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沈梓文這個人深藏不露，我看不出他真實的想法。
顧彬霆睡不着覺，又沒有心情看書, 乾脆打開監視屏, 查看林雨霖的情況。
林雨霖的臥室裡開着昏暗的檯燈, 人已經躺在了牀上。
“彬霆, 你還在睡啊？我跟你說話呢。”
林雨霖佔據了半邊牀, 將另一半留給了戴着紅色幸運手鍊的顧彬霆。
“你快點起來陪我說說話嘛，人家睡不着。”
林雨霖摸着枕頭上方的空氣，那感覺彷彿在摸顧彬霆的臉。
這個傻子, 我沒注意到他的時候，他不會一直對着空氣說話、亂摸吧？
顧彬霆嘆了口氣, 用精神力將檯燈旁的簽字筆和筆記本瞬移到了林雨霖眼前。
“好端端的, 怎麼睡不着了？”顧彬霆寫道。
“逸宸這個人, 你覺得怎麼樣？”林雨霖不答反問。
“大半夜的不讓我睡覺，你就爲了跟我討論他？？？”
顧彬霆寫下三個問號, 以示不滿。
“誰叫你是我的知心朋友。”林雨霖理直氣壯道，“你應該有知心姐姐的耐心和溫柔，懂不懂？”
“滾你的！”顧彬霆快速寫下，“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耽誤時間。”
林雨霖衝着枕頭的位置猛翻白眼, 沒好氣道, “逸宸又向我表白了, 我該怎麼辦？”
“表白？”顧彬霆用力寫下大大的兩個字, 將紙都劃破了。
“又？？？”顧彬霆頓了一下, 寫下這個字，以三個問號強調。
“到底怎麼回事？給我老實交待！”
顧彬霆心情不爽, 字寫的張牙舞爪。
“第一次，是2020年的聖誕節……”
林雨霖回想着那個孤單落寞的雪夜，頗有點遙想當年的感慨。
明明只是半年多前的事情，我怎麼會覺得那麼久遠？
這些日子，確實發生了太多太多事情。
“那天從傍晚開始，便洋洋灑灑地下起了雪，到處都是歡快的音樂、繽紛的彩燈、甜蜜的情侶……”
林雨霖正在投入地述說着，腦門上被簽字筆重重敲了一下。
“幹嗎啊？”林雨霖怒視懸浮在空中的簽字筆，大聲責備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情調？”
“廢話少說，我要聽重點！！！”
顧彬霆奮筆疾書，恨不得穿牆過去，站到林雨霖眼前。
“逸宸在柳御苑的樓下站了一晚上，等我回家。”
林雨霖“騰”地坐起身，氣哼哼地說着。
“他跟我說，‘這樣的夜晚，我寧願獨自站在雪夜裡等你歸來’。”
“他問我，‘你願意讓我陪在你身邊嗎？’”
“還有呢？”顧彬霆寫道。
“沒了！”林雨霖瞪着筆記本，口氣不善。
“你怎麼回答他的？”顧彬霆追問。
“我乘他洗澡的時候躲進了臥室……”
林雨霖回想着過去，心情跟着起伏不定。
“第二天早上，他求我參加元旦交誼舞會、要我領舞，弄得我很不高興。”
“後來，我跟他漸漸疏遠，表白的事情不了了之。”
林雨霖故意略去了2021年1月9日凌晨的事情。
他不想讓顧彬霆知道自己對男人的luo體有性衝動這種糗事。
顧彬霆盯着監視屏中面色羞赧的林雨霖，知道對方有所隱瞞，不由得怒火中燒。
他再也忍耐不住衝到林雨霖面前的衝動，“嗖”地從林博聞的肉身中鑽了出來。
顧彬霆瞬移到了林雨霖面前，用力抓住對方的雙肩，狠狠搖晃。
“那個王八蛋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你給我老實交待！”
顧彬霆的怒吼沒有傳到林雨霖的耳中，他那鉗子般有力的雙手卻讓林雨霖疼得兩眼泛淚光。
“你想捏死我啊？”林雨霖拍打着自己的肩膀，叫道，“快點放手，骨頭要碎了！”
顧彬霆這纔想起自己的力氣驚人，一不小心就打死了兩個人。
他慌忙鬆開手，一把撕開了林雨霖的睡衣，仔細檢查對方的肩膀。
幸好骨頭沒事，只是紅腫起來了。
顧彬霆鬆了口氣，連忙拿起筆寫下，“對不起，我太沖動了。”
“自從醒來之後，我的力氣突然大了很多，不太好控制。”
“那天晚上，我失手打斷了兩個人的脖頸。到現在想起來，我都覺得內疚。”
“那些人渣，死有餘辜！”
“你那叫除暴安良、替天行道，有什麼好內疚的？”
“你要這麼想，如果你那天晚上沒去救逸宸他們，死的很有可能就是他們三個人。”
林雨霖輕輕按揉着自己的肩膀，暫時將內部矛盾放在一邊，用心安慰顧彬霆。
他脫下掉了鈕釦的睡衣，換上新睡衣，倚靠在牀頭髮呆。
顧彬霆有很多話要跟林雨霖說，寫字既慢又累，還不能恰如其分地表達自己的情緒，讓他很不滿意。
顧彬霆橫下一條心，將遠在趙婉芸體內的fen身招了回來。
趙婉芸，你先自己撐一會兒吧。
如果不能撐的話，我也沒工夫管你了。
事分輕重緩急，我現在急需要跟雨霖對話，你就暫且忍耐一下吧。
fen身甫一回到體內，顧彬霆頓覺體內的真氣如滔滔江水一般連綿不絕。
整個身體彷彿插上了翅膀一般，很有點騰空欲飛之感。
看來，老子真的成仙了！
顧彬霆站在牀上，歡喜地打量着自己的身體，眉飛色舞。
“彬……霆……”
林雨霖盯着如照片顯影一般逐漸展現在自己眼前的顧彬霆，嘴巴張得能塞得下一個大鴨蛋。
火紅色的頭髮、火紅色的眼睛、火紅色的衣物、瓷白通透的賽雪肌膚……
“彬霆！”
林雨霖大叫一聲，猛地撲向顧彬霆的雙腿，緊緊抱住，淚如雨下。
顧彬霆只覺雙腿一緊，腿上逐漸潮溼。
他奇怪地看向自己的雙腿，正看見林雨霖抱着自己痛哭。
“喂……”顧彬霆輕輕動了下腿，疑惑道，“你現在能看見我、能觸摸到我？”
顧彬霆聲如晚鐘，隱隱有金石之聲，穿透力很強。
即使林雨霖正在痛哭，顧彬霆的話語依舊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他的耳中。
林雨霖連忙點頭，哭得更兇了。
能聽見我說話了？
太好了！
這些天，寫字寫得我累死了。
顧彬霆心懷大慰，之前的怒火消了不少。
以前在醫院時，你怎麼看不見我、聽不到我？
難道……睡那一覺……這麼管用？
現在的身體，跟普通人類的rou體差不多，是不是有以假亂真的感覺？
“好了，你別哭了。”
顧彬霆拉開林雨霖抱着自己的雙臂，盤坐在牀上，目光凜冽地盯着對方。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和周逸宸之間發生過什麼？”
發生過什麼？
林雨霖眨了眨眼睛，旋即明白顧彬霆在質疑自己的貞操。
這個混蛋，總是這麼看低我！
以前，他把我和gay吧裡那些沒有節操的男人歸爲一類。
現在，他又把我當成那種隨隨便便跟男人上牀的人。
媽的，要不是怕你身體虛弱，老子真想揍你一頓！
“你指什麼？”
林雨霖帶着一臉無辜的表情直視顧彬霆那火焰般的紅眼睛。
“他親過你嗎？”顧彬霆面部表情僵硬。
“沒有。”林雨霖脫口而出。
不過，當林雨霖看到顧彬霆那緊繃的臉瞬時放鬆下來時，他平靜地補了一句。
“他一直想親我，我也一直等着他親。可惜，他太容易害羞了，到現在也沒有付諸行動。”
顧彬霆的頭髮頓時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燒起來。
“兩個都是有賊心沒賊膽啊。”顧彬霆冷聲譏諷，“兩個窩囊廢，正好湊成一對。”
“我確實夠窩囊的。”林雨霖不鹹不淡道，“賊心起了一年了，卻到現在還沒得手。”
“既然王八瞅綠豆——對上眼兒了，還惺惺作態幹什麼？”顧彬霆的臉黑得跟鍋底一般。
“有道理。”林雨霖點了下頭，故意氣顧彬霆，“我明早就答應他，讓他做我的男朋友。”
顧彬霆“騰”的一下站在了牀上。
他雙眼噴火地俯視着林雨霖的頭頂，恨不得一腳將林雨霖踹到地板上。
“見過賤的，沒見過這麼賤的。”顧彬霆恨得咬牙切齒。
“好好的男人不當，偏偏喜歡跟女人似的被男人壓在身子底下操。”
“你不嫌丟臉，我都替你丟臉。”
“你以後別姓林了，也別跟人說你是林博聞的兒子。”
“爸爸的臉，全讓你給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