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七天的奔波,張鋒終於來到了萬龍巢上空。
千年過去,曾經繁榮一時的飛廉族,已經一去不復返。
萬丈深淵下,雲海翻騰,濃雲滾滾,底部漆黑如墨,仿似一個無底洞一般,透着一股荒涼,死寂。
領着小萌等人落到深淵底部,依稀可見下方廣闊的空間,方圓縱橫數十里,仿似別有洞天。
各種巍峨宏偉的宮殿,如今已變成了一片廢墟,四處坍塌,周圍更沒有一個活人的氣息。
上古魔神飛廉後裔就如同曇花一現,泯然於這個世間。
仿似印證了當年飛廉族祖先的預言。
終究是錯過了那一線生機,便遭滅族之禍。
千年廢墟,周遭有價值的東西,也早已被各方勢力收刮乾淨,就連最爲普通的丹藥,也不曾留下過一顆。
張鋒打開森羅之眼,靜靜地感受着周圍,仿似要還原當年的那一場滅族之戰。
良久後,眉頭微微皺起,徑直走到了已經成爲廢墟的正殿。
用手輕輕地扳開一塊石頭,下面壓着的,是一把斷裂的長槍,只剩下一個槍頭還躺在地面上,早已失去了曾經的光華,如同生鏽的銅器。
是萬長青當年攜帶的極品靈器。
當年萬長青在他面前花裡胡哨的耍了一套槍法,然後被他一頓暴揍,所以一直都還記得。
槍頭上,斑駁着指甲大小的綠點。
靜心感受之下,在槍頭深處,讓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玄牧六戊魔決!
和京州紀家,如出一轍。
張鋒雙手握住槍頭,稍微一用力,便將其捏成了粉碎,一片片碎屑紛紛揚揚。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滅紀家和飛廉族的,就是同一個人。
紀家的仇家不好找,但飛廉族的仇家,卻是顯而易見的。
當年飛廉族因爲得到祖先警示,前往京州盤古廟找尋開天斧,獲得一線生機之事,最後開天斧被自己徒弟寧逸所得,飛廉族遷怒於京州薄家,滅了薄家滿門。
只有薄雨明運氣好逃過了一劫。
從那時候起,薄雨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無論是去七星學院的上古遺蹟,還是天門之戰,薄雨明下手都變得極其殘忍,而且那時候對飛廉族更是毫不留情。
如果有誰的仇恨,能大到將一個上古大族亡族滅種,非薄雨明莫屬。
回想起當初在天門之中時,在進入埋骨沼澤後,薄雨明便開始單獨行動,沒有和衆人一起。
由於每一關的艱難程度太大,一路上死傷無數,張鋒也以爲薄雨明死在了埋骨沼澤。
現在看來,他很有可能並沒有死,也是他唯一沒有察覺到的那個人。
想到飛廉族祖先的預言,張鋒心裡其實有些無語。
要不是飛廉族非要尋找那什麼一線生機,和薄家扯上關係,恐怕如今最慘也不過和夔牛族,萍翳族一樣併入妖族之中成爲附庸,至少不會被滅族。
有時候真是一種諷刺,越怕什麼,就越會來什麼,反而什麼都不做,未必會有這麼壞的結果。
雖然飛廉族的死和他沒什麼關係,但紀家的仇,他是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張鋒望着天空,冷冷道:“我既然知道你沒死,無論你藏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把你找到。”
忽然間,茫茫雲海之上,涌起一道道刺目的白光,六道驚忙宛如蒼穹巨箭,攜帶着恐怖絕倫的威力落下。
像是要將整個深淵,都夷爲平地。
力量之大,甚至已經不屬於化神期這個範疇之內。
“不好,是合道期的高手,難道這裡埋伏!”
百里奚臉色大變,連忙在頭頂豎起一道罡氣,將衆人保護起來。
張鋒目光一凝,擡頭死死地盯着雲層之外。
這股氣息,他太熟悉了。
就是玄牧六戊魔決之中的第一重戊子六絕。
而在雲層之上,在森羅之眼的凝視下,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到,一個渾身穿着黑袍的人站在上面。
連襟的帽子將那張冰冷無情的臉頰遮擋在陰暗中。
雖然無法看清楚他的樣子,但那熟悉的氣息和身材,卻逃不過張鋒觀察入微的森羅之眼。
剎那間,一股憤怒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燒,漆黑的瞳孔浮現起一道森然的黑炎。
在化龍訣施展的同時,混沌神體也在同一時間施展出來。
一條金色真龍發出震耳的咆哮,猶如堅不可摧的神器,又宛如一把利劍,迎接着六道驚忙,沖天而起。
衆人看到這一幕,都被嚇了一跳,那可是合道期的攻擊,怎麼能夠與其硬撼。
“主人快回來,不可!”
“老大,別犯傻!”
衆人心急如焚,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轟!
刺眼白光響起,而後便是震耳欲聾的碰撞聲,萬丈深淵兩側的石壁在兩股強大的力量下開始紛紛坍塌。
一塊塊大石滾落,濃濃的煙塵充斥着整個深淵底部。
衆人眼看這裡即將被填爲平地,心中擔憂着張鋒的安危,迅速沖天而起,飛向雲端。
剛來到雲層之上,便看到在他們的前方對峙的兩人。
殘陽如血,紅霞滿天。
張鋒收起化龍訣,踩在一塊雲上,滿是怒意的看着對面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之中的人。
看到張鋒沒什麼事,衆人紛紛鬆了口氣,暗暗震驚主人現在身體的強度,竟然連合道期的攻擊都能擋下,實在是不可思議。
沉默良久,張鋒忽然開口了:“不用在我面前僞裝了,薄雨明。沒想到當年天門之戰中,你竟然活了下來,而且看樣子,收貨最大的人,也是你。”
黑袍人擡起頭,將籠罩着臉頰的帽子放到了背後。
那原本是一張光潔白皙,棱角分明的臉龐,漆黑的眼眸中,透着一絲冷峻漠然。
一道猩紅醒目的疤痕,從眉心斜斜的劃過右半邊的臉頰,讓這張原本清秀的面容,多了一絲猙獰和寒意。
正是當年生死不明的薄雨明。
張鋒倒抽了一口涼氣,沉聲道:“京州紀家,是你做的?”
“有什麼問題?”薄雨明淡淡地說着,就好像覆滅一個家族,對他來說,不過是像兒時用開水去淋螞蟻窩一樣,除了讓他心中感到痛快之外,並沒有任何的不妥。
“紀家和你無怨無仇,況且至少大家還是同一個時代的人,你爲何要下此毒手?”
“我薄家的地方,是什麼垃圾都有資格住進來的?”薄雨明頭顱微微一揚,蔑視着張鋒,“如果你當年不幫紀家爭奪什麼第一世家,或許死的不會是紀家也說不一定。”
“不過就算我不出手,也同樣逃不過四大邪教的手,與其被邪教的人蹂躪致死,被我痛痛快快的殺死,其實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張鋒在原地愣了一下,當他看到薄雨明的那一刻,心中其實就隱隱猜到了爲什麼要對紀家出手了,只是當從薄雨明親口說出,他的心裡還是有些難受。
沒想到當初的一番好意,卻反而藏送了一整個家族。
不僅辜負了紀雨嫺,更害的紀家遭受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