚至連攻城都用不着,因爲趙岑還沒來得及關閉城門。
典韋率領的是輕騎兵,而且只有五百人,因此趙岑聽到的時候,典韋已經帶兵接近城門了。
“哪個是趙岑!是你,俺典韋要立功了!”
典韋一騎絕塵,直接就衝進了正在做飯的西涼軍士之中,西涼軍士已經方寸大亂。
“有敵人,快跑啊!快跑!”
“快跑,敵人進城了,快跑出去,放棄縣城!”
西涼軍士方寸大亂,趙岑也是剛剛拿到兵器,卻直接就感覺自己飛起來一般,而後眼前徹底黑了。
典韋已經粗通馬術,直接就騎馬衝了過去,僅僅一招就將趙岑梟首。
其實如果不是趙岑的衣着打扮,典韋還認不出來他是誰。而趙岑的武力,根本就不是典韋的一合之敵!
只有將軍才穿的起鐵甲,趙岑身上有鐵甲,他自然就是這裡的首領。
而趙岑的武力,根本就不是典韋的一合之敵!僅僅一招,典韋就斬殺了趙岑。
“殺啊!殺光這些西涼賊狗,殺光這些西涼賊狗!”
“趙岑已死,殺光這些西涼賊狗,殺了他們!”
冀州軍的五百騎兵士氣大振,他們看到了典韋直接就將敵將梟首,紛紛斬殺身旁的西涼軍。
一時間,滿地都是西涼軍的鮮血,四處逃竄的西涼軍被冀州騎兵屠殺,冀州騎兵也殺紅了眼睛。
“投降!我們投降,我們投降啊!”
西涼士兵看到了敵人如此殘暴,剩下的人紛紛跪在地上投降,根本就不敢反抗。
典韋已經殺紅了眼睛,他的馬背上只放着趙岑的人頭,其他人絲毫不在乎。
看到對方已經跪地投降,典韋也是停手了,讓跟隨自己的五百騎兵團團圍住這些俘虜。
半個小時後,韓武帶着主力部隊趕了過來,但是他剛進入縣城,就直接吐了。
還在馬背上沒下來,面前那種血腥的場面讓韓武頓時反胃,根本就沒忍住。
也有好幾個冀州軍步卒也開始反胃,他們有一部分新兵,沒有見過這樣的血腥場面。
田豐則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韓武雖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但是卻依舊是個孩子。
韓武扶着縣城的牆角,典韋則是大步跑了過來,真個人身上都是血漬。
韓武極力剋制自己的狀態,他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但是典韋身上的血氣去讓他又想吐了。
“主公!這應該就是趙岑的人頭,當時就他喝醉了,而且身上穿着鐵甲冑。”
“你看俺典韋也沒白吃那麼多肥雞米飯,那邊也是清點了人數,俘虜了八百多的西涼孬兵!”
“就是有不少人從縣城另一面逃跑了,沒能抓住,不過跑的人也不多。”
典韋嘻嘻傻笑,韓武深吸了一口氣後,剋制住了自己的狀態。
韓武的臉都已經白了,他現在狀態非常不好,只是對典韋擺了擺手。
“的確是立了功,以後還有大功等着你呢!晚上趕回冀州大營,獎賞你一個烤羊腿!”
韓武壓制着自己想要嘔吐的感覺,他深吸了一口氣,翻了一個白眼。
典韋根本就不懂主公這是怎麼了,還以爲主公是出發之前吃多了,一騎馬就想吐。
但是想到了回去有烤羊腿吃,典韋傻笑了一下,然後直接就扔掉了趙岑的腦袋。
後面的一個軍士將趙岑的腦袋拿了起來,然後用粗布裹上,準備待會去讓典韋請功。
典韋的英勇已經摺服了這五百冀州騎兵,這些冀州騎兵相當佩服典韋的武藝。
典韋雖然是個粗人,但是也粗中有細,看出來了主公貌似很討厭自己手中的東西。
“恭喜公子,首戰便大獲全勝,而且是沒有折損一個士兵就大獲全勝。”
田豐感到韓武面前,他微笑恭賀韓武,同時也是組織冀州軍看押俘虜。
扶溝縣的百姓都躲在家中不敢出來,韓武突然想到了這裡還有人居住,立刻下令不得打擾民宅。
休息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韓武讓手下軍士收拾了冀州軍的輜重,然後準備返回。
對於韓武來說,今天真是找罪受,出來一趟沒見到打仗,反而被戰鬥後的場面噁心到了。
冀州將士趕緊收拾輜重,最終還在韓武的命令下,將四分之一西涼軍糧草留給了這裡的百姓。
田豐也是被韓武的決定感動到了,而韓武則是在扶溝縣城的百姓以及冀州軍將士心中,刻下了宅心仁厚的形象。
返回的路上,韓武正好遇到了大將潘鳳,潘鳳很是驚訝韓武竟然大勝而歸。
而且,還帶回來了趙岑的腦袋以及這麼多的輜重俘虜,着實刮目相看。
沒有搭理潘鳳對自己的誇獎,韓武只想回去休息休息,調整狀態。
“真是想不到,這真正的戰場原來是這樣,原來這麼血腥,太可怕了!”
韓武面黃蠟瘦,他整個人都快趴在馬上了,幾乎都快將腸胃給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