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詔令收取河南地

次日,閻行將小鹿接回後院後,得知了閻琬帶着親衛外出遊獵,徹夜未歸的消息。

他有些詫然,卻沒有到動怒的程度。他有些事情上,對閻琬很嚴厲,但對於這唯一一個妹妹,他還是寵溺有加的。

詫然是因爲,自從遭遇家門變故之後,閻琬大多時候就一直悶悶不樂,卻是不知道爲何又突然變得如此活潑了,都跑到城外狩獵,只是性子卻是野了些,竟然敢徹夜不歸。

閻行佯裝不過問這件事情,等到午後,才特意回到後院,邁步往閻琬居住的院子而來。

閻琬的院子裡,閻琬和董黛兩人神采奕奕,絲毫沒有疲倦之色,正在比試劍術。

兩人身着劍士服,手持木劍,各站一側,來回攻防,劍影重重,鬥得難分難捨,急切之間分不出勝負來。

但若是仔細一看,卻能夠看到閻琬主攻,董黛主守,閻琬佔據主動,接連進攻,劍走偏鋒,招式多變,可任憑閻琬的招式如何變化,董黛卻能夠屢屢規避她的攻擊,並適時發動突刺,逼迫閻琬後退躲避。

在又進攻了三次無果之後,閻琬終於自己跳出圈子,放下了手中的劍,口中佩服說道:

“阿姊果然好劍術,剛剛任憑我怎麼進攻,都不能夠刺中你分毫,這般技藝嫺熟,想必以往是有名師指點過的吧!”

董黛聞言也收劍淺笑,董家曾經權傾一時,依附董卓的謀士材勇不在少數。她也曾貴爲封君,自小就好武藝,劍術自然得到過諸多劍術名師指點,只不過這件事她卻不願意深談,只是淡淡說道:

“我不過是偶得名師指點一二,略窺劍術門徑而已。”

“哈哈,好姊姊,那你快來教教我!”

閻琬眼睛一亮,輕笑一聲就跑到董黛面前,讓她來指點自己。剛剛兩人比劍看似不分伯仲,但身在其中的閻琬卻能夠明顯感覺得到,董黛是有意在讓着自己,否則不可能過了這麼多招後,自己還是毫髮無損,以平手收劍。

她生在邊塞豪強武宗之家,自幼也跟族中的叔伯兄長們學過劍術,可在她看來,哪怕是教過自己劍術的那些族中的叔伯兄長們,也未必比得過面前這一位少女。

而這個少女,來歷當真不尋常,與她相處的這些時日,閻琬愈發發覺她的與衆不同,這讓閻琬心中新奇、警惕交雜的同時,更加想要接近、瞭解她了。

董黛將目光投到閻琬手中拿的木劍上,停留片刻,繼而纔看向閻琬。

“你可知道剛剛爲何刺不中我?”

“爲何?”

“劍術之道,講究的是一招一式,一擊制敵,這看似樸實無華,但卻也少了其他多餘的動作。剛剛你的劍花舞得再迷亂人目,可我只注視你手臂、手腕的變化,後發而先至,你自然就刺不中我了!”

“可不就是劍走偏鋒,攻敵軟肋麼?”閻琬眨了眨眼睛反問道。

“過猶不及,有餘猶不足也。善用劍者,劍鋒到處,就能夠劈頭、斷頸、封喉、刺胸、斬腰、掃足,又何必拘泥於劍走偏鋒,攻敵軟肋呢?”

說着話,董黛已經在閻琬的面前刺出了三劍,劍風凌冽,雖然只是一把木劍,可看在閻琬的眼中,木劍在了董黛手中,就像是有了生命的靈蛇在吐信一般。

“那若是我也學會了如同阿姊一樣的本事,是不是也稱得上是劍術名師了?”閻琬好奇地笑嘻嘻說道。

“還早着呢!學會了用劍傷人,能夠劈頭斷頸、封喉刺胸、斬腰掃足、攻敵軟肋,又能如何,別的會用劍傷人的人,不也一樣可以傷害到你。”董黛在意着手中的木劍,沒有收納閻琬的吹捧。

說到這裡,董黛停頓了一下,開始移動身形,腳步如飛,劍隨身走,左右橫擊,繼續說道:

“故而劍術的精華還在於步伐,擅長劍術之人與普通擊劍者的區別就在於步法。擅用劍者,能夠通過精妙的步伐,來控制敵我之間的距離,即使面對着十個敵人,也能夠使得自己在一瞬間只面對一個敵人的進攻,然後將自己控制在敵人的攻擊範圍之外,而將敵人控制在自己手中的劍的攻擊範圍之內,毫髮無損,一招制敵。”

“啊,阿姊的劍術真是妙啊,若是真能做到這樣,那日後就算面對再多敵人,也不怕了。”閻琬看着董黛的身法步伐,眼中異彩連連,讚歎說道。

董黛聽了閻琬讚歎的話,苦笑一聲,卻是收劍停住了腳步。

“再好的劍術,也不過是十人敵罷了。真要做到千人敵、萬人敵,也只要像越女那樣,將她的越女劍教成虎賁三千,才能夠興越滅吳,報了國仇家恨了吧!”

“興越滅吳,國仇家恨?”

閻琬收斂笑容,眨着眼睛,細細體會這話中的意思,正待再問,卻聽到了院門外傳來的聲音。

“好劍術!”

院子的人紛紛循聲望去,看到是閻行正踏步走了進來,院子的婢女還有董黛當即下拜行禮,只有閻琬欣然一笑,跑到了閻行的面前行禮笑道:

“大兄。”

看到開朗了許多的閻琬,閻行心中也多了一份歡喜,可是想要她縱意遊獵、徹夜未歸,又不得不斂容收笑,板起臉來,呵斥她說道:

“兵營有軍法,郡府有刑法,這後院莫非就無家法不成。你肆意妄爲、徹夜未歸,我今日定要好好責罰於你,你可有辯詞?”

聽到閻行的呵斥,閻琬柔肩微微一顫,她自小親暱這位大兄,可也害怕這位少年老成的大兄的怒火。閻行如今身居高位,身上自有一股威嚴的氣勢在,他肅顏厲聲,閻琬知道做錯了事情,心中自然感到害怕。

只是在想到昨夜董黛有意無意說出的話後,閻琬心中的害怕卻是隨即消減了許多,她有些委屈地拉扯着閻行的衣袖,輕聲說道:

“大兄日理萬機,從絳邑到臨汾,再從臨汾到皮氏,再到臨晉、安邑,忙於軍政之事,小妹雖是女流之身,不能爲兄長解憂排難,可也想着外出射獵,既是散心,又能習練弓馬,強壯體魄,故而纔會一時忘了時辰,日後當以此爲戒,不敢再犯了。”

看到閻琬委屈低着頭的模樣,閻行呵斥的話再出不了口,閻琬自幼不習女工,落到還夾雜有後世思維的閻行眼中,以天性看待,也沒像閻父那樣惱怒,念着自己的妹妹年幼,總是會回憶起相處時那孩子氣的天真無邪,在遭遇後來一系列變故之後,更是一直心存內疚。

但是種種這些,都不能夠再成爲慣着她的理由了,畢竟自己的妹妹已經長大了。

“這些時日,安邑還不安定,你就暫時不要出府了,前院的衛士沒我手令,也不會放你出去的,上一次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閻琬低頭依偎着自家的兄長,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聽了閻行的話,她知道閻行這次沒有真的責罰她,但卻是要先將她禁足了。不過還好,如董黛所言,只要自家兄長不怪罪,這後院之中就還是由着自己的,解除禁足一事日後可以再緩緩謀劃。

可是閻行末尾提起的那一件事情,卻是讓閻琬皺眉,扭起粉鼻,她敷衍應付着說道:

“我還要再考慮着時日,兄長,我也有些乏了。”

說着話,閻琬知道遊獵事泄,也不再強打着精神,就掉頭小跑離開,往室內跑去避開閻行,順手招呼還未起身的衆女離開。閻行看到董黛也要跟着入室,隨即開聲說了一句。

“董娘子,你且等一下。”

董黛聞聲止住了腳步,她似乎早有預料,當即笑盈盈地轉身走向閻行,笑問道:

“君侯有何吩咐?”

“你能夠讓琬兒釋懷舒心,出乎我的意料,倒是多謝你了!”

董黛柳眉微微一動,她知道這“出乎意料”四字已經蓋過了後面的道謝,閻行在說的是她以前那些驕橫跋扈、罔顧法紀的行爲,她也不在意,露齒笑道:

“我等不過是同病相憐、同憂相救罷了,琬妹妹赤子之心,與她相伴,我也忘了許多憂愁。”

“你能記住現下的身份,忘了以往那些是最好。”

閻行輕聲告誡董黛,看着回頭轉身、望向自己的閻琬,他言盡於此,也不再多言,轉身離去。而看着閻行漸行漸遠的背影,董黛嘴邊的笑容也慢慢收斂。

“忘了?是要我忘記自己的身份,忘記自己曾經貴爲封君?還是忘記自己闔族老少皆死於那班漢臣之手?忘了如今的呂布,正提着自己父親的頭顱,跑到關東袁家子那邊邀功請賞?”

···

閻行確實沒有太多工夫去管後院的事情,但是他估計,若求親納彩的事情順利的話,歲末就有一位聰慧賢淑的女君入住後院,來替自己管理這裡面的大小事情了。

而他眼下要關注的,是來自長安朝廷的詔書。

一封剛剛抵達河東,下令讓自己和張濟一北一西,共同夾擊河南朱儁的詔書。

閻行爲此親自在軍營召開了軍議,戲志才、閻興、楊豐等幕府心腹也赫然在列。

因爲都多是軍中的老人,少了諸多的顧忌,戲志才也當着帳中衆人,坦然直言說道:

“這多半是長安的李傕想要用此詔書來試探將軍,長安朝會之後,郭、樊等將留戀長安城中酒色財帛,不肯輕易離去,固然會引起李傕的不滿,可我等與張濟、段煨等人,引軍歸鎮,毫不拖延,一樣也引起了李傕的忌憚。”

“因此,李傕在聽聞將軍平定了河東叛亂之後,屯田練兵,有意要試探將軍的心思和實力,就以朝廷詔書之名,下令我等和張濟去征伐河南的朱儁!”

閻行聽了戲志才的分析之後,點點頭,接過話頭繼續說道:

“這像是李儒的籌劃,故而我等眼前的抉擇,就是要順着李傕的心意,去攻打河南地的朱儁,還是違逆李傕,假言推脫,按兵不動。”

這兩個選擇,各有弊端。河東當下的情況帳中的人都清楚,勸農桑、興屯田、沙汰老弱、訓練屯卒,在眼下的時節動兵,對河東來說是不利的,況且河南的朱儁,在如今割據州郡、羣雄林立的關東,算是一股不大不小的勢力,朱儁也是知兵之人,真要派兵打起來,恐怕就不是一部兵馬、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內,能夠解決得了的。

萬一將好不容易有所恢復的河東民生,再一次拉入戰爭的泥潭之中,那就是讓閻行等人前功盡棄了。

可要是按兵不動,就是違抗朝廷詔令,也可能落入到了李傕、李儒等人的算計之中,給了他們攻打河東的藉口。

看起來,這像是一個兩難的抉擇。

不過好在,戲志才事前考慮周祥,很快也有了河東的應對之策。

“依在下看來,這朝廷的詔書我們應該接下,這出兵河南,我等也可以出兵。不過,大軍在外,有臨機決斷之權,卻可以不必事事仰仗於朝廷的方略用兵,我等乾脆派遣使者聯絡張濟,和他合兵一處,從西面進攻河南的朱儁。”

戲志纔出謀劃策,侃侃而談,他認爲和張濟合兵有三個好處。第一是避免從北面出兵,獨自應對朱儁的兵鋒。不管是用舟楫從砥柱天險運兵入河南地,還是從陸路經過張楊的河內郡,再渡河進攻朱儁,都存在較大的風險,一旦舟船傾覆、張楊突襲,派出去獨自應對朱儁的大軍都有可能有去無回,全軍覆沒。

第二就是合兵一處,不必單獨出兵,能夠減少河東出兵的數量。這河東河南雖然鄰近,可朱儁終究也不是軟柿子任人拿捏,這戰事還不知道會持續多久,一旦大軍曝師於外,不僅河東本土空虛,容易被人所趁,而且還可能因爲上萬人馬在外的糧草軍需,拖累甚至拖垮了河東其他方面的建設。

第三則是可以藉此機會,也試探一下強鄰張濟的心意。河東郡和弘農郡僅有一河之隔,雖說閻行和張濟並無恩怨,暫時也沒有利益衝突,可強鄰在側,西面還有更強大的李傕、郭汜在窺視,若是能夠藉機試探、結好弘農的張濟,那也是一樁好事情。

僅從這道詔書的用意上看,李傕擔憂的不止是河東的閻行,連帶着弘農的張濟,也在他的提防範疇之內。

若是張濟是有意聯手同盟,那合兵東進攻打河南朱儁一事,對他也是有利而無害,他定然也會同意。

聽完了戲志才的利害分析之後,閻興、楊豐等心腹也相繼頷首附議,而閻行一番思索後,也果斷地贊同戲志才的謀劃。

“我與張濟雖無深交,可也聽聞他原在董營之中多有功勳,位居於李、郭之下,但麾下兵馬衆多,還有張繡、胡車兒等驍將,既然謀畫已定,那可儘快派遣使者渡河,去謁見張濟,和他商議這合兵東進一事!”

15、舟師之利圖遠謀105、南國金鼓入大江60、大奴15、潛行2、我曹亦有強項令(上)57、父死子繼60、兄死弟及單于位49、衣帶詔現風波起(下)57、投矛84、雒陽見聞360、長風繞谷父子爭66、兵前先有禮使至(上)100、運去英雄不自由(6)29、機關用盡不如君80、兒女自多情73、長戈如林斜陣行(2)17、令下如雷攜威來56、狠招76、臨94、銜鋒冒刃攻堅事(上)39、虎嘯返山雍涼驚(12)51、旱極而蝗蔽空日18、河西72、小鹿65、鵬鳥賦63、胡漢7、豺虎遘患刀兵起4、爲政伊始業之基(4)2、馬兒13、聲東擊西兵家計(4)109、南國金鼓入大江(585、父與子135、翻臉60、哺食28、虎嘯返山雍涼驚(1)21、年號建安還舊都53、鳳雛臥龍88、君與臣261、必以李侍中爲質51、曹孟德奉迎天子(上)33、加更(借個標題給小說《開海》打call)77、拯救81、陣73、長戈如林斜陣行(2)76、爾虞我詐39、假道伐虢借糧道6、欲將輕騎逐14、天子一見三嘆息(完)52、曹孟德奉迎天子(下)77、追兵84、熙熙攘攘爲利來49、出擊42、虎嘯返山雍涼驚(14)17、張濟鈍兵意踟躕76、爾虞我詐80、鬥箭19、胡騎1、蕭牆操戈何所誘95、招撫分化88、大計可成55、堅城難下18、鬼面15、考校50、奪氣91、木罌渡兵取河東(上)37、一紙書信十萬兵12、遊於四方而不歸57、君意克虜復舊疆(下)23、解圍88、雒陽見聞757、父死子繼80、皆54、花色一時明57、白波內訌270、 城頭更添巾幗英(中)19、胡騎93、聯軍瓦解6、爲政伊始業之基(終)15、考校57、父死子繼34、伏弩飛騎逞神威67、清淡高論孔公緒41、袁紹棄嫌援河內66、兵臨城下夙夜驚24、爲用其勇暫寬行24、收服29、孤城4、借刀50、賈逵86、專事於東解君愁(下)33、鮮卑雄鷹8、必也狂狷乎3、仕宦顯達人常情(3)28、晉陽71、長夜將明53、楊奉77、孟德脫險43、張文遠生擒小兒(上)81、謀劃後路85、 鑿臺之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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