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出門溜達了一圈,剛剛回來!!!
端着酒壺,喝着美酒,殷血歌瞪大了眼睛,看着大殿上那一場慘烈的毆鬥。精彩,真的是精彩,無法形容的精彩,一名金仙和一名天仙,猶如潑婦一樣的撕扯在一起,簡直太精彩了。
令狐巧巧是金仙修爲,崇秀兒卻只是一位普通天仙。
按照常理,令狐巧巧玉指一點,就能輕鬆擊殺數百名崇秀兒這種實力的天仙。畢竟金仙和天仙之間的實力差距太過於巨大,如果說天仙是一隻傲擊長空的雄鷹,那麼金仙就是傳說中無邊北冥中的鯤鵬神獸。
但是面對崇秀兒抓向自己面孔的鋒利指甲,令狐巧巧並沒有動用任何的法術,沒有使用半點兒仙力。她捲起袖子,同樣惡狠狠的一爪子向崇秀兒俏麗的面孔撕扯了下去,並且後發先至的一把抓在了崇秀兒的臉上,給她留下了三條深可見骨的血印子。
鮮血噴濺了下來,崇秀兒的鮮血灑得滿地都是。
被傅三峰嬌寵了好幾年,自詡爲傅家立下大功的崇秀兒哪裡吃過這樣的虧?就算是還沒有嫁給傅三峰之前,她也是崇元的心肝寶貝,是養尊處優的豪門小姐,她的脾氣可從來就沒有好過。
嬌嫩的面孔劇痛,鮮血不斷灑下,崇秀兒頓時好似被人一刀捅在了屁股上的母獅子,嗷嗷叫着向令狐巧巧亂抓。令狐巧巧陰沉着臉,絲毫不示弱的向着崇秀兒的臉上接連抓下,並且不斷的撕扯她的頭髮。
兩女都是正統的法修仙人。她們都沒有修煉過任何的鍛體功法,對於拳腳招式也是一竅不通。她們只是按照女人天生的廝打本能。相互毆打而已。
但是令狐巧巧畢竟是金仙修爲,她的肉體日夜受金仙仙力滋養。雖然沒有專門鍛體,她的肉體依舊比崇秀兒強悍十倍不止。她輕輕巧巧的一揮手,崇秀兒的手臂就被震得歪歪斜斜,根本無法靠近她的面孔。而她每一次的揮動指甲,都能在崇秀兒的臉上、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尤其是令狐巧巧抓着崇秀兒黝黑亮麗的長髮亂扯亂拉,大殿內的無數仙人都聽到了頭髮斷裂的‘砰砰’巨響。崇秀兒怎麼也是天仙的修爲,天仙的一根頭髮,那也比普通的鋼筋鋼絲強韌了數倍。所以崇秀兒大片的頭髮被拉斷,密集的斷裂聲就好似彈琵琶一樣刺耳。
大殿內衆多仙人沒吭聲。包括那些圊雲州的府令、仙官在內,都沒一個人吭聲的。
所有人都抱着各種各樣複雜的心情,靜靜的欣賞着傅三峰妻妾二人的撕扯。甚至圊雲州的副州令大人,他臉上還帶着一絲神秘莫測的微笑,眸子裡隱隱有一絲奇異的光華閃爍。
殷血歌下意識的向這位副州令大人望了一眼,正好看到他藏在袖子裡的左手,正緊緊的握着一枚閃耀着淡淡金光的玉符。那是一枚超遠距離的,能夠跨越仙域傳送信息的金仙級信符。很顯然,我們的副州令大人。正在向不知道多麼遙遠的外地的親朋好友,現場直播這裡發生的一切。
奇異的仙力波動在大殿中靜靜的擴散,一如湖面上被雨點濺起的漣漪。
不僅僅是副州令一人,其他的圊雲州各部的主官。各司的司令,都在偷偷摸摸的將這裡發生的一切用最快的速度傳播出去。堂堂一州之令,居然連自己的後宅都安頓不下來。這樣的廢物還有資格坐在州令的寶座上麼?
大家齊心聯手趕走傅三峰,這是多好的事情啊?趕走傅三峰。就能順手將他的那些心腹官吏全部幹掉,圊雲州的官位起碼能夠空出三成來。三成的官位空缺。誰沒有個知交故舊的?誰沒有個子孫後輩的?如此大批量的官位出缺,可是萬載難逢的好事。
三劍道人等土著仙門佛宗的掌教主持們,則是笑吟吟的看着這一場鬧劇。
對他們而言,他們對圊雲州的官職並無太大的訴求。作爲圊雲州的土著,他們的利益根本並不在這些仙庭設立的官職上。所以他們能夠用一種超然的態度,觀摩這一場熱鬧的妻妾大戰。
那些佛門的高僧大德,一個個都放下了清規戒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哈,煩惱,好煩惱,看傅三峰那張變得漆黑的面孔,這就是紅塵的苦惱。清淨好,清淨妙,我們出家之人沒有這等苦惱,正好一意精修、成佛成祖。
親眼目睹了堂堂州令大人後院倒了葡萄架的好戲,一衆佛門的高僧大德們陷入了一種極大的大歡喜狀態。他們的禪心發生了質的變化,他們選擇了正確的修煉道路,他們對於佛門精義的理解,突然又增進了一層。
傅三峰目瞪口呆的看着猶如瘋虎一樣打得崇秀兒渾身是血的令狐巧巧,他哆哆嗦嗦的發了半天呆,好容易又是震怒又是心痛的咆哮起來:“令狐巧巧,你瘋了?給我住手,給我住手!”
顧不得懷裡抱着的兒子,傅三峰隨手將他丟給了身後站着的一位仙女,大聲喘息着就要伸手去分開撕扯在一起的嬌妻美妾。他自然也就沒注意到,接過了傅秀峰的那位仙女,不動聲色的將一根手指輕輕的劃過傅秀峰的小嘴兒,一點兒殷紅的精血悄無聲息的滴了進去。
正在‘呵呵’大笑的傅秀峰呆了呆,他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晦澀的血光。
殷血歌以血海浮屠經秘法凝練的本命精血開始在傅秀峰的體內作祟,傅秀峰的血脈氣息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雖然凝聚了天仙之體,但是自身並沒有任何的法力修爲,同時心智也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嬰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體內發生了什麼,也無法阻止這種奇異的變化。
傅秀峰原本的血脈氣息被吞噬、消滅。嶄新的血脈氣息正從他的骨髓中慢慢的滋生。
傅三峰已經拉住了令狐巧巧的胳膊,他大袖一揮。一道狂風吹出,將令狐巧巧推得踉蹌着向後退出了好幾步。令狐巧巧頓時跳着腳的怒吼起來:“傅三峰。你敢對我出手?”
傅三峰萬分心痛的摟住了遍體鱗傷的崇秀兒,急忙掏出了兩粒仙丹塞進了氣息微弱的崇秀兒嘴裡。等得崇秀兒身上的傷口開始癒合了,傅三峰這才轉過頭來朝着令狐巧巧放聲怒吼:“令狐巧巧,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令狐巧巧一條八尺高,她指着傅三峰懷中的崇秀兒厲聲呵斥道:“做什麼?我只是想要維護你們傅家的名聲而已!這賤人做出來的好事,你真心不知道?”
崇秀兒抽抽噎噎的哭泣着,兩行清淚不斷從她眼眶裡滑落,她可憐巴巴的看着傅三峰,嬌聲嚦嚦的哭喊着:“老爺。我冤枉啊。大夫人這般說,我是沒有活路了,我只能以死明志了。”
令狐巧巧看着口口聲聲‘以死明志’的崇秀兒,冷聲喝道:“雨竹谷,莫生竹,你不會忘了你這個青梅竹馬的情人了吧?崇秀兒,你敢說,你沒有私會過莫生竹麼?”
崇秀兒的臉色驟然慘變,她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猶如見鬼一樣看着令狐巧巧。
令狐巧巧連聲冷笑,她得意的看了一眼臉色驟變,眸子裡好似有火焰醞釀的傅三峰,輕輕柔柔的嘆了一口氣:“那莫生竹倒是生得俊俏風流的。難怪秀兒妹子和他郎情妾意好生恩愛。若非我多了個心眼兒,還真不能生擒活捉那莫生竹,取到他的口供呢。”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崇秀兒嘴裡發出。她指着令狐巧巧厲聲喝道:“你,你做了什麼?”
崇秀兒剛剛慘嚎了一聲。傅三峰就狠狠的一耳光摔在了她的小臉上。傅三峰的頭頂有騰騰的青煙冒出來,他死死的盯着令狐巧巧怒道:“你做了什麼?你還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令狐巧巧冷笑着點了點頭,隨手從袖子裡掏出了一條白絹丟給了傅三峰。
“做了什麼?無非是殺了這小賤人的奸-夫,從他那裡弄到了口供而已。恭喜你啊,傅州令傅大人,你一門心思寵着這小賤人,卻是準備給人家養兒子的了。”令狐巧巧笑得很得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大殿內死寂一片,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看着面色慘淡的傅三峰。
殷血歌回頭向一葉望了一眼,一葉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對這件事情也不知情。殷血歌頓時點了點頭,看來這崇秀兒,還真沒有太過於冤枉她,傅三峰還真被扣上了一頂富有生命氣息的帽子?
看着站在那裡面帶陰狠笑容的令狐巧巧,殷血歌輕輕的搖了搖頭。
好心狠的令狐巧巧,好狠辣的令狐巧巧。這件事情,就算按照殷血歌佈置,傅三峰查出傅秀峰和他並沒有血脈上的關係,但是最多崇秀兒會受到嚴厲的懲罰,而傅秀峰或許還會被傅三峰收養。
畢竟傅秀峰的天賦太好了,大圓滿的仙品靈根,一出生就是天仙之體,這是有機會成就大羅金仙的稟賦啊。就算不是自己的兒子,傅三峰也會將他當做親生兒子一樣撫養。
但是令狐巧巧在大殿之上,當着這麼多貴賓的面,將事情鬧發開來。崇秀兒固然是完蛋了,傅三峰再也沒有臉面把傅秀峰當做兒子撫養。對於傅三峰而言,最好的選擇就是殺死傅秀峰,或者乾脆將他交給傅家,用秘法抹去靈智,培養成家族死士。
如此一來,令狐巧巧的親生兒子傅青峰,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競爭者。令狐巧巧這是斬草除根、趕盡殺絕的手段,她是一心一意要將崇秀兒和她的兒子置於死地。
至於說她拿出來的那一份白絹,上面有所謂莫生竹的口供,這絕對是她原本準備的殺手鐗,準備用來對付崇秀兒的殺手鐗。但是崇秀兒私通外人,這最多讓她失去傅三峰的寵愛,卻對她的兒子沒有任何損傷。
今天令狐巧巧雙管齊下。實在是將她手上的所有好牌都打了出來,崇秀兒是再難翻身了。
看着臉色慘淡、神色驟然憔悴的傅三峰。殷血歌想起了崇元對自己的一次次的逼迫,想起了崇元的那些黨羽對自己的輕視和威脅。輕輕笑了一聲。打破了大殿內的沉寂,殷血歌將手上的酒壺往條案上重重一放,他朗聲說道:“雖然這是州令大人的家務,但是這畢竟關係着圊雲州的繼承大事。”
目光掃過大殿內衆多仙人,殷血歌朗聲笑道:“聽聞圊雲州萬春谷精通藥石之術,這滴血驗親的法門,想來是極其穩妥的。這傅秀峰是否州令大人的親生兒子,我們當場驗證一次,不就水落石出了麼?”
傅三峰的身體重重的晃了一下。饒是他是金仙之尊,他也被殷血歌的話氣得差點吐血。
他寶貝兒子的滿月酒宴,居然鬧出滴血驗親的戲碼,這份奇恥大辱,他這輩子都洗刷不去了。
手指哆哆嗦嗦的指着殷血歌,傅三峰結結巴巴的咆哮着:“殷……殷府令!你,你,你好……”
殷血歌不緊不慢的擺了擺手,他看着傅三峰。淡然說道:“好,我當然很好,州令大人以爲呢?”
令狐巧巧已經眉開眼笑的在一旁連連鼓掌叫好:“妙呵,殷府令的話說得再對不過了。這萬春谷的谷主。今日不也來參加酒宴了麼?快快請他進來,這乖孩子到底是不是我們老傅家的種,還得好好分辨一二。”
端坐在條案後面的圊雲州副州令突然一躍而起。他朗聲道:“此言極是,傅大人。您的子嗣可是關係着我圊雲州未來的繼承權,如果我們選了一個出身卑微、來歷不明、血脈卑賤之人繼承圊雲州的大權。這對我們圊雲州的子民,可不是什麼好事。”
除開一些畏懼傅三峰權勢的仙官,在場的衆多仙人唯恐天下不亂的紛紛開口稱是。三劍道人等仙門大佬笑吟吟的走上前,紛紛勸說傅三峰,他們一定會做一個公證人,好生的辨別傅秀峰到底是不是他的兒子。
傅三峰的臉色陰晴變化不定,他看着大殿內突然羣情沸騰的一衆仙人,突然仰天大笑了起來。
深深的、狠狠的、無比怨毒的看了殷血歌一眼,傅三峰緩緩點了點頭:“好,好得很。諸位盛情厚意,我傅三峰明白了。有請萬春谷主,請他現場爲我們調配一劑滴血驗親的藥劑來。”
傅三峰氣得渾身都在哆嗦。
在仙界,有無數稀奇古怪的法門可以驗證一個嬰孩是否是某人的嫡親後裔。尤其是那些豪門大族的嫡系傳人,一出生的時候就會驗明血脈傳承,從而登記在族譜之中。
傅三峰喜得貴子,如果他正在太皓宗傅家的祖宅,傅秀峰的血脈早就被千方百計的驗證了十幾遍了。但是他位於圊雲州這偏僻之地,他手上並無用來驗證血脈的各種奇異靈物,他自身也並不擅長相關的各種奇門秘法,所以這必須的一道工序,他就省略了下來。
按照傅三峰的想法,崇秀兒是崇元的女兒,崇元是他的下屬,崇元想要在圊雲州撈取一定的好處,就不可能在背後算計自己。所以他納下了崇秀兒爲妾,他是很心安理得的。
他做夢都沒想到,就有人膽大妄爲到,從傅秀峰的血脈上,來找自己的麻煩!居然真的有人這麼做了,居然真的有人敢這麼做。今天這當衆滴血驗親的戲碼一上演,他傅三峰在圊雲州的赫赫威風,起碼就要粉碎一大半。
身體微微的顫抖着,傅三峰怨毒無比的看着令狐巧巧,已經將她恨到了骨子裡。但是他卻不能說任何話,越是現在這個要命關頭,他越是不能離開令狐家的支持。尤其是現在他很有可能要和崇家鬧翻的時候,尤其是現在他的聲望受到沉重打擊的時候,他必須將令狐家緊緊的綁在自己身上。
陰沉着臉,傅三峰看着萬春谷主被人帶進了大殿,看着童顏鶴髮的萬春谷主當場調配了三十份滴血驗親的藥劑,然後大殿內的那些仙人呼兒喚女的,很快就湊齊了二十九對兒父子或者父女,隨意挑選了一份藥劑將自己和子女的鮮血滴了下去。
藥劑散發出淡淡的金光,所有人滴進藥劑的血液都完美融合在一起,將藥劑染成了金色。
傅三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接過最後一份藥劑,然後從傅秀峰的手指上取出了一滴鮮血滴了進去。
猶豫了好一陣子,傅三峰將自己的手指劃破,一點淡金色的鮮血滴進了藥劑。
衆目睽睽之下,傅三峰的鮮血和傅秀峰的鮮血相互劇烈的衝撞着,藥劑的色澤迅速變成了詭異的漆黑色。無數氣泡從藥劑內冒了出來,最後‘啪’的一聲,藥劑徹底炸開,炸成了一縷黑煙飄散。
傅三峰呆在了那裡,令狐巧巧在一旁冷笑連連。
崇秀兒則是身體一晃,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隨後她突然聲嘶力竭的尖叫起來:“竹哥,竹哥,秀峰真的是你和我的孩兒?你,你,你在哪裡?你怎麼不來看我們的孩兒?你在哪裡?”
崇秀兒的話等同不打自招,傅三峰氣得臉色發青,狠狠的跺了跺腳,頭也不回的闖入了後殿,再也不見他出來。
令狐巧巧輕笑了一聲,她慢條斯理的挽了一下耳邊垂下的秀髮,輕柔的向大殿內的所有仙人欠身行了一禮:“諸位,今日事體,讓諸位見笑了。些許水酒,大家不嫌棄的話,還請留下品嚐一二。”
妙眸一轉,令狐巧巧柔聲道:“若是大家有事的,也可以離開了。”
殷血歌‘呵呵’一笑,頓時站起身來,第一個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