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只爲引你
“來了!”陳傲眼中精芒一閃,迅速後退兩步。其餘人見了,也紛紛後退幾步,遠遠的觀望着。黑色霧氣彼此間已經停止了撞擊,歸於平靜的狀態。突然,黑霧陡然消散,化入空氣中掀起圈圈漣漪。“哈哈哈哈…”老者爽朗的笑聲擴散開來,如同天邊炸響的驚雷,格外洪亮。
“麟兒,且看爺爺如何破這七轉迷霧陣!”老者的身影在消散的霧氣中緩緩浮現,蒼白的頭髮隨風飄揚,眉宇間一股冷傲之色赫然而出,時光在他臉上刻下的道道皺紋此時也已舒展開來,滔天的氣勢壓的在場衆人心頭喘不過氣來。老者擡頭望上幽靜的暮雲山,山體大都隱藏在繚繞的煙霧之中,隱隱約約,若隱若現。老者雙眼微眯,目光來回掃動,彷彿在尋找着什麼。少傾,老者雙眼猛然睜開,眼中精芒一閃而過。
“原來是這裡!”老者的語氣中流露出一絲不屑。“如此,一擊可破!”伴着強烈的自信,老者邁出一步。一步踏出,天地變色!天邊不知何時已經佈滿了烏雲,此時正在以肉眼清晰可見的速度飛快的聚攏,“轟隆轟隆”的巨大聲響不斷從天際傳出,天地間已然黑了下來,迴歸夜色!
空地上的人們呆呆的望着天空,包括陸離在內一個個神情呆滯,他們都是首次看到以一人之裡引發如此天象。此時,老者在他們眼中已經與天地融爲一體,天地就是老者,老者就是天地!錢龍心中大駭,此時的他口乾舌燥,連一絲反抗的念頭都不敢升起。
“他,他到底是什麼修爲?!!怎麼可能引發天象?!”他心中維護暮雲宗弟子身份的那份驕傲此刻也煙消雲散,在不可反抗的強大實力面前,連他信仰都開始了崩潰!錢龍轉頭看向陳傲,見他雖然吃驚但眼中更多的流露出的是熾熱,心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想法。“想反麼…那麼,我要不要也反呢?”錢龍喃喃道。
此刻的他,心中的信仰已經徹底崩潰!絕對的強大實力面前,一切的堅持與信仰,一切的技巧與手段,唯一的下場,只有四個字-灰飛煙滅!!!“哈哈哈哈!”老者突然大笑起來。“無慾天梯?好個無慾天梯!不過是以七轉迷霧陣分化了兩條道路,一道僅僅百級階梯,可通山門,一道萬級臺階,長達百里,所到之處不過山中某地!區區小陣衍生而出的石梯也敢稱無慾天梯,可笑之極!”老者風輕雲淡的說出聲音卻極爲洪亮,在場之人自然聽的清清楚楚。
陸離聞,心中豁然開朗。“原來如此,霧中有兩條道路,想來這霧氣有迷惑人心智之效,能抵抗者可走入山門那條路,不能者就走上了那萬級階梯了。原來對那迷霧的抵抗,纔是真正的考驗所在。”陸離沉思間,老者已經開始動了。
只見老者雙手在虛空間如波浪般略微遊動,空氣開始如水面一般擴散出圈圈漣漪。漣漪向四周散去,在中間老者手掌處卻形成一個虛無的黑洞,點點寒氣從中散發出來。“九雷縛道訣,引!”老者大喝一聲,雙手驟然合攏,並在一起直指向天。“轟隆!轟隆!”天空中烏雲狠狠的相撞,凌空劈下一道水桶般粗細的閃電,天地瞬間如同白晝一般。閃電落在老者合併的雙掌上,卻如同有了靈性一樣在其掌外緩緩遊動,帶起星星點點的雷光。“滋滋”的雷電聲在壓抑的天地間顯得尤爲刺耳,其中蘊含的狂暴能量更是讓衆人彷彿有肉體崩潰的感覺。“九雷縛道訣,初雷道!給我破!!!”
老者大喝一聲,勃頸間青筋暴起,雙手分開,凌空拍出一掌直抵濃霧!雷光伴着掌風化爲一道刺眼的銀芒,狠狠的撞擊到濃霧。“轟!轟!轟!”銀芒如同撞到山體一般發出巨大的聲響,狂暴的能量肆虐的散開,引氣陣陣狂風呼嘯!“老夫以我對雷光之慾來破你這無慾天梯,如何?!!!”伴隨着老者一聲落下,狂風中濃霧陡然散開,一座高達數丈的巨大山門憑空浮現在衆人面前,山門兩側是兩根通體晶瑩的漢白玉圓柱,道道霧氣在其上流轉,隱約還散發着靈力,煙波浩淼間,剎是宏偉!七轉迷霧陣,破!!!
天穹的烏雲漸漸散開,溫暖的陽光重新普照着這片大地。老者喘着粗氣,臉上的死氣愈發的濃郁,但眼神中的那抹解脫之色,卻被陸離收入眼中。“這樣,那老傢伙該出來了吧。”老者喃喃道,語氣中滿是疲憊。陸離帶着幼童緩步走到老者身邊,幼童眼眶紅潤,一下子撲到老者懷裡,哭喊道:“爺爺,我不去這山了,你不要再耗壽元來破陣了,麟兒不要你死…嗚…”
聞,老者身體一僵,旋即苦笑道:“原來你都知道了,不管是誰與你講的,我也不去追究了。”老者愛溺的摸了摸幼童的頭,轉身對陸離說道:“你已經猜到了吧?”“不知前輩所說何事?”陸離輕聲道。老者笑道:“以我的修爲,完全可以帶麟兒直接過陣,但我卻這麼不惜耗費壽元的來破這七轉迷霧陣,其原因,你可知道?”“此事說明白點,無非就是製造一個陣仗,想必前輩是爲了引的某人不得不出手來管吧。”陸離語氣的不慢不急,悠悠道。“聰明,謹慎,不傲不卑。把麟兒交給你我也放心了。”“前輩過譽了。”陸離恭聲道。
此時幼童也已停止了哭泣,擡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陸離。眼中滿是好奇之色。陸離微笑的點點頭,以作迴應。“來了!”老者擡頭望向山門,語氣中一絲喜色卻是極爲明顯。靈氣繞轉間,一道身影從中緩緩浮現。陸離凝神而望,只見那渺茫的靈氣漸漸散開,其中那些身影也逐漸清晰起來。少傾,靈氣終於全部散去,靈氣中那道身影也終於完全出現在衆人眼前。一個面色蒼白,眼眸中卻閃着熠熠光芒的老者出現在衆人面前。
“齊泰,你搞出這般陣仗,把老夫引出來,所爲何事?”老者剛一現身,便平靜的問道。語氣中沒有一絲感情的波動。“原來麟兒的爺爺名叫齊泰,那麟兒便該是叫齊麟了。”陸離若有所思。不待齊泰回答,那老者又一皺眉,緩聲道:“罷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等且隨我來。”說罷向山中走去。齊泰向陸離點點頭,示意他不要說話,牽起齊麟跟了上去。陸離眼中精芒閃爍,略一躊躇,也跟了上去。
“那是…天安長老。他怎麼會認識那位老前輩?”錢龍遠遠的看着,心中疑惑頗深。轉頭看看身邊的陳傲,只見他眼中也帶一絲疑惑,不過更深的是嫉妒,他的目光,望向的是陸離的背影!“哎…”輕嘆口氣,錢龍緩緩起身,祭起飛劍向宗內飛去。他要把近日所見稟報給暮雲宗宗主,他的師傅--雲生道人。
山中幽靜,時而傳來的鳥鳴之聲如同天籟,清新的空氣讓人神清氣爽,恨不得張開全身毛孔來狠狠的呼吸。天安長老走在前面,與齊泰陸離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齊泰等人也是有距離的跟在他身後,各自沉思着。只有那齊麟彷彿是第一次到山中,每遇一物都要問問齊泰,然後說些有趣的童,弄得齊泰哈哈大笑。有些話甚至陸離也不禁莞爾。三人說笑間,卻聽的前面一聲傳來:“到了…”
第五章 六道魔體寂靜的山林繚繞着層層霧氣,隱隱約約透露出些許祥和的氣息。
驀然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棟獨立的小樓。碧瓦飛甍,房檐嵌着硃砂琉璃的長雕,顯得格外協調。天安長老走在最前,手中浮塵一揮,帶起一道勁風,打到入樓的大門上。兩側大門向內推去,小樓的入口便出現在衆人眼前。
“進來吧…”天安長老頭也不回,冷冷說道。然後走了進去。聞言,陸離和齊泰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見到對方眼中俱是堅定之色,當下也不再猶豫,踏步而入。入門而觀,首先進入的是一間不大的廳堂,呈四方狀步局。兩側整齊的擺放着四把太師椅,中間正位則只有一把椅子,椅旁俱有一案高桌,想來是放茶用的。
此時,天安長老正坐在中間的太師椅上,目光灼灼的盯着三人。陸離報以微笑迴應,齊泰則是面路猶豫之色,一旁的齊麟睜着大大的眼睛,也直勾勾的看着天安長老。氣氛頓時有些冷淡,無人說話,只有眼神間的不斷來往。少傾,天安長老終於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閉上了雙眼,長嘆口氣,道:“坐吧…”揮揮手中浮塵,頓時有三把椅子發出了淡淡的五彩霞光,但很快又恢復過來。
“都那麼久了,你還是對我不放心麼?”齊泰坐下,示意陸離也坐,淡淡問道。“我該對你放心麼?”天安長老冷哼一聲,眼中隱隱有怒氣閃動。聞,齊泰輕嘆一聲,思索片刻,便緩緩說道:“罷了,當年之事我二人暫且放下,如今我來,乃是有事相求。”
“說!”天安長老顯得有些不耐煩。
齊泰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語氣蒼涼道:“你也看到了,如今的我已是將死之人,命不久矣,其他的什麼法寶地位的東西對我都沒什麼意義,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這孫兒。”齊泰說完,愛溺的看了看齊麟。陸離看去,齊麟不知何時已經睡着了,想來是齊泰所爲。頓了頓,齊泰繼續說道:“我想請你幫我照顧他,傳他修真之法,不求以後他有多大神通,只求他能自保。”
“自保?”天安長老一挑眉,冷笑道:“以你齊泰的身份地位,你的孫子連自保都要靠別人教?可笑!少來唬弄老夫!你在他身體中佈下七段的匿壘結界,莫不是以爲老夫修爲大降了看不出來?老夫且勸你,若是要我幫這個忙,撤去結界如實相告!”
聞言陸離心頭一驚,原來他聽父親說過,結界從低到高分爲一段到九段,六段結界要玄明之境才能部置段結界,七段則需要玉清之境方可一試。毫無疑問八段結界就要上清境界的大神通修士纔有一試之力。至於九段結界和太清之境,他的父親陸元也一點也不瞭解了。
“齊麟身上,有秘密,大秘密!!!”陸離眼中精芒閃爍。卻看那齊泰聽了天安長老的話後,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但轉瞬即逝。沉吟片刻,齊泰苦道:“罷了,罷了,老夫既是相托,也不瞞你了。”說着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枚玉簡,手掌一揮,拋給了天安長老。“你一看便知。”老者低頭看着齊麟,眼中流露出一絲悵然。天安長老接過玉間,靈識在其間掃動片刻後,臉色陡然大變,失聲道:“這…這是…瘋了!瘋了!你個瘋子!你想害死老夫嗎?!!”
齊泰搖搖頭,緩聲道:“你放心,他們找不到這裡的。我不會再回去了,下山後,我便會施展煉魂爆血之術自盡,讓他們連我一絲殘存的靈識都找不到!”說到這裡,齊泰眼中狠厲之色一閃而過。天安老者聞,卻是微微一怔,嘆道:“沒想到你對這孩子的感情居然如此之深。罷了,看在當年的情分上,我且幫你吧…”齊泰身體微微顫抖,臉上浮現出一抹安心之色,緩緩站起身抱拳道:“多謝!”
天安長老揮揮手,道:“不用謝我,不過我們間的恩怨就此兩清了。”齊泰苦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此子,又是何人?”天安長老指着陸離,淡淡問道。齊泰一笑,道:“此子乃一故人的族人,今是來入你這暮雲宗的。”
聞言,天安長老嗤笑道:“怎麼,還想走後門不成。入我暮雲宗定要靠自身實力走過七轉迷霧陣纔可,否則無論何人,休想!”陸離站在一旁,看着齊泰,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說話。齊泰看了看天安長老,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莫不是真的修爲降了太多了,居然連他是什麼人都沒看出來!用你的靈識仔細看看,你還能說出剛纔那番話,老夫馬上帶他走!”天安長老略一皺眉,雙眼上下打量着陸離。少傾,他的瞳孔猛然收縮,失聲道:“這是…這是…”陸離狐疑的看着天安長老,一臉茫然。轉頭看看齊泰,見他一臉得意,彷彿早猜到一般。
“跪下!!!”天安長老突然大聲叫道。話到耳邊,陸離頓覺一股巨大的壓力傳來,雙腳一軟竟真的跪了下來。“老夫倉吉,道號天安。從今天起你就是老夫座下首席大弟子,賜道號,六道!!!”
鳥鳴山更幽,靜謐的山間,霧氣繚繞,如出塵的仙境一般。山間一條碎石鋪成的小道上,卻有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慢慢的向下走去。之所說慢,是因爲老者幾乎是三步一回頭。他的目光,不時的回望着濃霧包裹的山間,眼中充滿了不捨。
“麟兒…”一聲悠長的嘆息回落在山間,驚起幾許青鳥鳴啼。“師傅,煉血爆魂之術,是什麼…”山中某處,一身穿白衣的少年,看着山間黯然不捨的老者,輕聲問道。聞,少年身旁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卻是長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悲傷,緩聲道:“人之於天地,本無生命。沒有生命,也就沒有形體,沒有形體也就沒有氣息。天地之間,無非是一股氣聚集起來,然後逐漸找到一個形體,由形體孕育出生命,這也就是人的由來。而相近相親之人,其氣息衍生於天地間的同一脈,故而氣息相同,形體也因此會有相同之處。”
“煉魂爆血之術,是以自身全部鮮血,爲祭品,灌以一身靈力,打破天地間自己一脈氣息的平衡,與其徹底斷絕聯繫的神通法術。也就是說施法者爲了不與其其至親者有一點關係,而犧牲自己性命來施展此術。”
“施展此術的人,最終的下場都唯有全身精血喪盡而亡。能施此術者,無一不是爲了能讓親人可以躲過仇家的追殺,因爲一但天地一脈氣息斷開,即使是施展奪魄**也不可能再找到這些施法者的親人了。”說完,老者的眼中落寞之色一掃而過。“齊前輩,真的很愛麟兒呵…”陸離的眼前也彷彿浮現出兩個人影,淡淡的看不清楚面容。“齊前輩,有很厲害的仇人麼?”陸離輕聲問道。
“這些事你暫且不知道爲好,等時機到了,我自會告訴你。現在,你隨我來。”倉吉的聲音遠遠傳來,不知何時他已經走回了小樓門前。陸離再次向山下望了望,轉身快步跟了上去。二人走進小樓,廳堂中齊麟依然熟睡着,微微的有憨聲起伏。倉吉看了看齊麟,又輕嘆口氣,帶着陸離走入了內堂。內堂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房間三面牆上各有一扇門。倉吉帶着陸離徑直走入了最左邊的一扇門中。
推開房門,裡面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房間內只有一張香案,一扇窗戶,兩個蒲團,還有一扇屏風。屏風之上,是一幅山水畫,筆墨濃淡間輕輕勾勒出一座氣勢磅礴的雄山,隱隱散發着動人心魄的氣息。陸離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目光便停留在了那屏風上的山水畫上。“此山,似曾相識…”陸離喃喃道。“此山名爲蒼茫,不在揚州,位於荊州東南的碭硭沼澤內。”倉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知何時,倉吉已經在香案上點燃了一支檀香。此刻房間內香菸嫋嫋,陣陣香氣擴散開來。“坐吧…”倉吉指着蒲團,示意陸離坐下。
“是。”陸離應了一聲,做了下來。倉吉雙目微閉,靜靜的端坐在那裡,陸離也一動不動的坐着,房間頓時格外安靜。少傾,倉吉長出一口氣,緩聲道:“六道魔體,六道魔體…老夫一直以爲這是已經完全絕種的體質,卻不想世間竟然還有!”“還請師傅明示。”陸離恭聲道。“你也曾修煉過吧,可是修煉到一段時間後,體內流轉的靈力會隨着這六個靈力漩渦自行消散。以此下來,靈力無發集聚,修爲也一直不見長進,久久的停留在一個境界內難以提升?”倉吉問道。“正是如此,徒兒已在赤明三層停滯了三年有餘。”陸離的語氣蘊含着一絲不甘。
聞言,倉吉笑了笑,道:“如此便對了。”陸離沒有吱聲,只是靜靜的聆聽下文。倉吉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道來。原來,在大神通修士屈平所生活的上古時代,修道者主修的是人之道。即欲道,情道,生道,死道,歲月道以及輪迴道。人才出生時,集天地靈氣會產生一定的偏差,如有人陽氣較重,有人陰氣較重。天地靈氣又分爲六氣,分別是乾氣,坤氣,陰氣,陽氣,虛氣,實氣。乾氣重者可修欲道,坤氣重者可修情道,陰氣重者可修死道,陽氣重者可修生道,虛氣重者可修歲月道,實氣重者可修輪迴道。
一般來說一個人體內一定會出現有一氣或幾氣強於其它幾氣的現象。若是有一氣強則可修一道,兩氣強則可修兩道,以此類推。天賦最好的便是五氣強一氣弱,可修五道。而天賦最差的,便是六氣平衡!無強無弱,一道難修!然而,這一在衆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觀念卻隨着一個人出現被徹底推翻了,他,便是九州大陸的傳奇,上古修士六道魔君---屈平!!!
第六章 碧泠玉簫屈平,九州大陸上人所共知的名字。人人提及無不肅然起敬。然而卻很少有人知道屈平的道號。後人根據屈平出生於湘楚之地爲他上了一個道號--湘楚道人。
然而,屈平真正的道號卻比這湘楚道人聽來讓人吃驚的多!六道魔君!六道,魔君!
毫無疑問,屈平也是六道魔體,但是事實上,六氣平衡的體質在屈平出現之前並不叫六道魔體,而是六氣廢體!是屈平把六氣轉化爲了六道,把廢體化變成了魔體。
屈平,其天賦萬年來當屬九州之首!靜靜的聽完倉吉的敘述,陸離對屈平不禁產生了強烈的敬佩之情。屈平果然是萬年來第一人!不過既然他可以以六道魔體成爲九州大陸第一強者我又爲什麼不可以?陸離心中暗道。
想到這裡,陸離變強的願意也變的更爲強烈,他需要變強,這樣他纔可以報仇,纔可以讓原來羞辱他的人全部被他踩在腳下!陸離的臉色微微有些潮紅,他實在是過於激動了。“師傅,屈平是如何修煉的,怎能變六氣爲六道呢?”陸離有些急切的問道。
“魔修…”倉吉輕嘆口氣,沉聲道。“魔…魔修?陸離一愣。“上古修士修煉,採取的是採補之法。採其餘幾氣而強一氣,用靈力淬之。故而修士某道越強,則修煉其它幾道的機會就越小。六道魔體六氣平衡與生俱來,六氣一但失去此平衡,則人必定爆體而亡。所以無法進行修煉。”
“那我爲何能夠修煉到赤明三層呢?”陸離疑惑道。
倉吉看了他一眼,繼續道:“方纔我說了,這是上古時間修士的修煉方法。時至今日,情況已經有變化了。”“變化?”陸離輕聲道。倉吉點點頭:“不錯。不知從何時開始,天地靈氣出現了混亂,六氣分解,取而代之的是新出現的八十一氣。這也就意味着,修士修煉的方法也出差現了變化。”“之前我說過,人的形成乃是天地靈氣集聚而成,過去六氣聚爲一人,故人可以以道來煉靈力從而增長修爲。但如今是八十一氣,一個人的形成可能是一氣而聚,可能是十氣而聚,二十氣而聚,甚至是八十一氣而聚!“如今的修士修煉,是先煉靈力,再煉自己的靈氣,從而由靈氣悟出自己的道。所以一氣而聚者,終生修一道,一心一意可謂極強。而其他的多氣而聚者,天賦越高,其悟的道越多,其修爲也就越高。”
“既是如此,弟子這六道應該也不算什麼了吧?”陸離疑惑之色更深。
“不,六道魔體在這世間幾乎不可能再有除你之外的第二人了。”倉吉搖頭道。“六道魔體之六道,來自上古的乾、坤、陰、陽、虛、實六氣。此六氣在八十一氣出現後除了陰陽兩氣外其餘四氣就幾乎再未出現過。即使偶有出現,最多也只有兩氣,從未有六氣同時出現的情形。所以你的體質必是上古六道魔體無疑,這也是爲什麼你的修爲會被六道靈力漩渦阻擋不前的原因。要知道其他人即使身有幾十氣也不會出現你這樣的情況。”
“原來如此…”陸離若有所思。“那這魔修,又是怎麼一回事呢?”“上古時期,由於無法採補,所以屈平選擇了我們現在的修煉方法,先煉靈,再悟道。但由於六道魔體天生的六個靈力漩渦,導致了靈力無法在全身進行正常的流轉。所以針對於此,屈平採用了一種艱難重重,甚至九死一生的修煉方法--經脈逆轉,進行逆修!”
“現在的修士的逆修,不過是對道法的一種推衍罷了。而真正的逆修,是經脈逆轉!稍有不慎,或爆體而亡,或立地成魔!故而此逆修之法也被稱爲魔修。繞是當年的屈平,也有三分入了魔道,所以纔會有六道魔君的道號。”
“經脈…逆轉麼…”陸離喃喃道。“六道,你可願進行此修煉?”倉吉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陸離。陸離站起身來,向倉吉抱拳長鞠一躬,眼中閃過一絲絕然,堅定不移。上天既給我滅族之災,又給我這廢物一般的六道魔體,那麼它就是放棄了我陸離。我陸離不靠天,不靠地,我要靠自己!以我之道,來問蒼天!天不度我,我自成魔!!!
沉沉的夜幕徐徐降下,整座暮雲山籠罩在在淡淡的月光中,顯得格外的安靜,寧謐。山間的鳥鳴聲被一片寂靜所取代,襯托着夜色,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悲傷。山腰之上,一道白色的身影迎着撫面的輕風,一動不動。
一支碧綠色的玉簫緩緩遞到脣邊,下一刻,整座山間都回響起一陣蒼涼的簫聲。如泣如訴…哀愁之意籠罩了幽幽暮雲山,簫聲中痛苦的意境讓每一個聽到的人都不由的回想起自己那最沉重的回憶。簫聲寥寥,愁思氤氳。
低沉之處如春蠶嚼葉,婉轉之處如微風撫草,高變之處如杜鵑啼血,起伏之處如大浪淘沙。千思萬緒間,卻是有兩滴清淚,順着臉頰緩緩滑落。今夜,暮雲山,無眠…可曾有那傷心的回憶,打斷了你的淺唱低吟;可曾有那遙遙的前方,望盡了你的悽然夙願;可曾有那悲恨相續,重拾了你們陰陽相隔…山腰之上的白色身影,在晚風的吹拂下,身子微微顫抖着。碧綠色的玉簫,也隨着主人微顫的雙手,迴盪着空氣間傷心的音符。
一曲,終了…
“離師兄…”一個稚嫩的童聲從身後傳來。玉簫離脣,陸離轉過身,看着身前的幼童,輕輕笑了笑,柔聲道:“麟師弟,還沒睡麼?夜已深了…”“我睡不着…”幼童搖搖頭。
“或許是想爺爺了吧。我從出生起,就從沒見過我的爹孃,一直是跟在爺爺身邊。爺爺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如今兩天沒見他了,心裡總覺得空空的。而且,還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有什麼東西突然斷開了一樣,總之怪怪的。”
陸離看着齊麟,心中有些悵然。齊泰,大概已經死了吧…
“不說這個了,麟師兄,跟我講講你的故事吧。我總覺得你身上好像有很多故事。”陸離苦笑了一下,問道:“你想知道什麼?”齊麟想了想,然後指着陸離手中的玉簫道:“跟我說你和這玉簫的故事吧,這簫看起來很不普通。”
陸離低頭看着手中的玉簫,輕聲道:“此簫,名叫碧泠…”
“碧泠?真好聽…”齊麟輕聲道。
“我不是揚州人,我是荊州東林人。東林比這滸關城,還要大上三分。在我們那裡,有兩大修真家族,一直牢牢把持着東林。琴師家族沈家,簫師家族陸家。”“沈、陸兩家,世代交好,來往結姻之事更是極爲平凡。說是兩家,其實已與一家無異。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十五年前。”“十五年前的冬季,沈家老家主沈道元和陸家老家主陸天行相繼去世。沈、陸兩家的繼承人沈括、陸元也就在那時接替了各自父親的位置,成爲了兩家的新家主。”“沈括和陸元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兩人就如親兄弟一樣。他們的關係,甚至超過了以往任何的兩家家主。所有的人,都以爲沈、陸兩家,合作的巔峰期,來臨了…”“然而另所有人才都沒有想到的是,沈括,不但是一個修爲高深的琴師,更是一個隱忍不發的野心家!”說到這裡,陸離眼中閃過一絲恨意。
“沈括要的不是和陸家修好,不是和陸家攜手,他要的,是整座東林都成爲沈家一家的天下!”“於是,沈家和陸家逐漸開始有了小摩擦。起先,陸家家主對這些小摩擦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每次有摩擦發生時,他都會親自出面安撫沈家的人。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摩擦越來越多,規模也越來越大。這是陸家家主才明白,這一切根本就沈括一手策劃的!陸家忍無可忍,終於在一個雨夜,進行了反擊。從那一天起,兩家,正式開戰了…”
“那沈家中就沒有人出來反對沈括麼?沈家之中應該還是會有一部分人主張兩家合作的吧。沈、陸兩家世代交好,其中又牽扯了極大的利害關係,沈家不可能沒有人會站出來反對的呀。”齊麟疑惑道。
陸離有些驚訝的看着齊麟,顯然,他沒有想到小小年紀的齊麟還能想到這一點。頓了頓,他緩聲道:“在修真家族,家主的命令便是高於一切的存在,沒有人可以違背。違者,殺無赦!所以可以說,一個修真家族家主的好壞,就直接決定了這一族人的生死。”
“原來如此…”齊麟若有關所思的點點頭。
停了一下,陸離繼續說道:“戰爭初期,由於雙方實力均衡,彼此間又太爲了解,所以戰爭一時陷入了膠着狀況。就在陸家以爲要打一場持久仗時,沈括卻不知用什麼條件,請動了一個修真大派前來助戰!那個門派太強了,強到即使沈、陸兩家聯手也不可能撼動其萬分之一。陸家的路,也終於走到了盡頭…”說到這裡,陸離的臉上充滿了滄桑的感覺,僅管他才十五歲…“陸家亡了…逃的逃,死的死,降的降…”陸離的眼中充滿了悲傷。“陸家家主,在最後一刻,把陸家至寶碧泠玉簫給了他的廢物兒子,並且告訴他,碧泠玉簫只有和赤涫古琴在一起,才能真正發揮出威力!”
陸離輕輕嘆了口氣,“赤涫古琴,便是沈家至寶。”
“陸家家主,即使是死,也還在留戀着這份兄弟情誼麼…玉簫古琴,不可分開,陸家懂了,可沈家呢…”齊麟的心也有些沉重了。
晚風拂過,帶起絲絲寒意。二人都沒有再說話,黑夜更加安靜,只聽的簌簌的落葉聲,長久的迴盪在,一片沉寂的暮雲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