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眸子又黑又亮,泛着微微的冷意,溫硯情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多嘴。”溫緋心又淡淡地補了一句,聲音不卑不亢。
溫硯情登時火氣就上來了,但是聲音的音量卻沒有隨着高漲的怒火而拔高,反而還降低了一個度,用只有她自己和溫緋心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諷刺道:
“溫緋心,你算什麼東西,你只不過是你媽嫁進溫家帶進來的賤種,還真以爲自己姓溫了就是溫家小姐了,真是可笑,你以爲慕二爺怎麼會看上你,那是一個瞎子,又比你大了十二歲,瞎子配雙破鞋,倒真是絕配了。你媽是小三,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沒準你肚子裡的種就是哪個有婦之夫的。”
溫緋心眼角微動,卻沒有再說話,她不願再與溫硯情多做無謂的爭執。
“畜生,這麼晚了,你又跑去哪裡了?”一道暴怒的聲音從客廳那頭傳了過來。
“緋緋。”冷思雲望了望震怒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溫佐軍,低低勸道,“不要再惹你父親不快了。”
惹他不快嗎?
可是,在溫家,她,本來就是個讓人不快的存在。
溫緋心沒有反駁,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如果她的乖巧柔順能夠讓媽媽和弟弟在溫家好過一點。
那麼,她便能做世界上,最乖巧,最好擺佈的木偶。
今天過去之後,就沒有退路了。
她慢慢地往客廳裡走過去。
大廳的上方吊着一盞奢華的水晶吊燈,投下朦朧迷離的光芒。
燈光有些炫目,溫緋心腳步一個踉蹌,在客廳裡衆人看好戲的目光裡,雙腿一曲,“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溫佐軍厭惡的質問聲從前方傳來:“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了?”
溫緋心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
“呵——”跟在溫緋心身後的溫硯情聽了溫佐軍的話,涼涼地火上澆油:“爸爸,您還問什麼呀,溫家小小姐這個時候能去哪兒,肯定是去找那個野男人了。”
溫硯情的溫家小小姐三個字咬得特別重,溫緋心身體一僵,聽着她譏笑的話語,便知道她是故意的。
她,溫緋心,只不過是跟着嫁到溫家的母親一起來的,不過,是個外人罷了。
溫緋心垂頭跪着,沒有去反駁溫硯情的話。
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麼辦呢?
野男人啊。如果他算是野男人的話,那溫硯情也沒有說錯,她今天是去找他了。
但得到的,只不過是羞辱罷了。
溫緋心模模糊糊地回想起來,那支票上的數額還不小啊。也許應該拿了那張支票,離開溫家,離開鷺城,這樣就不用帶着他的孩子嫁給慕二爺了。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
她要是就這樣不管不顧離開了,媽媽怎麼辦,弟弟怎麼辦?
她不能撇下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