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江塵來到這裡,心中早就算計好了一切。萬壽丹這種丹藥,神奇無比,江塵當初拿出的丹方,只不過是一張普通的丹方而已。
實際上,萬壽丹的丹方,萬壽丹的配置方式,總共有七八種之多。江塵當初在幻波山丹鬥,只不過是就着那些材料,組合出其中一種丹方。
實際上,萬壽丹的丹方,卻不止這一個。
而且,其中很多材料,還是可以替代的。這些事情,江塵便是對丹乾宮的同門,也從未提及過。
畢竟,這萬壽丹已經夠難消化的。再講太多,以丹乾宮的水平,恐怕也消化不了。
事實上,丹乾宮的確是消化不了。江塵給了他們萬壽丹丹方,在他被困在丹霄古派禁地的兩年時間裡,丹乾宮硬是沒有成功煉製出一顆來。
哪怕是丹道實力最強的雲涅長老,也無法成功煉製。
丹乾宮,有資格煉製萬壽丹的,除了江塵,就只剩下木高棋有這種潛力。可惜木高棋還沒來得及成長起來,宗門就破碎了。
嵇琅丹王心中微微一動,那深邃的眼神,帶着審視的意味,盯着江塵,顯然是想看看江塵這個提議,到底蘊含着什麼樣的隱藏內容。
江塵笑容淡然,卻透着一種深不可測感覺。
嵇琅丹王的眼神不管如何審視,卻是一無所獲。
江塵忽然笑道：“閣下久久不語,莫非心中已亂？”
既然你不說話,我就逼你開口。你不應戰,那就是心虛。不得不說,這攻心術不高明,但很實用。
嵇琅丹王淡淡道：“丹道一途,最有說服力的,莫過於丹藥的質量。一顆萬壽丹,誰的質量高,誰便是正宗。你不覺得,其他種種,都是偏離正道的無聊之舉麼？”
此言一出,丹火城那邊的人,都是紛紛點頭,出聲贊和。
江塵輕輕一拍額頭,露出一絲略微誇張的笑容：“我之前聽說,閣下是丹火城除了丹極大帝陛下之外,丹道天賦最高之人。聽你這番話,感覺傳聞實在是言過其實啊。”
這是故意激怒嵇琅,嵇琅自然知道,淡淡一笑：“閣下這種低劣的激將法,用多了不覺得很無聊麼？”
江塵不屑,冷然笑道：“激將法？說真的,你想多了。以你的丹道見識,還真不配我用什麼激將法。你可能會覺得我誇誇其談,那就讓我來說說你那番話有多麼荒謬。”
江塵說着,雙手抱拳,四處拱了拱手：“大家都應該知道,丹道質量,只是一顆丹藥的其中一部分。一顆丹藥,能否流傳,可不單單是看他的質量層次如何。首先,我們要考慮成本是否划算,然後還要考慮材料是否好收集;還得考慮有沒有和其他丹藥衝突;更要考慮這種丹藥的功效如何……丹道品質,只是丹藥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以萬壽丹爲例,如果你我在這裡賭鬥煉製。一顆萬壽丹的品質高低,客觀因素有很多可以影響這賭局。比如說丹鼎的層次,比如說丹火的層次。閣下口口聲聲說要跟我賭煉製,我倒不反對。不過,我有一個提議,希望諸位裁判大人品評一下,我這個提議是否合理。”
“你說說看。”
這些裁判聽到剛纔江塵的一番話,也是暗暗凜然,覺得琉璃王城這個年輕丹王,看來果然不是來混混過場的。
瞧人家這氣勢,顯然是有備而來。倒是那嵇琅丹王,雖然風度未失,但對於琉璃王城的賭鬥提議,卻是避而不接。雖然不意味着這是心怯,但至少心理天平上,大家都覺得這沒開場前,丹火城是稍微輸了半籌。
江塵得到裁判的許可之後,從容笑道：“既然是賭鬥煉製萬壽丹,那麼爲了公平起見,我個人提議,賭鬥雙方,都用最普通的丹鼎,都用最普通的丹火。只有壓制各種客觀因素,才能考驗出真正的技術含量。否則,拿出一隻逆天的丹鼎,靠着體內一道逆天的丹火,這不是技術,這是裝備的優勢。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倘若輸了,恐怕也難心服。諸位都是丹道領域的領軍人物,相信小子這個粗淺的提議,諸位一定能夠理解。”
江塵這個提議一出,那些裁判們,一個個交頭接耳,都是深以爲然。不管他們有多麼不看好琉璃王城的這個甄丹王。可是這番話,他們都覺得打有道理。
像這種賭鬥丹方歸屬,比的就是技術含量。誰的技術含量高,誰是萬壽丹真正主人的概率也自然更高。
冒牌貨,終究在技術方面,是沒法和原創比的。
而且,這些丹道領軍人物,他們的丹道領悟都非常高。而江塵這番話,大有返璞歸真的意味,也是引起了他們的共鳴。
丹道修煉到他們這一步,往往能夠化繁爲簡,大巧若拙。有時候,還真的無需逆天的裝備,而是靠純技術來煉製丹藥。
畢竟,對於一個丹王而言,極品的裝備固然是好。但是在煉丹過程中,享受技術層面的愉悅,那也是不可或缺的
“丹極陛下,這位甄丹王的提議,極爲有理。陛下也是丹道巨擘,不知道你們這邊,意下如何？”
“是啊,萬壽丹要斷歸屬,還得從技術層面考量。靠裝備,那的確有作弊之嫌。”
“依靠裝備,本身就是落入下乘。我支持用普通丹鼎,用普通丹火。平平淡淡見真諦。”
一時間,這些裁判倒大部分都支持江塵的這個提議。
不得不說,江塵這忽然出的一招,將丹極大帝這邊的部署,一下子攪得亂七八糟。
丹火城這邊,嵇琅丹王從不滅天都得到丹方後,研究了這麼久,煉製這萬壽丹,水平也是水漲船高。
所以,他纔會提議直接賭鬥煉製萬壽丹。
因爲他有自信,如果直接賭煉製萬壽丹,他有九成九的勝算。
畢竟,他在技術方面提升很大,再加上極品裝備的幫助,煉製幾枚資質上品的萬壽丹,絕對不在話下。
只是,他們這如意算盤,江塵如何會看不出來？
作爲剽竊者,他們的底氣,終究是沒法跟江塵這個原創比的。江塵前世今生,對萬壽丹何等熟悉？
隨手一招,就將對方的打算一舉破開。
而且,事到如今,如果嵇琅不應戰的話,那他就是心虛。
可是應戰的話,用普通丹鼎,用普通丹火,這對他而言,絕對是一種考驗。畢竟他之前還從未這麼嘗試過。
騎虎難下,卻又不得不下。
嵇琅知道,如果自己拒而不戰,這次丹火城的臉面就要丟盡了。與丹極大帝交流了一個簡單的眼神,嵇琅丹王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按他說的辦法來鬥。”
江塵見嵇琅這般答應,心中卻是一笑,知道嵇琅的節奏已經被自己打亂。
“這只是第一局。不知道閣下對三局之約,敢否應戰？”江塵可不打算將這名算了。
他要拖對方下水,要對方輸,而且要對方輸的顏面盡失。
想打我萬壽丹的主意？那就要承擔貪婪的後果
嵇琅眉頭一皺：“三局？你還有什麼提議？”
江塵淡淡笑道：“都說了,萬壽丹是我們孔雀聖山的原創,研究了幾百年,學問多多。我就怕我提出來,你不敢應,甚至你聽都沒聽過。”
嵇琅心裡忽然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不過他馬上驅動神識,將這些雜念全部趕掉。
看孔雀聖山這架勢,應該也是掌握了萬壽丹丹方的。以丹火城這邊的推測,孔雀聖山的萬壽丹丹方,很有可能是從丹乾宮的俘虜那裡拷問得來的。
也就是說,他們得到的丹方,最終來源是一樣的,都是來自於丹乾宮。
至於對方說的孔雀聖山研究了幾百年,嵇琅壓根不信,丹極大帝和整個丹火城都根本不信。
如果你孔雀聖山真的研究了幾百年,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的。這絕對是自我標榜。
既然大家萬壽丹的來路都差不多,嵇琅覺得,自己有什麼好擔心的？
大家拿到的是同樣的萬壽丹丹方,琉璃王城的研究水平,能比丹火城更高？
嵇琅可不覺得,孔雀聖山的丹王,有什麼資格和自己相提並論。
如今見這小子誇誇其談,不斷攪亂局勢,激將法層出不窮,搞得嵇琅有點節節敗退。
如今定下神來,嵇琅不得不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故意裝神弄鬼,明明沒有那麼多手段,故意詐唬我？
嵇琅仔細一想,覺得越想越有道理。同樣的萬壽丹丹方來源,琉璃王城能玩出什麼新花樣？
“一定是琉璃王城知道勝算不大,故意搞出這許多疑兵之計,想誘我上當,讓我心怯,心中對他們產生疑慮恐懼,然後他們好趁虛而入。”
嵇琅分析來分析去,都覺得對方應該玩不出什麼新鮮玩意。說這麼多,所謂的三局,無非就是詐唬他,讓大家覺得他嵇琅,不敢迎戰。
說白了,這就是空城計
“不能被這小子詐唬了,倒是弱了我丹火城的威勢。且看他能玩出什麼花樣來。三局就三局。總是圍繞這萬壽丹做文章,賭一百局,我嵇琅又何懼？”
想到這裡,嵇琅又恢復了之前的從容,淡漠一笑：“三局便三局,我丹火城既爲萬壽丹的原創,你要賭三百局,也同樣是自取其辱。”
江塵一步一步,便是引着嵇琅這麼想,覺得自己是在詐唬他。
眼看嵇琅果然這麼想了,江塵自是心花怒放,悠然一笑：“好一個原創,好一個自取其辱。真不知道,你們丹火城是哪裡來的勇氣,能說出這般話,而且一點都不臉紅？”
江塵伸出第二根手指頭：“這第二局,咱們就賭一賭,用不同的材料,來煉製這萬壽丹？”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那嵇琅,更是全身一震,瞳孔急劇收縮,死死瞪着江塵,眼中充滿審度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