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月上班一個小時了還沒有回公司,向琛給青雅發了條短信,青雅一看樑月居然還沒回來,當下擔心,剛準備給樑以白電話,誰知又收到一條短信:回來了。
心下舒了一口氣妲。
向琛把樑月叫進去,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問她:“出什麼事了?”
樑月搖頭,“沒事,樑總找我聊了幾句。”
樑以白?
向琛警惕地坐直了身子,“什麼事?”
“還不是和你們一樣,說我跟那個女孩很像。”樑月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腳尖。
“然後呢?”
“我跟他說清楚了。”
向琛稍稍安心了些,不過樑以白會那麼輕易相信窀?
如果他知道真相,會不會又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驟然又縮眉問:“你青雅姐知道這件事情嗎?”
“嗯……不知道!”
向琛點點頭,臉色緩和了不少,示意她出去吧,樑月剛走突然又被他叫住。
她不解的回頭,向琛音色沉沉的說:“我聽說你一直有在醫院就診?”
樑月想了想,大眼睛閃了閃,點頭。
他思忖片刻,說:“我正好認識一個醫學界的權威,有時間你跟我去見一面吧。”
樑月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慌亂,“不用了吧,不是什麼大病。”
“我已經聯繫好了,他脾氣很怪,不去的話以後連朋友都沒的做。”向琛看似很平淡的說着。
樑月諾諾的點頭:“那好吧。”
看她憂心忡忡的樣子,向琛總覺得哪裡不對,今天手頭要批閱的文件不少,他也沒細想,翻着文件細細看着,不時查出其中不妥的地方,就這樣一下午過去了。
下班的時候,青雅還有一些臨時文件要處理,向琛給她信息的時候,她正在忙,隨手回了一個:你先回去吧。
焦頭爛額的翻着文件,沒一會兒收到回覆:那我們先回去了。
她的眸一頓,突然被“我們”兩個字惹得有些不悅。
手機扔到一邊,放下所有雜念,爭取能早點做完早點下班,辦公室裡三三兩兩都走了,王進走的時候還讓她早些下班,明天再弄也是一樣的。
可她習慣今天的事今天做完,於是便說弄完再走。
這些文件是樑以白臨時傳過來的,上面有一些基本的注意點,她得全部整理出來,等她全部弄完的時候天都黑了。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她出來的時候門衛大叔還衝她打招呼,她也很友好的點頭。
一天忙碌下來很充實,也很累,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吃個飽飽的飯,然後洗個澡睡覺。
一推開門就看到了一桌子豐盛的美食,那種家的溫馨感讓人滿足,她走到餐桌邊本想先偷吃一個,可眼睛一瞄,看到廚房裡正在忙碌的兩個身影。
她的笑僵在嘴角,廚房裡那一幕纔是真溫馨,女孩繫着圍裙在炒菜,男人站在旁邊跟她說着話,女孩笑得特別開心。
出於女人本能的反應,她覺得這一幕特別刺眼。
也沒心思偷吃了,放下包包拖着疲憊的身軀上了樓,換了件舒服的家居服,她下樓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着一個蘋果啃着,不時偷偷瞄廚房裡的動靜。
已經過了十幾分鍾了,還不出來,這哪是做菜,是做金子呢!
終於廚房的門開了,她拿起一本書靠在沙發上看着。
“回來了?怎麼沒個動靜?”向琛朝她走過來,站在她身後揉了揉她的頭髮。
她很不友好的讓開,嘴巴里嚼得咔嚓響,“你那麼專心,當然聽不到我回來了,還要什麼動靜,難道要拆房子才叫動靜?”
向琛嘴角的弧度彎在那裡,顯然聽出她話裡的諷刺意味。
他輕輕一笑:“怎麼了?是不是累了?”
“累,當然累,每天上班賺錢,能不累嗎?”她看着書上的字,看來看去都是那一頁。
翻着,一頁兩頁,真是,都寫的什麼!
向琛看她發脾氣的矯情樣,笑得很深,手指在她肩膀上按按:“幫你按摩按摩,一會兒就不累了。”
“算了吧。”青雅站起來,撇了他一眼,“都是油煙味,別把我衣服弄髒了。”
也不管向琛縮緊的眸子,她徑自朝餐桌走去,樑月正好從廚房裡出來,看見她甜甜的一笑:“青雅姐,你回來了?”
青雅扯了扯笑容,“嗯。”
“那我們開飯吧,今天做了很多,你要多吃一點。”樑月把最後一盤端出來,解開圍裙坐下。
向琛也找了個位置坐下,餐桌不大,只夠四個人坐,三個人各佔一角。
青雅嚐了一口,露出讚許的表情,看樑月:“沒想到你居然會做飯?”
“嗯,我以前……”樑月脫口而出,忽然又止住了,笑笑說,“我以前學的,做的不好。”
“沒有,挺好的。”青雅表揚她,忽然看了看一臉淡漠的向琛,“反正做的味道比我好。”
向琛無辜的緊緊眉,這句句話意有所指,是什麼意思?
樑月不好意思的笑了。
吃到一半,青雅問樑月,“我聽說寧琮最近幾年一直在國外,你是在國外跟他認識的?”
樑月嚼着米飯,應着。
“你和家人一直在國外生活嗎?”青雅又問。
“嗯。”
青雅看了她一眼,看似漫不經心的繼續吃飯,“你家裡還有什麼人?”
樑月停頓了幾秒,“我是孤兒。”
“……”青雅擡頭看向她,孤兒?不像啊,她還以爲是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看着嬌嬌弱弱像是保護在溫室裡的花朵,沒想到……
“對不起。”青雅很抱歉的說了聲,低頭再也不說話。
向琛停了下來,眸色深深的看着樑月,她五年前的一切都是空白,難道她不知道自己失憶了嗎?
可她爲什麼要隱瞞呢?
孤兒?
夜很深了,青雅已經進入了夢鄉,房間內有飄渺的月光照進來,樑月看着天花板靜靜地發呆。
年紀越小好像越容易衝動,從小都被呵護着的小女孩總認爲所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都應該是自己的,所以某一天向琛突然變成了別人的,她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棄呢?
那場意外並不是意外,她故意提出四個人去爬山,也是故意趁着向琛一不留神墜下山去,這樣他會內疚吧,一定會放棄容娜的吧?
其實那個地段她已經考察過,下面都是大樹和草叢,滾下去最多受點小傷,等到過個三年五載,她以全新的身份,一張和樑月一樣的面孔出現在他面前,沒有血緣關係的兩個人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可是,誰會想到,她的計劃失算,滑下去的時候撞到了岩石,身上被草叢裡的荊棘劃破了一個又一個傷口,她昏迷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到了美國。
那座山還未被開發,裡面經常會有一些原始的生物橫行,寧琮天生愛探險,那一天正好在山裡攀爬,這麼巧就遇到了昏迷的她,於是便將她帶回醫治,見她昏迷不醒,包機前往美國找到寧驍。
其實她完全可以重造一份假的履歷表,可是她也深知,以向琛的能力,想查出這份履歷表的真假實在是易如反掌,到時反而更惹懷疑,那她就拼一次,打死也不承認自己是以前的樑月,孤兒,沒有履歷,就這樣。
可是他今晚的神情,是懷疑了嗎?
一夜都沒睡好,翌日青雅見她眼圈黑黑的,問她是不是沒睡好。
她搖搖頭,說可能是做噩夢了。
青雅也沒多想,兩人還是照常搭着向琛的車去上班,這次向琛的車乾脆開到了大樓下,青雅說樑月是自己妹妹後,大家也都不懷疑,畢竟都姓樑。
青雅其實也覺得挺巧的,之所以這麼說,也是爲了避免一些流言蜚語。
這樣的日子相安無事的過着,青雅偶爾會發現樑月和向琛在一起的時候很合拍,那種默契連她都自愧不如,比如向琛想喝水的時候,她總是很恰當的遞過去一杯水,青雅覺得自己做不到這樣貼心。
其實多多少少,心裡是有些排斥的。
可樑月性格活潑,長得也是小巧玲瓏,笑起來很溫暖很甜,牙齒白白的,像是一抹陽光充滿了能量,是個讓你有嫉妒的念頭都覺得齷蹉的女孩。
她覺得,女人嘛,大度一點,大度一點,再大度一點點……
日子過得真快,轉眼已經兩個月過去了,秋天就到了,這期間樑以白時不時來找過她,說的都是工作的事情,有時候也會在她們吃午餐的時候來,青雅覺得,他應該是想看看跟妹妹長得很像的樑月吧,他每次站在sun的大樓下等着,青雅都覺得他的身上有一種悲涼。
說不出的感覺,這種感覺讓青雅覺得,樑以白是一個很孤單的人。
秋天其實都是特別短暫的,深秋來臨的時候,葉子飄飄灑灑的落下來,光是看着就已經涼了。
青雅穿着厚厚的外套從公司裡走出來,看了看時間,今天又晚了,等了很久的車纔到家。
家裡特別安靜,她關上門,說我回來了。
沒有人回答。
她覺得奇怪,他們應該早就回來了啊。
客廳沒有,廚房沒有。
有一種不好的第六感嗖的跑了出來,她上樓,每踩一個階梯都覺得腳在顫抖。
書房的門半開着,她輕輕推開了門……
兩個人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