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濃濃地大霧,彷彿從未消失過,一直瀰漫在上面,阻擋着張峰的視線。
張峰將高度降低,在剛好與水平面齊平的位置停下。
腳下,便是微波粼粼的海水。
張峰手掌輕輕一吸,一股水柱緩緩升起,懸浮在張峰的面前。
海水漆黑,如墨一般。
張峰放在手中,靜靜地感受着這海水中的質地,爲何會是如此模樣。
同時他也很困惑,傳說當年隕落過十名仙界強者,按理說此地應該是兇險萬分纔是,但直到現在,他們並沒有遇到任何危險的情況。
周圍安靜的,只能聽到海水翻涌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別的生靈。
水中沒有一條魚,天空也沒有一隻鳥飛過。
海水冰涼,落入手中的時候,有一股陰柔的感覺。
在水中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張峰擡眼看着四處的迷霧,覺得這些濃霧,阻礙了他觀察整個陰陽海的面貌。
於是便帶着敖雨飛到了天空高處,同時讓畢方和螣蛇,將蜃龍之柱上面的至尊妖獸全部放了出來。
不一會兒,上百名至尊級的妖獸,恭恭敬敬地站在張峰面前,朗聲道:“主人有何吩咐?”
“將方圓萬里的濃霧,全部給我吸乾淨,我要看看,這片海域的原貌。”張峰命令道。
“遵命。”
剎那間,上百名妖獸,一個個化身萬丈,十萬丈之巨大,遮天蔽日地盤橫在天空中,吸食者海面上灰濛濛的霧氣。
這些霧氣張峰也檢查過,只是尋常的濃霧,並不是毒瘴之類的有害氣體,他們吸多少也沒有關係。
然而這片海域實在是太大,大到即便是吸光了方圓萬里的濃霧,但是周圍的濃霧,亦會不斷的涌入進來,源源不斷,吸之不絕。
那些妖獸一個個吸得大腹便便,像是十月懷胎的妖獸,四周的迷霧,也沒有減輕多少。
張峰見此,不得不讓天門五千名至尊弟子全部出動,甚至還將小世界之中,其他至尊級的人類和妖獸,傾巢出動,相柳族,鯊齒族,燭龍神殿的妖獸,還有所有天門至尊,蜃龍之柱上的妖獸,加起來一共將近七千至尊。
在這片海域上,豎起一道巨大的光幕,將方圓十萬裡之外的濃霧,阻擋在外,然後開始繼續進行吞噬濃霧的工作。
每當他們肚子裝不下的時候,就把霧氣吐到小世界裡,張峰在將之煉化。
如此,整整三天三夜的時間,在將近萬人的合力之下,終於將方圓十萬裡的海域都肅清了一遍。
張峰更是讓小世界的楚楓,化作一輪萬丈金烏,猶如真正的太陽,懸浮高空,將這一片區域,照應地恍如白晝。
至此,張峰也終於看清楚了,這到底是一片什麼樣的海!
方圓十萬裡的海水,皆是一片漆黑。
先前有迷霧籠罩,不能看清全貌的時候,張峰還不覺得有什麼。
此刻如此直觀的看清楚了全貌,頓時讓他有種駭然之感,眼睛睜得斗大,臉上浮現出一抹駭然之色。
因爲不僅僅是這黑色的海水,而是他在這如墨的水中,看到了一條魚。
一條猶如陣眼一般,佇立在海水的中央,一動不動的魚。
張峰腦海中,忽然有一種想法一閃而逝,身影迅速地來到了那大魚面前。
魚有萬丈之長,渾身漆黑,若非張峰有修羅之眼,可以看穿萬物,也無法發現,和這大海有着同樣顏色的魚。
來到魚身之上,張峰雙掌如刀,將海水劈開。
一隻宛如雕塑,栩栩如生的魚,立即呈現在面前。
在魚的身上,還散發着一股恍若天地初開的混沌之氣。
看到這裡,張峰渾身一顫,猛地倒抽了一口涼氣,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道:“大道,在太極之上而不爲高;在六極之下而不爲深;先天地而不爲久;長於上古而不爲老。與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時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
那眸光之中,竟是有些失神。
敖雨見他神色有變,有點不正常的跡象,關心道:“張峰哥哥,你怎麼了,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了?”
呆愣片刻,張峰努力地平復着自己心中的激動情緒,解釋道:“小雨,可能我找到這陰陽海的關鍵之處了。”
一提到陰陽海三個字的時候,張峰更是眼前一亮,“陰陽海,陰陽海,這名字就已經提醒我了,我早該想到的。”
“想到什麼?”
張峰道:“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爲和,若是我猜得不錯的話,這陰陽海,恐怕就是太極圖所化而成!這裡的石魚,便是最好的證明。”
說到這兒,張峰甚至有些激動了起來,“太極圖,傳說乃是萬古第一圖,比之八陣圖,河圖更爲精妙強大,難怪當年青帝,一定要後人來這陰陽海了。難怪當年仙界強者,會前仆後繼的來此。”
敖雨一雙眼睛也睜得斗大,不可思議地看着下方的這片海域,吃吃道:“張峰哥哥,你說這片海域,便是太極圖?”
“準確的說,是整個陰陽海,都是太極圖所化而成。”
張峰繼續道:“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爲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五行一陰陽也,陰陽一太極也,太極本無極也。”
“張峰哥哥,我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了?”敖雨茫然,有種聽天書的感覺。
張峰恍若未聞,將思緒沉浸在這陰陽海之中,看着那石魚白色的眼睛,自語道:“下爲黑魚,爲一陰,象黑中有白點之坎卦椾,乃天一生水之元精,上爲白魚,爲而一陽,象白中有黑之離卦禹。陰陽過身,五氣朝元,取坎填離,直至聖胎脫體,虛空粉碎,化爲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無狀之狀,是爲無極。”
敖雨徹底聽不懂了,索性不問了,讓他一個人自言自語。
良久,張峰纔回過神來,這些東西,都是當年莊子的一縷分神,在江海的時候,傳授給他的太極知識,沒想到現在還派上了用場。
“我知道另外一條陰陽魚在什麼地方了,只要找到那隻魚,我們很有可能破解這片海域,甚至得到這萬古第一的太極圖。”張峰拉着敖雨的手,朝着石魚背身的方向,迅速的飛去。
敖雨雖然聽不懂張峰先前說的那些,但太極圖的威名,她卻是知道的,即便是仙界,都會趨之若鶩的神物。
三個時辰後,張峰便按照太極圖的規律,來到了三十萬利之外的一片海域。
只是一來到這裡,張峰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看着下方仍舊是黑色的海水,陷入了沉思。
按照太極圖的規律,爲一正一反,一陰一陽纔對。
正常的情況,此地的海水,應該是白色。
而且在他身處的位置,本來應該是有一條黑色的陰陽魚,只是此刻卻是空無一物。
“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張峰喃喃自語。
忽然間,他又想起了那句話。
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爲和。
天地萬物,一正一反,方有平衡。
如今的陰陽海,就像是失去了平衡,只存在陰的一面,而陽卻不見了。
這不符合萬物的發展規律。
原本以爲已經找到了一絲希望,卻因爲一隻陰陽魚的缺失,讓張峰再度陷入了迷茫之中。
就在他苦苦思索之際,鎮魂碑上,忽然傳來了神識的波動。
自從分開之後的這麼多天,還是第一次有消息傳回來。
張峰立即將神識探入其中。
立即便聽到了小金慌張的呼救聲:“老大,快點來救命啊,這裡有一隻好大的魚,他正準備吃掉我們,實力還強的可怕,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張峰渾身一顫,小金現在已經是真仙境的修爲,尋常的真仙境妖獸,根本就不會是他的對手,連忙問道:“那隻魚是不是全身漆黑?”
“不是啊老大,是白的,全身雪白,眼睛是黑色的,你快點來,我快堅持不住啦,這條魚太恐怖了,體內竟然有一股混沌之氣,簡直變態啊!”
小金在那頭連連哀嚎,彷彿被虐的不輕。
“你堅持住,我現在馬上趕過來!”說着,張峰收起石碑,帶着敖雨化作一抹驚鴻,迅速的消失在原地,風馳電掣般朝着小金的方向趕去。
在路上,張峰腦海中一直在苦苦思索,爲何會是白色的魚?
思索之際,忽然響起,先前的那條魚,在黑色的海域,全身也是黑色。
但顏色明顯不對,正常的情況,應該是黑海白魚,白海黑魚纔對!
一時間,他的腦子裡,忽然想到了一個詞,陰陽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