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承運在玄禪,小金,小萌的圍攻下,現在也只有招架之力,早已失去了主導局勢的資格。
兩邊的人仍舊陷入了先前僵持的局面,誰也無法奈何誰。
眼看旱魃已經形成,隨時都有甦醒過來的可能,而寧逸又還在他身邊,張峰心急如焚,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從心底涌出,拼了命的要衝上去。
然而崔正清卻是一座邁不過去的大山,將他死死的壓制着。
他現在雖然有正面交手崔正清的力量,但也只是勉力抵擋,僅此而已。
一道道渾厚的真元,虛影幻神一般的詭異身姿,都是他衝不上去的重重困難。
猛然間,天空中匯聚了整整十年的怨氣,猶如氣化了一樣,完全消散。
而正空中的那一輪圓月此刻竟然帶着一絲暗紅,散發出一縷縷妖異的紅光。
大山裡像是被一股奇怪的氣氛所籠罩着,即便是張峰,心裡也感到發毛。
那種詭異恐怖的氣息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崔正清兩眼放光,目光時不時地看向天空,隨後看到鶴承運還沒能給旱魃打上屍環,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
這一刻,輪到他着急了。
這具屍體是匯聚了兩人十年時間,處心積慮培養出來,要是真的等她成爲旱魃之後,想要再打上屍環,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因爲這具屍體是至陰至純之體,一旦形成旱魃,起實力最低也是返虛初期,甚至可能更強。
崔正清出自丹鼎仙宗,最強勢的其實是陣法和丹藥,至於本身的修爲實力,在返虛期之中並不強,這也是他明明比張峰足足高一個大境界,卻只能壓制張峰,而不能將其斬殺。
如果此時換成當初在中州碰到的紫府仙門長老青藤或者青巖,張峰現在估計只有逃命的份兒。
不過要是讓他提前佈置一個殺陣的話,斬殺張峰自然也不再話下。
可惜來之前,崔正清和鶴承運都沒有想到過,在這如此這隱蔽的大山裡,竟然還有人來多管閒事。
而且眼下最恐怖的是,要是讓旱魃成形,他很有可能都不是對手。
原本預計是在三天後,旱魃纔會成形,只是張峰的出現,和那些死去村民的鮮血,徹底的改變了整件事情的軌跡,在朝着一個不可控的方向走去。
崔正清呯的一聲,化作一道白芒衝了上去。
張峰也緊隨其後,一心只想讓將寧逸帶走,腦海中下意識的出現一個恐怖的場景,臉上滿是焦急之色,拼了命的往上飛。
就在兩人即將靠近那具屍體的時候,虛空中忽然出現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兩人震飛。
原本平躺懸浮的屍體,忽然豎立起來,烏黑的長髮隨風搖曳,睜開猩紅的血眸,渾身散發着一股無可匹敵的力量。
終於,在吸收了整個大山匯聚十年的怨氣,和月華的洗滌下,這具屍體成功甦醒,成爲上千年來,第一隻旱魃。
一時間,狂風大作,烏雲滿天,原本皎潔的月光此刻也變得猩紅,在腳下河水的照映下,顯得格外的陰森恐怖。
整個天地間,都像是籠罩在煉獄之中。
張峰臉色大變,呯的一聲,再次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口中大喊道:“寧逸,鬆手啊,她已經不是你的母親了。”
看着露出獠牙,眼眸猩紅的旱魃,寧逸眼中沒有絲毫的害怕,反而將她的脖子摟得更緊了,眼中滿是依偎之色。
在這大山之中孤獨漂泊了十年,而今終於能夠和自己的母親在一起,那雙幼小的雙手寧死也不肯鬆手,稚嫩的小臉,反而親暱的蹭着旱魃的臉頰,口中喃喃地喊着‘媽媽’兩個字。
旱魃血紅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感情,恍如屠戮世間的殺人機器,毫不猶豫地將身側的寧逸抓在了手裡,鋒利的指甲猶如刀子一樣刺入他的肩膀,一滴滴鮮血染紅了那本就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衫。
寧逸淚流滿面,卻沒有掙扎,嘴裡仍舊喃喃自語的喊着媽媽。
吼!
旱魃忽然張開了猙獰的大嘴,鋒利的獠牙閃爍着滲人的寒光。
張峰眼眶通紅,奮力吼道:“他是你兒子啊,鬆手啊!”
崔正清此刻也嚇得臉色慘白,拼了命的上去阻止。
現在旱魃已經如此強勢,要是讓他吸食了自己兒子的鮮血,力量還會暴漲,到那時候,就不是能不能祭煉她了,能不能活着離開這裡,都成了一個問題。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只見旱魃張開大嘴,一口咬在了寧逸的脖子上,一股股精血被她吸入口中。
那個曾經差點將自己兒子吃掉的母親,在變成了旱魃之後,終於毫無愧疚的下手了。
原本就已經無比強勢的氣息,在這一刻猛然暴漲,俯瞰着下方,嘴角還殘留着一道刺目的鮮血,隨手就將那具孱弱的身體扔了下去,眼中森然,沒有絲毫的感情。
張峰連忙掉轉方向,化作一道白光,將垂直落下的寧逸抱在懷裡,看着他還有一絲氣息,連忙給他輸入真元,治療身體。
然而寧逸全身精血都已經被旱魃吸食殆盡,體內生機斷絕,就算是華佗親自上來,也沒有活命的可能。
張峰紅着眼睛,一邊輸入真元,一邊吼道:“你怎麼這麼傻,她化身旱魃,早已不是你的母親了,傻子,傻子啊!”
寧逸流着眼淚,仰頭望着天空中的旱魃,嘴角揚起一絲滿足的笑容,臉上沒有絲毫的後悔。
心裡像是被刀割一樣,老天是有多殘忍,纔會讓一個十歲的孩子,經歷着成年人一輩子都不可能經歷的事情,一輩子都不可能償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