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天(一)

第一章 暮雲山下

天氣濛鴻,萌芽茲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啓陰感陽,分佈元氣,乃孕中和,是爲人也。首生盤古,垂死化身;氣成風雲,聲爲雷霆,左眼爲日,右眼爲月,盤古開天,四肢五體爲四極五嶽,血液爲江河,筋脈爲地裡,肌肉爲田土,發髭爲星辰,皮毛爲草木,齒骨爲金石,精髓爲珠玉,汗流爲雨澤,身之諸蟲,因風所感,化爲黎氓。天帝青霖,聚天地之靈氣,成九洲大陸,生來生往,生生不息.....

晚風徐徐,帶起暮秋的悲涼,輕輕拍打在少年瘦弱的身軀上。天地間被一層肅殺所包裹,少年哀傷的眸子中,世界彷彿回到了天地初開的混沌狀態,霧濛濛的一片中,除了傷痛,還是傷痛…“爹,娘…”一聲輕嘆,確是從喉嚨間硬生生的發出,接着喉間便如哽着什麼一般,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高高的墳頭在少年通紅的雙眼中彷彿那不可逾躍的高山,隔絕了他和至親的父母還能相處的期盼。

一夜無話,少年就是這樣靜靜的跪在墳前,如同雕塑一樣紋絲不動。不遠的大樹上又飄落下幾片紅葉,被風帶着漸行漸遠…少年癡癡的看着這一幕,石化一般的定在當場。少傾,他的雙眸中突然有了一絲清明,彷彿抓住了什麼似的,頹廢的臉上也再度浮嫌現出激動和信心。他猛然站起,帶着無與倫比的自信,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爹,娘,孩兒以後不會再是廢物了,孩兒可能可以繼續修煉了!爹,娘,你們安息吧,你們放心,你們的仇,孩兒定要讓那沈括,用沈家全家的血,來還!!!”

九州大陸是這片星域中唯一的一塊大陸。顧名思意,大陸共分九州,分別是冀州,青州,幽州,瀛州,涼州,益州,荊州,揚州和徐州。九州大陸是一塊修真大陸,這裡除了有凡人外還擁有着大量的修士。修士吸取天地靈氣修煉修訣提高自身道行。

修士的道行總的分爲六明三清之境。由低到高依次爲赤明,耀明,元明,虛明,觀明,玄明,玉清,上清,太清。太清之上,是隻有少數人才知道的境界-大羅之境!大羅之下,每一境界間又有九層差距。比如赤明一層要想達到耀明一層,就必須要一步一步先達到赤明二層,赤明三層…一直到赤明九層。方纔有機會衝破體內桎梏,達到耀明之境。

數十萬年來,無數修士在修真道路上披荊斬棘,他們中或天資卓越者可至太清之境;或才智平庸者終生也只能在赤明境界來回掙扎。修道一途差距之大,可見一斑!至於最巔峰的大羅之境,自大陸出現以來,傳說中也僅有九人達到。而其中最爲被世人廣爲傳誦的,就是在九州留下《九歌》以保九州永世太平的上古修士---湘楚道人,屈平!

屈平的一生都是傳說,但在九州大陸,無論是平凡普通的老百姓還是擁有大神通的修士,屈平確是真實的存在於他們的心中!那是他們最忠誠的信仰!不爲其他,僅是那九州之寶《九歌》,便足以讓所有人相信,屈平,是逆天的存在!而這存在,是他們的信仰!

《九歌》分爲九曲,各自存放在九洲大陸的九個州中。九洲大陸萬世太平,從來沒有過大規模的戰爭,就是因爲《九歌》的存在!每當敵人入侵時,防禦者只需有一太清境界的修士主持護州結界,另以三十六個玉清境界以上的修士灌注靈力,啓動州內護州鳴器,《九歌》中的一曲便會響徹此州天地之間,讓敵軍望而卻步!《九歌》中的每一曲,都蘊含着屈平大羅期的神通!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超越屈平的修爲,就不可能抵禦住《九歌》的威能!而偏偏後世之中,再也無人能達到此種高度!這也就代表着,九洲之內,除非自動投誠,無法攻伐!是的,屈平用一個人的神通,影響了一個大陸上億的修士。

九洲大陸上百億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每一個有生命的物種,都是在《九歌》的庇佑下繁衍生長,生生不息!而今天,幽幽暮雲山下的這個稚嫩的少年,在揹負着一身血海深仇的情況下,開始走上了一條改變整個大陸的慢慢征途!大陸的平靜,也終於在這一刻,開始泛起漣漪了......

巍峨高聳的暮雲山在一片繚繞的雲霧中若隱若現,仿若仙境一般。山間偶爾傳來一聲清脆的鳥鳴,讓神秘的山間增添了一絲勃然的生氣。

暮雲宗,揚州滸關城方原千里內最大的修真門派。其內約有弟子上千人,更有天丹先天后期高手坐鎮,故開宗立派七百年來無人敢擾。滸關城及其附近的百姓和修士提起暮雲宗,無不面露恭敬之色。其中深深的膜拜之情溢於表。

天邊漸漸露出了魚肚白,耀眼的金芒刺破黑暗的夜色將溫暖分灑在九州大地的每一個角落。此刻的暮雲山下,早已熱鬧非凡,人山人海。大量的修士和凡人從四面八方趕來,齊聚在暮雲宗入山天梯的梯腳下。他們臉上的表情極爲豐富,或興奮,或緊張,或激動,或猶豫。人生百態,基本能在這裡觀之一二。熙熙攘攘的人羣中,卻有一個少年,眼眸中平靜的不掀起一絲波瀾,就這樣擡着頭,靜靜的注視着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天梯。彷彿看見了天梯之上,被濃霧包裹着的暮雲宗大門。

“沈括,等着我!待我陸離修道有成之時,便是你沈家,滅門之日!”陸離的話不帶一絲的感情,冰冷的語氣仿若來自九幽之地。他,赫然正是暮雲山下走上逆修之路的少年!人與人間開始有了小規模的摩擦。其中多是後來的修士讓凡人讓位的一些“交涉”。凡人們大都識象,會自覺的把位置讓出免受頓皮肉之苦。也有性子硬性的,擺出一副絲毫不讓的架子,然後被修士打的頭破血流,跪地求饒。強者生存,弱者淘汰,本就是這個世界的不二法則。沒有強大的實力,只能乞求強者的施捨與憐憫,這就是修真界,也是這個世界的道!看着空地內吵鬧的人羣,陸離的眼中輕蔑之色一閃而過,隨即又恢復到那古井不波的平靜當中。

“人世繁雜,正如這嘻鬧的人羣。強者追趕弱者,而遇上了更強者,強者又成了弱者,反倒被追趕。若有不服,鬥上一鬥便是,然而無論如何相鬥,強依舊是強,弱仍然是弱,結局早已是定數。小哥剛纔所蔑視的,可是如此?”悠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着一絲與衆不同的脫俗之感。陸離並未回頭,淡淡道:“此地之人何來強弱之分,不過一羣螻蟻罷了。最終能脫塵者,在這其中又有幾人呢?”問,陸離身後的身影顯然一滯,呆立在當場。陸離的嘴角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盤膝坐下靜坐起來。少傾,陸離感覺到背上突然一陣輕風吹過,原來是那人對着陸離抱拳猛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了。“這山腳下,果然也不盡是平庸之輩。”陸離的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喃喃道。

正當人羣吵鬧之時,天邊劃過兩道虹芒,直奔空地而來。人羣間一陣陣驚呼之聲連連響起。少傾,隨着兩道破空之聲,虹芒穩穩的停在空地上空距離地面五丈之處。芒光散去,兩個年青修士的身影從裡面浮現出來。這二人中一人長的頗爲俊朗,劍眉薄脣,臉如刀削,目光如矩,加之修道的原因,憑添了一絲超凡脫俗的氣質。另一人濃眉大眼,身材高大魁梧,不像修士,更像沙場戰將。二人身着俱一襲白衣,腰上戴着一根紅色腰帶,此時腳下俱踩着一把飛劍,劍身在晨光的照耀下閃着熠熠的光芒,極爲眩目,引的衆人讚歎不已。“這就是暮雲宗的弟子嗎?真是奪目啊!”“哎,暮雲宗的弟子果然都是人中俊傑,看來我此生是無望入這暮雲宗了。”“看,那是紅色腰帶!我聽人說紅色腰帶只有暮雲宗的二代弟子方可佩戴,想必這二人在宗內地位不低,定是二代弟子!”人羣中的稱讚聲,羨慕聲不絕於耳,一字不落的進了兩個暮雲宗弟子耳中。俊朗青年顯然對此極爲得意,嘴角掛着微笑負手而立踩在飛劍上,高傲的看着下方鬧哄哄的人羣。

第二章 無慾天梯“錢龍師兄,你看下面的那些凡夫俗子,如同螻蟻一般,只能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我們,哪有我們當初入宗時的那種自信與氣勢。真是比當年的我們差遠了,我看今年怕是一個新弟子都沒有!”俊朗青年對旁邊的另一個暮雲宗弟子說道,語氣頗爲不屑。

聞言,錢龍眉頭微皺,但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見錢龍不想與自己交談,俊朗青年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但很快又恢復過來,冷笑一聲也不再說話了。

見狀,錢龍心裡不由的暗歎一聲。

眼前這俊朗青年乃是滸關城城主的兒子,名叫陳敖,自幼便有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氣。入了暮雲宗後又被宗內一代長老收爲唯一的入室弟子,從此更加驕橫不可一世。在宗內曾多次有人與其發生衝突,但那一代長老最爲護短,從不持老爲尊,卻爲弟子出手,將那些惹到陳敖的人廢掉一身修爲驅逐下山。由於一代長老身份太高,又有觀明三層的修爲,所以即使是暮雲宗宗主也只能勸戒兩句,卻不敢真的處罰這兩師徒。長此以往,陳敖儼然成了暮雲宗的小霸王,巴結附和者不再少數,即使是有不滿者,也不敢當他面表現出來。

如今錢龍把此人得罪了,心裡着實有些無奈。

“或許是因爲我是宗主的嫡傳弟子,他纔沒有發作吧。回山之後,怕是免不得麻煩了,不過我錢龍,也不畏懼!”錢龍心中暗道。眼中精芒不斷閃爍。

“二位仙人,暮雲宗的入宗測試不知何時開始?”

錢龍沉思間,卻是下面的人等不住了,大聲叫嚷了出來。

錢龍看了一眼旁邊的陳傲,見他正閉着雙眼,絲毫沒有開口的樣子。心下又嘆了口氣,對着下方的人道:“各位莫慌,我二人乃是暮雲宗二代弟子,今特奉師尊宗主之命前來,宣佈入宗測試的第一關。”“既是如此,還請仙人明示。”

“請仙人明示。”上千人一同高呼,聲浪如潮。陳敖見錢龍如此受尊重,心中不由的大爲妒忌,眼中憤怒之色更重。錢龍卻是沒有覺察到陳敖的嫉妒,依舊對下面的人羣大聲說道:“各位,我身後的長梯,名爲無慾天梯。此梯共有臺階九千九百九十九級,登上此梯,便是我暮雲宗的虹上廣場。我暮雲宗的大門,也正在那裡!各位入宗的第一項測試,便是從此梯到達虹上廣場。時間,一個月!”此話一出,便有無數人向長梯涌去,個個把速度爆發到了極至。陸離靜靜的站在原地,向四周看了看,大約有一百多人沒有動,都是如他一樣觀望着長梯上的情況。

“這些人,纔是有實力進入下一關的人。”陸離心中暗道。“一萬級臺階,期限卻有一個月,看似時間較爲合理,但我總覺得這裡面,定有問題!”陸離眼中閃過一絲精芒。

“無慾天梯…無慾天梯…”陸離喃喃道,目光卻是一直凝視着天梯之上,被濃霧所包裹着的未知的路。

煙霧繚繞,天梯只有百級臺階左右露了出來,剩下的往上的一大段路,卻是生生的隱匿在了霧氣之後。

跑在前面的人已經鑽進了濃霧之中,把後面的人,拉開了約兩丈的差距。天梯約莫十丈寬,饒是如此,天梯之上依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羣,百級臺階之內,沒有虛位!

百級臺階以下的人羣漸漸疏,大部分人已然都進了那濃霧之中。

“奇怪,”陸離眉頭微皺,“爲什麼沒有人被推下來?剛纔初上臺階時,人羣互相推搡,不少凡人被修士打下來,現在還在百級臺階內的,基本都是剛纔被打下來的。怎麼一進濃霧,便如此安靜了。只有上,沒有下。

陸離沉思中,眼內疑惑更深,“那兩個暮雲宗弟子爲什麼還留在這?此處,有留下的必要麼?”

陸離揉揉眉心,喃喃道:“此關,非同尋常,無慾天梯,怕是那爭先恐後之人,在濃霧中,已然出事了!”暮色漸漸佔據了整個天空,銀白色的月光均勻的灑在地上,閃爍着點點的溫和的白光。暮雲山已經沉睡在寧謐的夜色中,濃霧籠罩間,天地也安靜了下來。陸離端坐在他來到空地時的位置,未曾挪動一步。仔細數了數,包括他在內這空地上只剩下了十五人。原先還未行動的那百來人也陸續走進了籠罩天梯的濃霧之中。因爲到今天,已經是測試開始的第十二天。

“果然,還沒有走。”看着天梯旁正在打坐的錢龍,陳傲二人,陸離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此梯在來時打聽過,乃上山下山唯一之路。可已過十二天,居然沒有一個人下來。要說那上去的衆千數人中,無一人放棄,我卻不信。想來定是那霧有端倪,讓這些人能進不能出。如此,我不可輕易涉足。”“至於那二人,已然在此處打了十二天的坐,他們未曾離開,便說明,考驗,絕不只在那上天梯中!”陸離向周圍望了望,剩下的人中,除開錢龍和陳傲,還有十三人。其中六人坐在一起,俱是年青人。他們身穿同樣式的白色長衫,胸口處也都繡了一個金色的“歐”字,想來是來自一個家族的士家子弟。遠處大樹下坐着一個邋遢的醉漢,渾身的酒氣連五十丈外陸離也聞到了。天梯下挨着錢龍陳傲不遠,還坐着一老一少。老者滿頭白髮,臉上充滿了死氣。但他看向他身邊那五、六歲左右的孩童時,眼中慈愛之色卻是極爲濃郁。

空地中央,還坐着一箇中年文士,一個美婦,和一對長的極其相似的姐妹,看樣子應該是雙胞胎。[br]掃過四周,陸離發現四周的人臉上都沒有露出半點焦急的神態,個個都是氣定神閒的樣子,心中也平靜下來,閉上雙眼開始休息。“爺爺,我們什麼時候才上山吶,這裡好無聊啊。”童稚之聲從不遠處傳來,帶着一絲焦躁。[br]陸離知道,這是那老者身邊的幼童在說話。

“呵呵,麟兒已經不想再等了嗎?”老者的聲音遠遠傳來,卻不似他臉上的死氣,而是格外洪亮。“這裡的人都不說話吶,悶悶的,麟兒不喜歡這裡。”名叫麟兒的幼童撅起嘴巴,滿臉不高興的樣子。

“呵呵,好好好,既然我家麟兒不想再等,待明天日出,爺爺便給你破了這七轉迷霧陣,咱爺倆上山去!”[br]老者此話一出,四周之人的目光頓時都投到他身上。陸離自然也不例外,漆黑的眸子在黑夜裡閃爍着熠熠的光彩。

“七轉迷霧陣…”陸離喃喃道。四周之人漸漸收回了目光,紛紛閉上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br][br]只有那錢龍和陳傲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驚駭。“呵呵,麟兒,日後爺爺不在你身邊,你可會覺得孤獨。”[br]老者的聲音悠悠傳來,蘊含着一絲哀傷。[br]“那以後是不是再也沒人和麟兒說話了?”幼童的眸子裡有些許疑惑。

“應該,不會有了。”老者語氣溫和,但眼中閃過的那絲悲傷,卻是被陸離敏銳的捕捉到了。“這爺孫倆,怕是再也不能相見了。”陸離心中暗歎一聲。和至親之人永不相見,這種痛苦他尤能體會。幼童看着老者,眼睛開始溼潤起來。“不嘛,麟兒不要和爺爺分開,沒人才和麟兒講話,麟兒不喜歡,麟兒討厭悶悶的…”話到最後,幼童已忍不住,大哭了起來。[br]老者輕嘆一口氣,眼中決然之色一閃而過,彷彿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心一般,道:“既然如此,那爺爺便找個人以後陪你說話,可好?”[br]幼童哭聲漸小,疑惑的問道:“找誰?”

老者環顧四周,最後,目光停留在陸離身上。[br]陸離眉頭微皺,他不明白老者是何用意。“陸家小子,你且過來吧。”聞,陸離瞳孔極劇收縮,腦中如驚雷炸響!“他叫我陸家小子!陸家!陸家!他怎麼會知道我姓陸?!!”

第三章 往事如煙 蕭瑟的秋風吹過,給夜間的暮雲山憑添了一分涼意。

陸離臉色平靜的看着老者,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滔駭浪。

“此人我從未見過,也未與之交談過,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姓陸?”陸離在腦中細細推敲,卻依舊想不出一絲端倪。

“莫非此人真有莫大神通?能掐會算?不對,修道之人若是要算是要以犧牲壽元爲前提的,看他臉上死氣便知他已是將死之人,沒有必要再耗壽元來算我。”

“難道是沈括的人?也不對。若是沈括的人要擒我也沒有必要等到現在。他,究竟是誰?”

“哎…”一聲嘆息在陸離腦中響起,陸離一怔,看向老者,見他只是看着自己,卻並未說話。

“不用看了,此時老夫正用靈識給你傳音,在旁人是聽不到的,老夫也沒必要張嘴。”

陸離眉頭微皺,再看向老者,眼中疑惑之色更深。

“東林陸家,沒想到還有人逃了出來。你不用怕,我並非沈括的人,相反,我與你陸家還有些淵緣。你若信我,便坐過來,聽老夫與你道來,若是不信,老夫也會當從沒見過你,不會向沈家走露半點風聲的。”

陸離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到老者對面坐了下來,他實在想不到對方有什麼理由騙他。而且對於老者知道他身份這件事,他也有着深深的疑惑。

待陸離坐定,老者左手凌空一揮,一道黑芒從手間而出在四周擴散開了,把二人附近一丈的範圍全部包裹在內。

老者輕輕拍了拍幼童的頭,幼童眼睛就漸漸閉上,最後躺在了老者懷裡。

“我已在周圍佈下了隔音結界,說話無妨了。”老者緩緩開口道。“敢問前輩是如何認出晚輩是陸家之人的?”陸離想了許久,還是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老者今能認出他來,以後其他人也能。細心謹慎的他不想把這種隱患帶在身邊。“就憑你包袱裡的碧泠玉簫。”聞,陸離不由得一陣詫異。碧泠玉簫他從未從包袱裡拿出來過,居然還是被老者發現了。

“碧泠玉簫的氣息幽冷而清涼,這種感覺,老夫忘不了。”老者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追憶。

“當年我和六名宮內弟子受師命下山追擊一個叛宮弟子。此人修爲已經到了玄明五層,而我七人卻是均才踏入玄明之境。”

“那是一場惡戰,我們鬥法了三天三夜,我等衆人漸漸不敵,畢竟對方修爲太高了。”

“有三位師兄戰死了,還有兩人受了傷。就在我們剩下的兩人也要慘遭毒手時,卻有一陣悠然的琴音從遠處傳來。”

“琴音中暗含警告之色,想來是想勸那叛賊住手。可惜那人早已殺紅了眼,不顧警告卻強行向我二人出手。”

“當他的手快觸及我的咽喉時,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死了。可就在那一瞬,他的手卻停在了空中。甚至他的全身都停滯了。”

“在那一刻,我只聽見一聲,僅僅一聲!凌厲而又霸氣,是簫聲!簫聲悠揚而冷清,隱隱有一絲寒意。我立身一看,那人已經死了。”

“後來我才知道,當日於那叛賊鬥法之地,名叫霧南竹海。當地只有兩人敢進---沈家家主,奪命琴師,沈道原;陸家家主,冷簫追命郎,陸天行!”

“冷簫追命郎,陸天行…爺爺,是爺爺!”陸離的心中微微有些激動,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當然,我們也知道了那簫聲的出處,幽冷清涼,卻威力巨大---陸家之寶碧泠玉簫!”

“初到這裡,我就感覺到了碧泠玉簫的氣息,直到十天前,我才鎖定到你。”老者看着陸離,眼中精芒閃爍。

陸離不看老者目光,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陸家小子,老夫僅剩五個月的壽元,此刻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這孫兒,你可願意幫我照顧他。”

聞,陸離苦笑道:“不瞞前輩,晚輩此刻自保之力尚且沒有,又怎還有能力照顧別人。”

老者一笑,道:“你可是想入這暮雲宗?如此,我可助你。”

陸離輕輕搖搖頭,老者的價碼,太低。他自信,憑自己也可入此宗。

“碧泠玉簫是一寶物,你可還想要和它同等價值的寶物?”

問,陸離微微一怔,但還是搖了搖頭,他看出,老者,還有所保留。

老者見陸離還不答應,眉頭不禁一皺,沉思片刻,長嘆道:“罷了,罷了,老夫就做到底吧。”

說罷直勾勾的看着陸離,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可是身體中有六道靈漩渦,導致靈力無法正常運轉?如此,老夫可助你!”聞,陸離的呼吸猛然急促起來,他,真的心動了!!!

黑暗的結界隔絕了外界與其的一切聯繫,在外人看來,只有一團濃郁的黑色霧氣來回涌動,絲毫看不到裡面。

錢龍與陳傲此時滿臉的驚駭,楞楞的盯着黑色的結界。

“此結界雖然只是隔絕結界,不帶任何攻擊性,但至少達到了五段之境!更可怕的是那個人居然沒有任何掐訣手法,只是隨手一揮!瞬發五段結界!他到底是何等修爲?怎麼會來我暮雲宗?!”錢龍心中大駭,他的背已經被冷汗溼透了。

陳傲的臉色則更爲難看,作爲紅帶弟子他實力本就不弱,尤其是他天生還有敏銳的靈力捕捉能力,老者出手的一瞬間,他清晰的感覺到老者的修爲遠高於他的師傅,那個擁有觀明三層修爲的暮雲宗一代長老!

“他的修爲,絕對在玄明之境以上!”陳傲喃喃道,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若是那樣的話,也只有如此了!”陳傲的語氣不甘中卻含着一絲熾熱。錢龍看着陳傲,心中輕嘆。

“那人若是實力強到我暮雲宗無法抗衡,這陳傲,怕是第一個叛宗的吧…”

二人懷揣着各自的心思,又閉上了雙眼打起坐來。

刺破漫漫黑夜的晨曦終於均勻的鋪灑在煙雲繚繞的暮雲山上。暖暖的陽光喚醒了沉睡的暮雲山,帶起幾聲鳥鳴,散發着勃勃的生氣。

暮雲山下的空地上,僅剩的十幾人紛紛醒來,然後目光無一例外的看向了黑霧涌動的結界。

“應該,快了吧。”錢龍嘴角掛起一絲苦澀的微笑。“身爲暮雲宗宗主的嫡系弟子,他知道,若是老者要破陣,他必須第一個上前阻擋。這不是找死,而是驕傲,屬於暮雲宗弟子的驕傲!

他也不是沒有想過上山去報信,不過若要上山,就必須打開大陣,到時候以老者的修爲想要進入卻是更爲容易了。如此,錢龍唯有寄希望於七轉迷霧陣能夠抵抗住老者的攻擊。

至於陳傲,他比錢龍更加準確的知道老者的實力,他知道,玄明之境以上的攻擊,這大陣是抵擋不住的。

此刻他正在推測老者的來意。若是老者來者不善,他便加入老者的戰線,一同對抗暮雲宗。他明白集暮雲宗全宗之力也不會是老者的對手,因爲宗內修爲最高的便是他的師傅,奉天道人!

二人各自沉思間,黑色霧氣卻涌動的愈發的厲害。一股一股的黑霧開始彼此間瘋狂的撞擊,“滋滋”的摩擦聲不斷傳開,聽的錢龍心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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