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誠所做的賭博之事,便是將秦天等四人送入太清寒宮之中修煉渡劫。
這一舉動,是上官誠求功心切所致。
此時,在問天峰山頂廣場之上的比試正在進行,而遙遙青竹峰之巔,那恢弘的建築——太清寒宮之外,正站立兩人——一位白袍老道人與一位白衣女弟子。
未曾前往問天峰比武場所的道尊掌門,便是眼前站立在太清寒宮之前的神仙般的老道人。
“此時,他望着眼前的太清寒宮,揹負雙手,說道:“你是說,秦天被夢境所擾,便有了青竹峰之中的那件事?”
那白衣女子回道:“是。我聽聞師妹飛雁所說,就是如此。”
白衣女子,肌膚似雪,容顏驚世,不正是沐雪若麼?
原來,這兩人便是道尊真人與沐雪若。兩人前來青竹峰太清寒宮,所爲何事?
只聽到道尊真人微閉雙眼,思忖片刻,猛然睜開雙眼,神色有些異樣,說道:“經由我幻化進入這太清寒宮之內,見到秦天二人已然昏迷不醒,不過,性命卻是無礙。這就奇了!”
三清門之中的道法高人,便是會幻化自身元神,進入任何幻境之中的,此時的道尊真人,便是通此靈法,遁形進入了太清寒宮之中,一探究竟。
沐雪若表情頗爲冷靜,顯然是一位見過大場面的三清門弟子,見道尊真人幻化之術,一點也不驚訝,聽罷道尊真人如此一說,便說道:“那日,飛雁師妹從青竹峰迴道精靈池,便向師父稟告了此事。”
“恩,這些,我們是早有謀劃的。”道尊真人微微點頭,前些日子,在三清門問天峰之中,幾位掌事與他商議過有關秦天的那件異常之事,幾人便商定讓唐飛雁到青竹峰私下打探此事。
沐雪若接着說道:“師妹回來以後,就告訴了師父,那個青竹峰弟子,便是秦天了,似乎被一種很奇怪的夢境困擾,而在青竹峰竹海之中與鬼門之人陸劍楓的打鬥,與這些夢境有關。師父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便派了弟子,來告之掌門真人。”
忽然,道尊真人神色大變,疑聲嘆道:“難道,這——與妖邪之人的鬼術有關聯?”
道尊真人此話說來甚是讓人驚異,而一旁向來遇事沉穩、性子冷淡的沐雪若,也略微面露訝色。
“什麼鬼術?”沐雪若不禁問道。
“那是一種古老的蠱術,傳言之中早已失傳,其中的奇異妖邪之術,可以蠱惑人心,以妖術進入人的意念之中,達到掌控他人軀體的目的。”道尊真人一一將來。
沐雪若聽罷,更是驚訝不已,說道:“那,豈不是惡毒不堪的邪人所用之術?”
“正是。現在這種蠱術最有可能的修煉之地,是琅邪鬼門!”道尊真人深知眼前的沐雪若,是一位極爲出色的三清門弟子,又深得兮月道人真傳,所以,這些不便外說的話,也自然地說與她聽。
沐雪若聞罷,驚呼一聲:“鬼門!難道秦天與鬼門之中的人,有所聯繫?”
其實,這句疑問之話,也正是三清門幾位掌事與道尊真人所疑問和擔憂的。
道尊真人面色凝重,說道:“秦天與鬼門之中的任務有無聯繫,尚未可知,但是此事必然要弄個清楚。”
道尊真人此話,已然明瞭。想想當下,正派之人與妖邪之派水火不容,若是這名聲鼎沸的三清門之中,出了一位與鬼門之中的人物有聯繫的弟子,三清門堂堂正派顏面何存?但是,一切未弄清楚之前,作爲名門正派,豈能“寧殺錯,不放過”?
那便是與邪門惡道之徒有什麼兩樣?
沐雪若自然明悉此中含義,便問道:“掌門,那,我們該當如何?”
有關秦天的事情,是唐飛雁親口告之她與師父的。這些日子來,唐飛雁在精靈池之中,與沐雪若交情頗深,又此二人是隨師父兮月道人和自己一起來到三清門的,不管怎樣,沐雪若都是分外關注唐飛雁師妹與秦天二人的。
就在二人說話之間,太清寒宮之內,風雲突變!
唐飛雁與秦天幻覺之中的寒冰洞內,已然風雪大作,二人縮緊身子,以微弱氣息,一息苟存!
從進入太清寒宮到現在,細細算來,已經有七天了!
七天!唐飛雁與秦天早已不知道現在的具體時候,他們只知道,這些時日,便如漫漫長夜,一直不曾見到光明!
原本,上官誠送四人進得寒宮之中,便是推算出四人會合力使出各自的道法力量,抵禦寒冷,突破幻境之擾亂,順利出來,沒想到——
爲了秦天,這位道法淺顯得不能再淺顯的無用弟子,唐飛雁、明覺與何羈三人,會出乎上官誠的預料,很早就御起仙劍,以自身修爲對付太清寒宮之中的諸般考驗。
上官誠這般策劃着——
四人中,除了秦天,其他人修爲已達玉清境界上層,對付太清寒宮的寒氣之陣,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就是受挫,他們經此考驗,其道法修爲也可以有所提升。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們三人卻一致地,爲了四人能一起完成考驗,竟然過早地使用元精,導致太清寒宮之內,寒陣大作,四人被衝散!
上官誠原來所豪賭的是,四位弟子御氣抵抗住嚴寒,一起進入太清寒宮,一起出得這寒宮。
沒想到,何羈與明覺被衝到了一起,以他兩人之力,出得這寒宮幻境,倒不是難事,可是,另外兩位——秦天與唐飛雁,就難說了!
遙遙寒冰洞底,兩個人依舊在那裡!
這一切,只是幻境,但兩人已經無路可逃,靜待周遭的變化。
人類就是這樣,在遭遇無法抵抗的難關時,便會互相幫攜,哪怕是小小的一個舉動。
可是,自從在這寒冰深洞之中的秦天,小小的一個舉動——把自己的衣袍給了唐飛雁,他那原本奇異的內心,早就陷入了深重的幻境之中!
因爲,那極寒之氣,將他心底的原始本性,都激發出來了!
在這裡,他,只能用盡一切力量來保命。在那深深的幻境深淵裡,秦天,再一次來到了那塊地方——閻羅!
已經來到過這裡許多次了,秦天似乎對這種感覺和這裡的環境,都已經十分熟悉,這一次,是秦天先問道眼前的可怖之人。
“你,能幫我麼?”
那隻鐵柱似乎矗立了千年而一直不曾倒下一般,束縛着這位滿頭亂髮,面色滄桑的奇怪老頭。
“硄硄……”
隨着纏繞在老頭身上的鐵索不斷地發出響聲,秦天有些懼意,生怕眼前之人忽而做出什麼怪舉!
幸而,這老頭一見到秦天,那滄桑之中更有十分的髒亂之意的老頭,竟是面帶笑意!
那笑意讓秦天難以理解,更讓他心中發毛,寒意陣陣——
眼睛深陷、皺紋滿布、臉色之中微然發黑,這老頭的笑容竟是比不笑的時候還要可怕!
“他……他這是什麼意思?”秦天不敢再說話,心裡暗自想到,這老頭不會是——要殺了我吧?
“哼,上次我要教你法術,你竟是不肯學,這次怎麼還要我幫你?”
老頭鼻孔一哼,如此說道。
頓時,秦天心中的不安之意全然消失,看來,自己沒什麼危險了。
“你現在身處三清門青竹峰之山巔的太清寒宮之中,身陷寒冰幻境,以爲自己陷入了一口深深的冰洞之底,是不是?”
一字一句,從那隻玄黑鐵柱之上的老頭口中講出,進入秦天的耳中,竟是讓他煞那間心神大震!
他,怎麼知道的?
“你與一女子同時陷入幻境之中,而那寒冰深洞,是沒有的事物,只是現在,你們二人無法解脫,仍是昏迷不醒!”老頭眼中閃現狡黠之色,淡笑着說道。
秦天一聽老頭所言,已是吃驚不已,這時又聽他講到幻境之事,更加詫異——難道,我與唐飛雁,也如同我自己常常來到這閻羅境地一般,心神已陷入了幻境之中?
“哈哈,你想的,就是了!”那老頭看着呆呆的站在鐵柱之下的秦天,大笑一聲,說道。
他的話,竟是如讀懂了秦天的心中所想一般。
此時的秦天,不想再問更多有關這位老頭的問題了,他只想知道,現在自己如何才能脫離幻境,離開太清寒宮。
“我現在就想離開那個你說的什麼幻境,你神通廣大,幫幫我!”不知道怎地,秦天一直感覺,自己與這位老頭似有些什麼相似之處,而自己求他些什麼,好像就是在求自己做些什麼一樣。
這種感覺,是很奇怪的,那個眼前之人,是別人,但是,又好像是自己——另一個自己。
“我可以幫你,只是,你必須修習我教給你的本事!”老頭詭異地說道。
從自己初次來到幻境之中遇到諸般奇異之事到現在,秦天冥冥感覺到——這老頭,必定不是一般人物!
“什麼本事?爲什麼一定要我修習?”秦天想到,若這老頭所說的本事,是什麼妖邪怪異之術,那是不論如何也不能學的。
“你不用管那是什麼本事,只須回答,學還是不學。”老頭看着秦天,眼中精光大盛,滄桑的臉上也頓然間充滿光澤——那期待企盼之意,竟是表現得如此明顯!
“以你現在如此粗淺的三清門道家功夫,你想脫離幻境,就別做夢了!”
老頭的話,進入秦天耳中,竟是如此明晰,讓他十分清楚的明白——自己的那點三清門道法,是那麼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