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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機後,程丹青笑容可掬地跟一個烏克蘭美女換了座位,與孟巖昔顧以涵坐到了一排。
顧以涵服過感冒藥後一直昏昏欲睡,孟巖昔體貼地讓她枕着自己臂彎小憩。程丹青本想調侃幾句,怎奈孟巖昔橫眉冷對,所以他們三人,一路無話。
七個小時的飛行,終於結束了丫。
一出機艙,雖然寒氣襲人,但晴好的藍天鋪展開來,像極了清澈透明的水晶石,讓人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
接機大廳裡,果然有人舉着牌子在等候了媲。
上書漢語拼音的“Meng”,後面的小字是顧以涵看了頭暈的一串字母,想必是孟巖昔的俄文名字吧?
舉牌子的人是個英俊的烏克蘭小夥子,他朝孟巖昔微笑。
“維克多,好久不見——”
唔?這個名字聽着倒是蠻不錯!英語裡是勝利者的意思,不知俄語是不是一樣的……
未及細想,顧以涵就被孟巖昔牽着手,和程丹青一起迎上前去。“魯索爾,你的中文是越講越地道了!”
異國帥哥笑笑,“你的俄語也很地道,有時間多學學烏克蘭語更好。”
孟巖昔拍拍魯索爾的肩膀,“一定一定!到時候我請你當我的私人教師。以你碩士學歷,絕對能名師出高徒。”
“不敢當……”魯索爾謙虛地搖頭。
“瞧你,還是這麼老實。團團在郵件裡說了,要沒有你在語言課程上的幫助,她在音樂學院都站不住腳!”
“娜塔莎很聰明,一教就會,我沒太費心。 ”
他們互相捧臭腳,戴着一副黑超墨鏡的程丹青聽得厭煩,“哎,魯索爾,當我們這兩個大活人是空氣啊?”
孟巖昔瞪過去,“瞎嚷嚷什麼?!第一次來這兒,你要不要入鄉隨俗起個名兒?”
“就安德烈吧,朗朗上口。”程丹青指着顧以涵說,“我倒是給小涵想了一個很不錯的名字。”
“半瓶子墨水你還好意思賣弄,小涵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
魯索爾見他們爭得不可開交,忙站出來調停。
“嘿,哥們別爭了,你們的朋友笑起來的樣子像塔迪亞娜……”
“算你有眼光!”
魯索爾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確實很像。”
孟巖昔挑釁似的乜斜着程丹青,“聽見了吧,密斯脫安德烈,我的小涵以後就叫塔迪亞娜!”
塔迪亞娜?古楚?
顧以涵有些怔忡,那可是烏克蘭體操戒標誌性的人物,玫瑰花一樣美麗的女子。自己能與她相提並論嗎……
“咱們趕緊走吧,站得腿肚子都抽筋了!”程丹青大聲抗議。
魯索爾憨憨地笑了,接過他們三人輕便的行李,“車就停在門外,咱們直接回團團媽媽的房子。”
顧以涵終於按捺不住,問了一句:“團團是誰?”
“我表妹啊!”孟巖昔揉揉她的頭髮,“她現在是敖德薩國立音樂學院大二的學生,我姨媽惟一的心肝兒寶貝。不知她什麼時候放寒假,咱們可以聚聚。”
聞言,程丹青眼中憧憬無限。
“你別說,我還真有點想那丫頭片子了……”
孟巖昔不失時機地打擊他,“團團早就放出話來了,‘雖然姨夫家的丹青哥很帥,但我絕不會找個警察當老公的’——這是她的原話,我可沒添油加醋。 ”
程丹青頓時蔫了。
魯索爾補充道:“團團是優秀學員,前幾天跟着教授去奧地利各地訪問演出了,聖誕節過後纔回來。”
“團團這小傢伙,真有出息!”孟巖昔慨嘆着,一邊摟緊了身側的顧以涵,“可在我眼裡,沒有誰能超過我們家小涵!”
魯索爾往後備箱放行李,沒聽到這些話。
扶着車門跨進一條腿的程丹青,作出噁心嘔吐狀,“巖昔你真夠肉麻的,以後你不踢球了開家調料店專賣花椒吧!從我遇見你們倆起,到現在我這胃裡就沒斷過翻江倒海的感覺……”
“丹青哥真幽默。”
顧以涵挽着孟巖昔的手臂咯咯直笑。
“別理他。好好的不在國內多休息幾天,非跑到這邊跟什麼國際刑警組織配合打擊華人黑社會,吃飽了撐的!”
孟巖昔說完,和顧以涵坐到了汽車後排座。
程丹青從副駕轉過身來,順勢給孟巖昔一拳,正好捶到了他胸口。“你就使勁喊吧,最好喊得整個機場的人都知道我是個警察——怎麼那麼沒心少肺的,我這次過來工作是機密!機密,你懂麼??”
孟巖昔倒吸一口涼氣,揉揉痛處,“丹青,你不能輕點麼?”
“哼,從現在起,你跟誰都別提我的事了——安下心來,陪小涵到處逛逛玩玩。我忙完了自會回來找你們慶祝聖誕節的。”
“讓我保密你還酒後吐真言,怪誰?”孟巖昔怒目而視。
“沒辦法,我不勝酒力你是瞭解的。前天咱倆在飯桌上說的話,你權當得了失憶症,都忘掉好了!”說完,程丹青闔上眼睛裝睡。
一直沉默不語的魯索爾發動了汽車。
“都繫好安全帶,這會兒估計瓦西莉亞已經準備好午餐了。咱們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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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的積雪不深,車輪碾上去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車窗外,藍天映襯着雪後的城市,彷彿進入了一個童話國度。遠遠地可以看到平靜無浪的黑海,顏色幽藍深邃。港口繁忙依舊,五顏六色的集裝箱在晴空之下,又是一番別樣的景緻。
半小時後。
汽車停在了一座海邊別墅前。
魯索爾下了車,先打開了顧以涵這一側的車門,很有紳士風度。
孟巖昔速度最快,早已跑上前去按門鈴了。大約兩分鐘的工夫,大門先是開了一條細細的縫隙,稍後才左右洞開。迎面出來了一位裝扮樸素的老婦人。
“瓦西莉亞!”
孟巖昔叫着老婦人的名字,擁抱了她。老婦人則親熱地親親他的面頰,語速極快地說了一句當地話,引得孟巖昔哈哈大笑。
魯索爾停好車,邀請顧以涵和程丹青一起進門。
“這是我母親,就是你們中國人說的媽媽。”這個解釋聽上去有點畫蛇添足,不過魯索爾很快又加了料,“我不是瓦西莉亞親生的孩子。十歲時她收養了我。”
顧以涵不由震驚:這帥哥講話太直白了……
還未等她作出反應,程丹青已經在說話了:“在中國,這種事情都是**,你沒必要告訴我們的,魯索爾。”
孟巖昔插話,“拿你當哥們才說的,丹青,給點面子!”
哦……原來如此……顧以涵悄悄吐吐舌頭,幸好自己沒有造次。
程丹青過意不去,爲方纔的魯莽道歉:“魯索爾,我這人心直口快,你別介意。待會兒吃飯的時候要是喝酒,我先自罰三杯!”
魯索爾不甚在意地搖搖頭,進了屋,幫他們將隨身行李拿進各自的房間。
玄關處。
孟巖昔衝顧以涵招招手,“小涵,過來,我給你介紹姨媽的管家。”
顧以涵應着,緊走兩步到了他面前。孟巖昔握住她的手,“瓦西莉亞,這是顧以涵,我剛給她起了個烏克蘭名字——塔迪亞娜,不錯吧!”
老婦人凝視着顧以涵,點頭微笑,說出一口流利的普通話:“塔迪亞娜,這個名字很配你。”
“您的中文講得真好,還有京味兒呢!”顧以涵由衷感嘆。
“呵呵,小姑娘嘴真甜——中文都是維克多的姨媽教我的,我跟他們家裡的人都認識十幾年了。”
孟巖昔的姨媽江淑儀,京城名媛,那個圈子的人和事情,顧以涵知之甚少。既是孟巖昔母親的妹妹,想必也是個風姿卓絕的女人,這一點,從孟巖昔的模樣就能大致猜出。他長得不像孟永錚,必然像他已過世的母親江婉儀。
都說兒子更像母親,這麼英俊的兒子該有一個多美麗的母親啊?
……
“走吧,我們去餐廳,那裡更暖和。”
瓦西莉亞的話,打斷了顧以涵凌亂的思緒。
她被孟巖昔攏在身旁,兩人像連體嬰兒似的一起前行。木地板在腳下咯吱作響。經過和戶外溫度幾乎一樣的冰冷客廳,他們進到了一個相對狹小的空間。
一張有些年頭的六人餐桌橫亙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