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寇至

便在荀貞接到縣尉命令,吩咐亭中諸人提高警惕後的第五天夜晚,繁陽亭西邊十幾裡外,柏亭境內的一座土山上,有十七八人埋伏其間。他們埋伏的地段,正處柏亭西邊,山外不遠就是一個莊子。

雪後的風,刺骨冰寒。

官道上用來防塵的樹木早落光了葉子,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顫動。遠處麥田上的積雪融化了不少,遠遠望去,很多地方重新露出了青色。積雪化後,泥土潮溼,芬芳隨風而來,展望遠近,夜色下,大片、大片的麥田中都悄寂無人。官道上亦是空空落落,沒有一個行人。

埋伏在山上的這夥人兒年紀有長有少,最大的看着得有四五十歲,最小的只有十七八,大多短衣束袖,也有兩三個衣衫襤褸,或執環刀鐵劍,或持棍棒竹槍,有幾個還拿有弓矢。這會兒都小心翼翼地在左顧右盼,時而看看周邊的動靜,時而望望遠處的莊園。

一人探頭瞧了半晌,縮回身子,對最中間的那人說道:“王家,人都聚齊了,天也已經黑了,這路上剛好也沒人,要不要現在動手?”

最中間的那人約有三旬,黃臉黑鬚,聽了這話,往山下道上張了兩眼,說道:“着什麼急!柏亭亭舍的人雖不多,但這可是提頭的買賣!等夜深點再動手也不晚。咱們這些人只分頭潛入柏亭內便用了兩天的時間,如今人也齊了,只差動手,便再多等會兒又怕什麼?”

“再晚,莊園的門可都要關了!”

這黃臉黑鬚被稱爲“王家”的人地瞧了說話之人一眼,指了指東邊,說道:“那裡是繁陽亭。……,我且問你,在這西鄉之中,最富的有三家人,一個是鄉亭的高家,一個是繁陽亭的馮家,一個是柏亭的劉家。咱們爲何不在鄉亭、繁陽亭動手,卻來此處?”

“鄉亭是鄉治的所在,如果在那裡動手,怕會走不脫。繁陽亭那個姓荀的亭長,隔三差五地就領着百十號人拿刀持槍地操練,還在亭部裡到處亂跑,聲勢太大,咱們惹不起。”

“這不就對了!現在天才剛黑,鄉民們尚未睡下。柏亭亭舍裡固不足懼,想來那劉家應該不難拿下,但是萬一把繁陽亭裡那個姓荀的惹來怎麼辦?”

“朝廷律令:若無派遣,亭長不得妄出本部。那姓荀的雖人多勢衆,但沒有縣廷的命令,便是知道了咱們這邊打劫,他又能怎麼樣?……,上回咱們打劫北鄉沙亭,喊聲震天地殺了小半夜,那周邊諸亭不就沒一個敢出頭的麼?王家,你也太過把細!”

——這個“王家”並不是黑臉黃鬚之人的名字,而是一個尊稱。時人稱家大業大者爲“家”,有時也用來稱呼首領。

這幫人正是早幾天打劫北鄉沙亭的那股寇賊。領頭之人姓王名申,不是本地人,乃是西邊百十里外的郟縣人。此人本也是良家子,家有良田百畝,但是三年前遭了旱災,去年又逢上疫病,父母妻兒相繼病亡,爲辦喪事把家資耗了乾乾淨淨,沒辦法,只好鋌而走險,落草爲寇。

因爲他的家境本來不錯,人也豪爽,鄉人多有受其恩惠的,王姓又是當地的大姓,平時也結交了不少輕俠惡少年,這一扯起旗號爲寇後,倒是有不少人跟了他,便如圍在他身邊的這十幾人。

聽了說話這人的埋怨,王申說道:“雖說按照律法,亭長無權越界,但咱們做的是什麼事兒?‘羣盜’、‘劫殺’。這一年多來,死在咱們手下的人可是不少,萬一被抓住?……,我知道你們都不怕死,但還是謹慎一點的好。”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王申望了望遠處的莊園,莊中燈火閃亮,又再望了望更遠處的裡落和亭舍,大部分也都燈火明滅。他說道:“等這些燈火全都滅了,咱們再動手。”

“等燈火全都滅了?只怕等到那時,莊子的門也早就關了。”

“就算關了門又如何?咱們這麼些人,還怕打不下一個小小的莊園?不是早就探查清楚了麼?那莊子里根本就沒有多少守衛!……,你且放寬了心,耐心等待。別再胡思亂想。”

彎月漸上中天,夜色越來越深。

夜一深,風也更冷,趴在山丘後半晌不動,不少人都被凍得鼻涕橫流,手腳麻木,但是在王申的壓制下,卻是誰也沒有亂動。直等到二更前後,眼見着遠處的莊子中滅了燈火,而視線所及的亭舍和幾個裡落也大多漸次熄燈之後,王申才說道:“動手。”

衆人頓時精神振作,鴉雀無聲地紛紛起身,各自抽出兵器,略微活動了下手腳,便下了山丘,斜剌剌穿過田野,投奔幾裡外的莊園。

這時夜色深深,四野寂靜。也許是受了衆人的驚嚇,一隻宿鳥從田間低飛掠出,叫喚兩聲,振翅遠去。衆人都是精神緊張,有被嚇了一跳的,小聲咒罵幾句。

王申轉臉瞪了咒罵這人一眼,低聲令道:“蒙面。”

諸人紛紛從懷中取出黑色面巾,迎風展開,蒙在臉上,只露出雙眼在外。

“引弓插箭。”

操弄弓矢的幾個人取出箭矢,拿在手指間,引開弓弦,試了幾試。一時間,盡是低沉的“嗡嗡”之聲。

“今番要取的這莊子,小陳前天曾混進去過,查看得清楚,莊中有住戶二十餘,一半是徒附,一半是劉家的宗親,人雖不少,但是卻沒甚麼壯丁護衛,實在是老天賜給咱們的!做完了這一單,加上前些日沙亭的收成,大家分一分,至少這個冬天能熬過去了。都給我打起精神!”

“諾。”

“等到莊門外,小三、劉四、王五,你們三個人腿腳麻利,先翻過牆去,打開莊門。剩下的人等門開後,便鼓譟着衝進去。刀劍棍棒在前,弓矢在後。若遇到有人反抗,格殺勿論!”

“諾。”

“……,王六、小卓,你們各帶兩人,不必進去,守在莊子前後,一則防止有人逃出,二來提防亭舍、周邊裡落聞訊前來救援,三則,萬一莊子裡扎手,一時失利,也好做我們的後援接應。”

被點名的兩人答應說道:“是。”

王申吩咐已畢,環顧諸人,加重語氣,說道:“來之前,我已經提醒過你們。柏亭不足慮,劉家也不足慮,唯繁陽亭不可小覷,咱們這次雖不是在繁陽亭,但依然萬萬不可大意,需得小心謹慎。待會兒行事,務必速戰速決,不要拖延。”

諸人皆輕聲應諾。

“走動時都輕點動作,別露了痕跡。”

風盤田間,低聲呼嘯。

衆人穿行在田野間,一腳高、一腳低,離那莊子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到外邊的圍牆。但見桑榆環繞之中,圍牆不算高大。莊中熄了燈火,黑沉沉的。四周圍都是寂靜無聲。

王申眯眼觀瞧,看了片刻,忽然發現個問題,心中犯疑,面上神色一變。

旁邊也有人注意到了異處,道聲“怪哉”,說道:“小陳,你不是說這莊子裡沒什麼守衛麼?但牆角的望樓上怎麼有人?”

衆人仔細觀瞧,可不是麼?

又一人說道:“不止一個人。”

諸人面面相覷,暫停下腳步。有人說道:“這,這,……。”問王申,“怎麼辦?”

自爲寇賊以來,王申從郟縣一路行來,這一年多做下了許多案子,有劫道的、有劫人質的,也有劫莊子的,手下不知殺了多少人,早成悍匪,膽子極大,他哼了聲,瞪了跟在身邊的那個“小陳”一眼,心道:“回來再找你算賬!”握緊了刀柄,惡狠狠說道,“財貨就在眼前,便算多了幾個護衛,又怎能過門不入?就連那北鄉沙亭的求盜都被咱們殺了,何況眼前這只是個莊子?”

利慾燻人眼。一人壓低了嗓子,說道:“對,不就多了幾個護衛麼?有什麼好怕的!砍他孃的就是!北鄉沙亭的亭舍咱們都敢圍攻,何況這個破爛莊子?……,大老遠地跑過來,天寒地凍地等了兩天一夜,總不能空手而歸!”

“不錯,富貴險中求!多了幾個護衛是不假,但此地遠近諸亭,除了鄉亭、繁陽亭,就數這個柏亭劉家既富又好打,小陳的探察錯就錯了,又能怎麼樣?不能輕鬆放過!就像王家說的,這筆買賣若能做成,明年開春以前咱們都不必再開張了。”

有人拉了拉王申的袖子,問道:“王家,那這就開打麼?”衆人都停下話頭,將視線悉數投注到他的身上。王申咬着牙縫一笑。

“笑什麼?”

“你們看,他們儘管在望樓上放了幾個人,但是卻並不警惕,連燈火都沒有點,瞧這幾個人的身影,都是伏在臺上,應該是在睡覺。……,咱們以逸待勞,擊不備,這莊子必破無疑。”

衆人聽了他的分析,皆以爲然,即便心存顧慮的,也都復又鬥志昂揚。有人問道:“這麼說?”

“打!”

王申帶頭,領着衆人匍匐到莊外,舉手揮下,令道:“上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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