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大堂,房文方與馮思遠被押往了男囚牢,張月被押往了女囚牢,這回可好,都成了階下囚,二人呆在一間牢房之中實在無聊,馮思遠道:“嗚~呀,房大腦袋,你挺聰明的人,當時怎就沒發現有鬼跟着,要不然就憑吾的本事,能輕易被人抓了嗎?”
房文方道:“得了吧你,你也好不到哪去,是我先被那姓馬抓住了腳踝,我被抓了你就該趕快跑,可卻在那兒發愣,現在我們都被抓了,看誰來救我們。”
他倆有一句沒一句地鬥着嘴,旁邊牢中的囚犯被其吵醒,有的厭煩地轉過了身,繼續睡,有的則罵道:“你倆大半夜的吵什麼吵,還讓人睡不讓人睡。”,而他倆也不理睬,繼續逗着悶子,這一鬧所有的囚犯可不幹了,要知道現在已過了四更,誰不困,衆囚犯紛紛爬起,衝到牢門前,對着他們就罵起,有的還大聲喊叫獄卒。
馮思遠一瞧忙道:“好、好、好,吾們不吵,你們睡吧 ,睡不死你們。”說着便與房文方躺了下來,這裡是牢房,連個牀都沒有,更別說被褥,地上鋪的都是稻草,往上一躺,枯草枝扎的渾身難受,再加上獄中久不見光,十分潮溼,草堆中都長滿了蝨蟲,只要一躺下蝨蟲就往身上鑽,咬的他倆奇癢難耐,於是不停地撓癢,心躁不安,怎也睡不着。
二人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這才勉強睡着,可二人剛睡着,夢還沒來及做,就忽聽“啪、啪、啪”一陣擊響,二人猛被驚醒,一骨碌坐起身,喊道:“怎麼了,怎麼了!?”
這時所有的囚犯都爬起,一個個如木樁般站立在牢房中,不多時就有獄卒拿着鐵尺敲打着牢門鐵鎖喊道:“快,都起來,都起來,幹活了,幹活了。”
衆獄卒將每個牢門都打了開來,放出所有囚犯,他們放是放出,可手銬腳鐐依舊沒摘,是爲防其逃跑,房文方與馮思遠心中不解,這是幹嘛?!他們從未蹲過大牢,當然不知,大牢並不是白坐的,囚犯們必須去做苦役,否則懶漢們全來蹲大牢,供還供不起。
房文方與馮思遠這間的牢門也被打開,他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得跟着一同往外走,可他們剛到牢房門前就被一名獄卒用鐵尺給攔住,這獄卒說道:“你們去哪兒?!”
房文方疑惑道:“不是去幹活嗎!?”
這獄卒喝起道:“幹什麼活,你們新來的別有安排,在這等着。”,房文方與馮思遠心中“咯噔”了下,暗道:不好,聽說獄中比官場還黑,獄卒們都喜歡折磨新到的囚犯,是爲了煞煞銳氣。二人有些慌促,可這也沒轍,只得留在了牢房之中等待。
不多時所有囚犯都被帶出了囚牢,房文方與馮思遠在牢房不安地等待,可好半天也不見人來,他們很是納悶,房文方就道:“門就這樣開着,也不怕我們跑了。”
馮思遠抓抓腦袋道:“嗚~呀,恐怕是故意開着的吧,他們想陷害吾們,吾們可不能上當。”
“對,絕對不能出去。”,於是二人往地上一坐,大有誓死不走之意,可又等了片刻還不見人來,二人心中更是不安,如貓抓相仿,於是起身仗着膽探頭往牢門外瞧,可等他們剛把頭伸出牢門,就忽見有人走進了囚牢,他們趕緊縮回頭,跑到牆角,往牆角一坐,翹起二郎腿,顛起腳來。
不多時只見一名獄卒陪同着三人走到這間牢房前,這牢門頗矮,正常人得弓着腰才能進出,那三人弓身鑽進了牢房,房文方、馮思遠一瞧,左一位五十多歲,身穿吏服,顴突瘦面,銀眉細眼,鼻直口薄,海下花白髯,右一位四十歲上下,頭戴六棱壯帽,身穿捕服,面瘦骨峭,眉似劍挑,目如朗星,鼻直口正,海下三縷灰髯,再瞧中一位也四十歲左右,頭戴烏紗,身穿官袍,腰繫玉帶,腳蹬朝靴,他面似薑黃,寬額方臉,八字書眉,目如明月,鼻直口正,海下三縷長髯。
房文方與馮思遠一見這三位便認出,左邊這位是衙門的佐吏,右邊那位是捕頭馬崢,二人之間的正是本縣的縣太爺賀文舉,他兩一瞧趕忙站起身來,跪拜行禮:“罪民叩見青天大老爺。”
他們剛要跪,沒想到賀文舉忽然搶前一步,伸手就攙住二人道:“二位免禮。”,房文方與馮思遠心是一愣,沒再跪下,就在他們愣神之際賀文舉拱手便向二人行了一禮,二人頓然驚起,忙道:“大人這是作何?!真是折煞小人了。”
賀文舉起身後說道:“二位不必再裝,若本官沒猜錯,你們定是開封府新任的校尉,房文方與馮思遠吧。”
房文方與馮思遠聽言大驚,相視了眼,笑起道:“哈哈,大人您是認錯人了吧?!”
賀文舉一擺手道:“不、不、不,本官可沒認錯人。”說着便從懷中掏出了兩張官憑文印,亮於二人面前道:“這可是從你倆包袱中搜出的官憑文印,上面寫着御封三品御前帶刀護衛房文方與馮思遠,想必就是你們二吧,而且據本官所知開封府新來了兩位校尉,他們一到開封府就破獲了襄王府一案,這二位校尉一位一身書生氣,名叫馮思遠,一位長着大腦袋,名叫房文方,正與你二位相貌相符,二位就別再隱瞞了。”
“這……”房文方與馮思遠此時也犯了難,是承認還是不承認,承認的話自己不知這縣太爺的底細,萬一與自己爲敵作對豈不壞事,可話又說回,人家都把自己底細抖了出來,不承認豈不難看,想罷片刻,馮思遠終於變回自己口音道:“嗚~呀,裝別人說話真是憋壞吾了。”而後對賀文舉道:“既然大人您認出吾們來了,那敢問大人來獄中找吾們有何貴幹!?”
賀文舉聽言大喜,忙道:“原來果然是二位上差,真是失敬失敬,哈哈,前兩日本官就聽說顏查散顏大人奉旨巡查淮西,下官就猜顏大人會先派人來,果然不假。”說着他忽然撩袍兩膝一跪,便道:“二位上差在上,請爲本縣百姓做主。”,說着就要磕頭,房文方與馮思遠大驚,趕忙搶前一步相攙道:“我等只是下差,怎敢受大人的跪,您不是要折我們的壽嗎。”
馮思遠趕忙對佐吏與馬崢道:“嗚~呀,你們還愣着幹嘛,還不趕緊攙起大人。”,佐吏與馬崢也趕忙上前攙扶,這時馮思遠又問:“賀大人,您這是何故?”
賀文舉緩緩起身,不由得老淚滾落,以袍拭淚道:“二位上差,請聽本官一言,本地出了個惡霸,就是本官那不爭氣的舅子郭遠山,他仗着安山王趙廣的交情在本地橫行霸世,連府臺大人都怕他三分,還望二位上差呈稟顏大人,派人來查辦郭遠山,爲百姓除害。”
房文方與馮思遠一瞧,心怒而起,咬牙暗道:沒想到這郭遠山霸道到這種地步,都把一縣父母逼成這樣,居然來跪求兩位辦差官,看來他平時確實驕橫跋扈,都不把官府放在眼裡。
他倆雖然心不平,可畢竟有命在身,身份不能暴露,而且事沒辦成,怎能再多管它事,這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