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慧曼開口，她的聲音裡似有責備，但更多的，是對這個兒子的驕傲。
從她肚子裡出來的兒子。
容貌英俊，非凡，才能出衆。
皆是一等一的蠹。
她這個做母親的，很自豪。
許慧曼優雅邁步走到南黎辰面前，手裡捏着昂貴的包包，關心地說：“小辰，公司再忙，也不能忘了回家啊，你看看，你這都幾天沒有回家了，之前你爸讓你回家吃飯，你怎麼給推了？”
南黎辰擰眉想了想。
許慧曼說的那個晚上髹。
剛好是蘇半月打電話給他。
小女人自殺的那個晚上。
那晚他在醫院惶惶然地度過，到了她手術完脫離了危險，纔回的家。
南黎辰微勾脣，他從黑色奢華的老闆椅上隨手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聲線清冽：“媽，我這幾天有些忙，您要是沒有事，就先回家吧，等我忙完了，我自然會回去的。”
聞言，許慧曼濃妝豔抹的臉有一瞬間的龜裂。
她皺着眉，很快那緊皺的眉又鬆開了，臉上帶笑，微笑着說：“媽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這幾天聽說蕭家的女兒蕭雨琦回來了，蕭小姐出身名門，又是出過國留過學的，年紀也和你差不多大，媽想着你什麼時候有空，和她見一見！”
這是來給他安排相親？
南黎辰的鳳眸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俊逸魅惑的臉像是瞬間就覆蓋了一層寒冰。
他的聲線微涼，淡漠地扯脣道：“媽，你不用給我介紹那些女人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不用您插手！”
許慧曼聽見南黎辰這麼說，剎那間，美豔的臉上十分難看。
她微微提高了音量，擡頭盯着自己兒子漂亮的面容，聲音帶着急切：“小辰，媽這不是爲你好嗎？你自己有打算，什麼打算？還回去娶冷緋心？你之前找了她一年，我也就不說你了，現在人家都跟慕二爺在一起了，那女人也不知道跟了幾個男人，你何苦就要她呢？鷺城這麼多好女人，小辰，你要誰不好呢？”
南黎辰沉默地聽着。
淡漠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底，卻隱忍壓抑着熊熊燃燒的怒火。
“媽，當初陸佳麗嫁給大哥的時候，你也這麼說！”
南黎辰淺褐色的瞳孔蒙上薄薄地涼意，語氣波瀾不驚。
“這……這媽不是爲你好嗎？”
許慧曼被南黎辰的話噎了一下，但是她身爲南黎辰的母親，在他的婚姻大事上，還是有點說話權的。
更何況，南黎辰的一婚搞成那個樣子。
從婚前見到冷緋心開始。
許慧曼就不喜歡那個女人，態度傲慢無禮，對着她這個長輩端的什麼高姿態啊。
到了結婚的婚禮上，冷緋心又遲到，整了那麼一出。
而且最後兩個人的離婚，又是冷緋心提出來的。
在許慧曼看來，冷緋心主動提出提婚，簡直就是打臉的事情。
她引以爲豪的兒子，那個女人居然像扔垃圾一樣，說不要就不要了。
無論如何，南黎辰這次要是再想和冷緋心再一起。
她會阻止！
許慧曼看着南黎辰，端出長輩的架勢，苦口婆心地說：“小辰，蕭小姐剛從國外回家，和我們南家也算門當戶對，這事我也問過你爸了，你爸沒有意見，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考慮結婚生個孩子了，你爸那身體雖然說還硬朗着，可是誰知道哪天會出什麼事情？陸俊珞曲巖是不會承認的，陸佳麗的兒子媽看着也心裡膈應得慌，你得趕緊娶個太太，生個兒子，這樣你爸也才放心把公司完全交給你啊。”
許慧曼緩緩說着。
妝容精緻的臉上一副情真意切的關心之情，語重心長。
南黎辰眼底掠過涼意，看着許慧曼目光漸漸地沉了下來。
他似乎笑了一下，過了好幾秒，才慢慢地說：
“媽，我該感謝你這麼爲我打算嗎？”
許慧曼見他臉色不太對，知道這話他不喜歡聽，嘆了口氣，說：“小辰，你也別覺得媽勢利，媽年輕是吃過苦的，知道吃苦受窮的滋味，你從小就是南家的小少爺，沒有吃過苦頭，不能明白媽的苦心。媽就你和黎優兩個人，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們身上，我疼你們，不爲你們打算，還能爲誰打算呢？”
“南戰宇又不是我的兒子，誰知道曲巖到時候會把公司給誰。要是沒了公司，媽和你還有你姐姐，要怎麼辦呢？你想過沒有？南戰宇現在去了分公司，趁着這個機會，你多多接手公司裡的事情，也好爲繼承公司做準備。”
許慧曼句句不離南黎辰繼承公司的事情。
文森站在辦公室的門口。
聽得心驚膽戰，簡直要被許慧曼的話給駭呆了。
雖然知道當後媽的很少有對繼子好的。
不過像夫人這樣明面上擺上來講的，也是少見。
文森趕緊把門關上，隔絕了和外面的接觸。
南黎辰神情淡漠，聽完了許慧曼這樣的長篇大論。
邪肆的脣角勾了勾，蔓延出一點笑意，弧度淺薄晦暗難明。
“媽！”
南黎辰聲線清貴淡漠，彷彿朦朧的夜霧，他徐徐低緩地說，“公司老頭子愛給誰給誰，我也不在意，你要我娶老婆，可以！”
許慧曼面上一喜，那喜色還沒有維持多久，耳邊就聽到南黎辰清醇的聲線緩聲道，“……但是那個必須人只能是冷緋心！”
“小辰，媽說了這麼多你都聽不進去嗎？”
許慧曼氣急敗壞，像只被拔了毛的母雞，“那個女人有什麼好，把你的魂兒都勾去了？有個陸佳麗還不夠，又來了個冷緋心，你這是要氣死我嗎……”
許慧曼的話沒有說完，被南黎辰驟然提高音量的聲音兀的打斷了。
南黎辰眉峰緊擰，皺成一個駭人的“川”字，俊臉烏雲密佈，看得許慧曼心裡陡然一驚。
“媽！”
南黎辰輕聲說，“您是長輩，別逼我對您發火！”
許慧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南黎辰清俊的側顏，怔愣。
南黎辰擡起手腕，看着腕上白色鉑金手錶，時間快到了。
“媽，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南黎辰魅惑的嗓音淡淡地說，“今天我就不回去了，你跟老頭子說一下。”
黑色筆挺的西裝褲下的皮鞋踩着昂貴柔軟的地毯踏出門外，南黎辰纖長的身姿又微微頓了頓，側頭對許慧曼淡聲道：“相親的事情，您以後就不要再提了！”
說完。
南黎辰邁開長腿，文森趕緊開了門。南黎辰邁步而出，身影消失在許慧曼沉冷的視線裡。
許慧曼捏着名貴的包，做得精美的指甲掐進了包裡，幾乎都要在那昂貴的皮革上留下劃痕了。
自己引以爲傲的兒子居然對一破鞋上了心。
這種類似於侮辱的感覺簡直讓她無法忍受。
不行，小辰絕對不能再和冷緋心那個女人再一起。
小辰以後要繼承南家。
他的太太必須清清白白，家世學識都配得上小辰才行。
冷緋心第一次和南黎辰結婚的時候，許慧曼就把她的底摸了個透。
溫家二太太的女兒，說是二太太，那是好聽的說法，說白了，就是個小三。
小三教出來的女兒，能是什麼好東西。
也是未婚先孕嫁給慕二爺。
連大學都沒有讀完。
那次的婚禮，簡直把南家的臉面都丟盡了。
要不是南曲巖沒有反對這婚事，而是極力贊同，這婚她是不會答應的。
而且。
南曲巖喜歡冷緋心，是因爲她像極了那個女人。
腦海裡浮現出一張溫柔羞怯的青澀面龐。
許慧曼恨恨地咬了咬牙，那個女人，她這輩子不想再見到。
哪怕只是個相似的影子。
……
南黎辰大步走出辦公室，這時，已經快下班了。
搭乘電梯下去。
文森跟在他後面，看着南黎辰淡漠沒有表情的俊臉。
“三少，您等一會兒還去醫院嗎？”文森問。
“嗯。”
南黎辰大步往外走，答。
文森跟着南黎辰到了樓下大廳，看到手裡拿着的文件，這纔想起他還要去財務部。
剛纔夫人一來，一打岔，給忘了。
南黎辰這時已經走到的大廳的旋轉玻璃門前了。
文森要上去跟南黎辰說他再回去財務部。
忽然發現已經走到門口的南黎辰停了下來。
“三少？”文森有些疑惑，三少怎麼突然停下了，他問，“您是有什麼東西落在上面了嗎？我去幫您拿！”
“沒有！”
南黎辰淡淡地應了一句。
他似乎在思考什麼，目光落在前臺那兒，頓了幾秒，往前臺走去。
姿態優雅閒適，彷彿漫步雲端。
好帥啊！
三少簡直太美膩了，好想壓倒蹂.躪啊！
前臺小姐原本正盯着南三的背影犯花癡，來“名睿”工作，除了工資高以外，還有一項額外的超讚隱性福利。
就是天天都能在下班的時候看到三少。
三少誒！
鷺城第一美人，長相妖孽，簡直就是超越性別的存在。
前臺小姐天天都在YY三少，她剛拍了一張南黎辰的側顏，還有他的背影，發到微博上。
很快就有一大票的粉絲轉發留言。
“今天三少還是一樣美麗啊！好想撲倒他！”
“圖片已保存，添屏中。”
“大大什麼時候能拍一張三少的正臉呢，只有側臉不夠啊，已溼身！”
前臺小姐：“……”已溼身是什麼意思？
臥槽，難道是男的拿着三少的照片在……
好吧，她承認，三少比她見過的所有女人都要漂亮……
前臺小姐正忙着回覆微博。
全然沒有發現男人已經走了過來。
濃重的陰影籠罩了低垂着頭的前臺小姐。
視線一下子暗了下來。
前臺小姐覺得有些不對，擡頭。
眼前是一張魅惑俊美的臉。
精緻漂亮的五官十分魅人。
皮膚細膩如白瓷，沒有一點兒毛孔，狹長韻致的丹鳳眼危險地眯起，高大的身材帶來無言的壓迫感，籠罩着前臺小姐。
前臺小姐的腦袋一下子就當機了，不知道是因爲工作被抓包，還是因爲這麼近距離地和三少對視。
吞嚥了口口水。
手，無意識地就動作了。
前臺小姐擡起手，手機攝像頭對準三少，按了相機，拍了張照片。
聽到咔呲的聲音，南黎辰擰眉，眸底沉冷，就那麼淡漠地瞧着前臺小姐。
來“名睿”應聘前臺的，不過都是剛從大學畢業出去的小女孩兒了，青蔥水嫩，模樣也都是精挑細選的。
這些小女孩兒剛接觸社會，很多人都喜歡偶像明星，喜歡高顏值多金有才的男人。
鷺城的南小公子，無疑是一個存在於現實的偶像一般的男人。
現在離偶像這麼近，前臺小姐腦袋都暈乎了，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砰砰砰狂跳，渾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了一般。
轟地一下，就直衝到腦際。
前臺小姐面紅耳赤地盯着南三，手足無措，說話都沒了平時的利索：“三……三少，您今天穿的這件白色襯衫很不錯，比昨天穿的藍色襯衫好看多了……”
南黎辰：“……”
站在南黎辰身後的文森：“……”
這話一出。
前臺小姐簡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什麼叫昨天穿的襯衫比今天好看了多了。
能不能別在這個時候這麼掉鏈子。
南黎辰的臉陰沉得更厲害，山雨欲來風滿樓！
前臺小姐盯着南三清俊魅惑的臉，欲哭無淚，她結結巴巴地說：“三少，我錯了，我不該在上班時間玩手機，下次再也不會了……”
她怕失去這份工作。
除了因爲高薪以外，更重要的是，不在“名睿”工作，就不能拍到三少的照片了。
她的微博一定會掉粉的。
南黎辰冷魅的目光略帶涼意地盯着前臺小姐。
半響，他薄脣輕扯，淡漠地吐出一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
“你，幾歲！”
啊！
聽到這個問題，前臺小姐目瞪口呆，三少問她幾歲。
前臺小姐猶豫了一下，很快就回答：“23歲！”
啊嘞，三少問這個問題，是看上她了麼。
哎呀，真是的，難道是她每天關注三少，三少也在關注她。
可惜她有男朋友了，不然一定s啊！
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要回去跟男票商量一下，分手一段時間。
前臺小姐的內心活動很複雜，表情勉強很淡定。
“23嗎？”
南黎辰慢慢地重複了一下她的話，修長的食指優雅地壓了壓太陽穴，又問，“我問你，如果要討一個女人歡心，怎麼做？”
討女人歡心，怎麼做！
這個問題不僅讓前臺小姐目瞪口呆。
連身後的文森也倍感詫異。
不過文森很快就想明白了。
三少問這問題，是爲了冷小姐！
“嗯？”前臺小姐遲遲沒有回答，讓南黎辰失了耐心，喉嚨裡淡漠地震出一個音，低垂着眼眸，淡睨着前臺小姐。
南黎辰這個人，對很多人很多事情都沒有耐心。
這麼些年下來，能讓他有耐心的，估計也就冷緋心一個人了。
前天小姐縮了縮腦袋，心想三少就你出馬，哪裡需要討女人歡心啊，女人都分分鐘自己倒貼好嗎。
但是見男神表情認真冷魅，小前臺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討女生歡心其實挺簡單的，看看那個女生喜歡什麼，就送她什麼，投其所好啊，也可以出去約個會，看個電影什麼的，一起做一些事情，增進一下感情！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心意，三少，你得讓對方感覺到你對她的心意。”
投其所好！
小女人喜歡什麼？
她最重要的人，已經……
南黎辰眸色微深，清貴的嗓音輕了下來：“那如果，傷了一個人的心，怎麼辦？”
小前臺抿着脣想了想：“那要看是什麼事情了，如果只是平時的吵架，買個小禮物哄一鬨，一般都會消氣的。”
她男票每次惹她生氣都是帶她出去飽餐一頓。
吃飽了，氣也就消了。
不是有句話說麼，這個世界上沒有一頓燒烤解決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兩頓。
“如果傷的很重，無法挽回呢？”南黎辰冷魅的聲音微啞。
“無法挽回！”小前臺猛然一怔。她剛想問是什麼事情無法挽回呢。
既然知道無法挽回了，那就沒有辦法了。
可是她擡頭，猝不及防地對上三少的鳳眸，怔住了。
英俊魅惑的面容沒有什麼表情，但是看着那雙淺褐色的漂亮鳳眸，那裡面，分明有種她看着會覺得難受的情緒。
什麼事情，會無法挽回呢？
小前臺想問，因爲如果知道會無法挽回的事情，又爲什麼會去做呢。
不過這個問題小前臺也只敢想一想，問不出口。
“沒有什麼事情是無法挽回的，三少爺！”
小前臺想了想，輕聲說，“至少我覺得是這樣，越是覺得對不起，就越應該去面對自己曾經犯下的錯，糾正他，不能逃避。如果您覺得愧對那位小姐……呃，那您就得拿出誠意來，讓對方看到你的真心，不是有句話說烈女怕纏郎嗎？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三天，不管花費多長的時間，堅持下去，到她原諒你爲止！”
南黎辰面無表情，沒有說話。
小前臺看着三少諱莫如深的英俊臉龐，心裡嘀咕了一句：就是隨口說的，也不知道三少聽進去了沒有。
話說三少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情啊！好奇心害死貓，簡直想知道得撓心肝。
南黎辰身姿筆挺地站着，他微微低垂着頭，前額散落下來的黑色碎髮在他鳳眸處投下暗色的陰影。
下巴弧線很性感，漂亮得像從漫畫裡走出來的美少年。
神色沉鬱晦暗不明。
過了一會兒，他轉身，大步往大廳外邁步離去。
……
“越是覺得對不起，就越應該去面對自己曾經犯下的錯，糾正他，不能逃避。”
南黎辰的手搭在方向盤上，手腕遒勁。
豪華的白色L停在醫院門前。
他點了一根菸，青煙瀰漫，模糊了那張漂亮魅惑的臉。
不知道過了多久。
有人來到他的車邊，俯下身，恭聲說：“少爺，今天的晚餐送來了。”
南黎辰開了車門，從傭人手裡接過保鮮盒，去病房。
冷思雲早就在門外等着了，見到南黎辰又提着保鮮盒過來，趕緊迎了上去，說：“三少，我來拿吧。”
南黎辰沒有動。
冷思雲疑惑地看着南黎辰，詫異。
以往緋緋不願意見三少，三少帶來的東西，都是她帶進去的。
三少都會把東西給她啊。
南黎辰邁開步，剛走沒兩步。
“三少？”
冷思雲開腔了，輕輕地叫了南黎辰，她猶豫着問，“今天您要自己拿進去嗎？……但是緋緋她，可能還是不願意見您！”
南黎辰邁出的步子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沒有轉身。
冷思雲摸不準南黎辰在想什麼。
這都一個多禮拜了，三少天天來，她都看在眼裡。
但是不管怎麼樣，緋緋就是不鬆口，每次問她，答案只有一個，就是不見。
冷思雲覺得南黎辰能這樣天天來很不容易，但是又怕冷緋心再這麼倔下去，要是三少那天真火了，不來了。
那不就虧大了嗎？
沒有了三少，就憑着緋緋和她，還有小輝，怎麼在鷺城這座城市活下去。
住的吃飯，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樣不用花錢啊。
而且小輝現在年紀還小，又沒有工作，現在都是靠着三少爺啊。
而且。
溫佐軍那日的警告猶言在耳：“冷思雲，你最好希望三少一直寵着冷緋心，不然我不會讓你好過！”
她們一家三口現在有舒坦日子，全靠三少，緋緋怎麼就不明白呢！
不過這種想法冷思雲也只敢自己想一想，不能說出來。
她能做的，只是再替着三少勸一勸緋緋。
南黎辰轉過身，把手裡的保鮮盒遞給冷思雲，說：“麻煩您了。”
冷思雲客氣地說：“不麻煩！”
冷思雲提着保鮮盒進去了，只過了十分鐘，又出來了，對着南黎辰搖了搖頭。
這樣的結果意料之中。
南黎辰也沒有說什麼，他就近坐在身後的椅子上，背靠着牆，摸出一個煙，點燃。
沒有馬上回去。
……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病房裡，莫愁站在牀尾，神情清冷地看着冷緋心溫靜淡然的面容，低聲問她，“醫生說你後天就可以出院了，緋心，接下來你要做什麼。”
“莫愁，我想離開鷺城！”緋心安靜地說，莫愁張嘴要說什麼，還沒有說，冷緋心又接了下去，她的脣角漾着一抹淺淡的笑意，“但是我離不開的，是不是？”
她的話說得好像疑問，但是話語裡，卻是篤定。
陳述般地說着。
莫愁盯着冷緋心看了一會兒，輕聲說：“是，你沒有辦法離開鷺城！”
不管是南三，還是二爺。
這兩個男人，都不會讓她離開鷺城的。
鷺城於現在的冷緋心而言，就好像一個巨大的鳥籠，而她就是被豢養在裡面的金絲雀。
其實就算離開了，不管到了哪裡。
她也逃不開。
“那就留在鷺城吧！”
冷緋心脣角的笑容似乎又擴大了幾分，這個笑容有些蒼白無力，看着讓人心疼，“反正去哪裡，都沒有關係了。”
去哪裡，都沒有任何差別了。
莫愁緊抿着脣看着雙眸黯淡無光的冷緋心。
心裡不由得覺得酸澀。
……
不知道過了多久，南黎辰坐在醫院走廊。
久到他的手腳都坐得發麻了。
血液似乎都凝滯了。
南黎辰再想從煙盒裡拿煙出來的時候。
煙盒裡已經空空如也。
一整包的煙已經被他抽完了，只剩下現在手裡夾着的這跟煙，快燃到菸蒂處了。
青白色的煙霧朦朧，在醫院的走廊裡縹縹緲緲地飄散。
南黎辰低垂着眼眸，靜靜地看着眼底慢慢地燃燒殆盡。
忽然。
病房的門開了。
南黎辰微微擡了擡眼皮，眸底沁入一抹暖色，發現出來的人不是冷緋心後，斂眸。
他的細微動作表情，莫愁盡皆收入眼底。
莫愁看着他低垂的面容，慢慢走過去，低聲說：“她睡了！”
南黎辰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帶起壓迫感。
他隨意地把手裡的菸蒂準確地拋向垃圾桶，慢慢地往病房裡走去。
輕輕地推開病房的門。
輕輕輕地進去。
所有的動作都那麼的輕，怕吵醒了裡面睡着的小女人。
莫愁看着南三挺拔的背影步入病房，神色淡漠。
南黎辰動作極輕的走到病房前。
冷緋心整個人安靜地躺在牀上，腦袋現在柔軟的枕頭裡。
一雙好看的眸緊緊閉着，她的被子拉得很高，幾乎蓋住了她尖俏消瘦的下巴，只能看到小巧面容的一半。
大半張面容都融在被子下。
看不太清楚。
一隻纖細素白的手腕從被子的一側滑落出來，月光從窗戶透着窗簾照射進來。
瓷白的肌膚彷彿瑩瑩有光，十分秀美。
南黎辰眸色沉沉地盯着冷緋心看。
他慢慢地伸出手，想要去摸了摸她。
手到了離她面容只有幾毫米的地方，幾乎都貼近了，卻又停了下來。
不敢碰觸。
彷彿她是什麼易碎的昂貴瓷器，輕輕這麼一碰，就會碎了。
這個時候，冷緋心濃密纖長的睫毛輕微的抖了抖。
下一秒，她就睜開了眼睛，漆黑如玉的眼眸安靜地看着南黎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