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大放厥詞的青葉真人,石碣,韓立,慕長生四人的臉色尤爲難看。
讓他們堂堂一方至尊去和張鋒道歉?
他們實在是拉不下這個臉來。
這要是日收傳了出去,他們還如何在南域立足,還有什麼臉面面對天下人。
一位至尊去和一個化神期的小輩討饒這種事情,無論放在什麼時代,那也是絕無僅有的。
而且這件事情,幾乎不可能隱瞞得住。
如此揚名立萬的好幾會,沒準張鋒到時候還會添油加醋,誇大其詞。
想到這裡,四人心中都有不同程度的後悔。
早知道來的時候,就好好說話了。
現在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而對於其他至尊來說,當這個想法開始萌芽之後,就會遏制不住的增長。
只要他四人道歉,那他們的徒弟就還有挽救的機會。
沉吟片刻,幽冥教教主葉忘生又繼續勸說道:“其實張鋒此人,日後必定是人中龍鳳,大家雖然嘴上不認,但心裡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向未來的大佬低頭,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而且這對你們來說,非但不丟人,反而還是一種榮耀。”
四人皆是滿臉黑線的看着他,你哄鬼呢。
葉忘生淡淡一笑,繼續道:“諸位想想,你們是爲了救自己的徒弟而曲眉折腰,若是讓天下人知道,只會佩服諸位的勇氣,又怎麼可能會嘲笑。”
魔葵教教主許楓附和道:“不錯,本座現在心中,已經對四位肅然起敬了。你們纔是真正的義士,無愧正道領袖,我們遠不能比。”
其他人這會兒都巴不得他們四人去認錯,也紛紛附和。
“青葉真人捨生取義,無私無畏,實乃我輩楷模。”
“慕域主愛徒心切,不惜彎腰低頭,更是我等學習的榜樣。令徒能有這樣的師父,實在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待日後將徒弟們救出來,我們也要好好宣揚一番諸位的奉獻精神,而今我們南域,就缺這樣的精神了。”
一個個說得天花亂墜,就好像四人真成了千萬年來的大聖人。
青葉,慕長生等人雖然知道這些人只是故意吹捧罷了,但這些話,聽起來確實是舒服多了,好像認個錯,道個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爲了徒弟,本座也不要這張老臉了,便走上這一遭吧。”青葉真人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仿似風蕭蕭兮易水寒般,頭也不回的朝着大殿走去。
見有人帶了頭,韓立和慕長生,也是一副從容就義的樣子,跟着下去了。
唯獨石碣板着一張臉,不想下去,更不想去對張鋒認錯。
自己一隻手就能捏死的螻蟻,憑什麼要和他道歉?
忽然,他感覺背心有些發涼,渾身仿似如芒在背。
左右看了看,突然發現,周圍的人目光變得有些不太和善起來,一個個冷冷地瞧着他。
石碣皺了皺眉,這麼看着我幹什麼,老子刨你家祖墳了?
一直沒說話的玲瓏魔尊冷冷道:“你要是敢耽誤今天的事情,小心你拜月教明天就沒了,本座說話從不食言。”
“石碣,本座也勸你不要壞了大家的事情。”弦月魔尊也說道。
石碣哼了一聲:“不過是一個臭小子罷了,能知道多少?”
話雖是這麼說,實際上還是有點慫了。
光是魔族的人,他四大邪教可不怕。
但現在是犯了衆怒,到時候還真不好收場。
“石碣,大家好言好語的給你們找了臺階下,你不順勢下去,非要跪着走下去不成?”
葉忘生這時候也有些不耐煩了。
沒眼力也就算了,還要死犟。
現在差不多大半的南域至尊都在這裡,非要讓人按着你的頭去認錯才舒服不成?
石碣眼見衆人的目光是越來越冷,越來越凌厲,也不敢再死撐,畢竟他還沒膽子讓拜月教和整個南域爲敵,沉吟片刻,咬牙道:“他孃的,不就是道個歉麼,老子去還不行麼。”
說罷,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大殿。
而這會兒,青葉真人則是一臉誠懇的再和張鋒道歉。
他現在是想明白了,反正都是丟臉了,還不如一次性把樣子做足,也省的翻來覆去的被人調侃。
“先前是在下多有冒犯,言語誤會了張掌門,還請張掌門看在在下思徒心切的份上,此事就此揭過如何?在下先配個不是。”
說着,青葉真人真是一點掌教風範都沒有,恭恭敬敬的朝着張鋒行了一禮。
張鋒連忙起身,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那樣子,像極了某個君子劍的姿態,“青葉真人客氣了,這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更沒有抹不去怨。青葉真人大仁大義,本座還是佩服的,以前的事情,就讓他隨風而去吧。”
關於救人的事情,張鋒還要靠着這些至尊,才能實現他心中的那個想法,所以也沒有再和他們擺臉色,虛情假意的應付着。
這番作風,倒是讓青葉真人鬆了口氣,還好,沒有讓他做什麼難看的事情出來。
身後的慕長生和韓立,看張鋒竟然這麼好說話,倒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也連忙學着青葉的模樣,一臉誠心的道歉。
張鋒也沒和兩人計較,笑呵呵地揭過了這件事情。
唯獨輪到石碣的時候,出現了一點變故。
見張鋒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一項兇狠慣了的石碣看的也是心中火冒三丈,要不是礙於外面的人壓力,他是真不想進來。
便是說話的時候,都沒有去正眼看張鋒,而是看着房樑,敷衍道:“對不起,剛剛冒犯了。”
就好像是在對房樑道歉。
心中暗道,該說的本座都說了,你小子別不識好歹。
慕長生,韓立和葉青臉色微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他們剛剛可是做足了功夫的,要是因爲你一人而讓大夥兒白做,三人絕對會毫不留情的將他抹殺。
張鋒沒有像先前對待葉青他們那般和顏悅色,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卻沒說話。
很明顯,這是在不滿意石碣的表現了。
漸漸地,大殿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慕長生,韓立,青葉的臉上如罩寒霜。
“勸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青葉冷冷道。
“你們別太過分,該說的本座可都說了。”石碣皺眉道。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揚起一道白芒,如同一輪彎月一般,帶着一股凌厲,冷漠的氣息,席捲大殿。
而後,一個一襲白衣如雪的老者,劍氣縱橫,帶起層層疊影,猶如一道空氣,從石碣的身體中穿過。
當背對着石碣的時候,那一縷青絲上,落下一滴鮮血。
“既然不想說,那就不要說了。”
話音剛落,兩眼圓睜的石碣,整個身體突然開始龜裂。
砰的一聲,化作一道血霧,隨着那個男人輕輕一揮手,便消散在空氣中。
“本座替他,給張掌門道個歉。”
他忽然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