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喬醫生說過夏炎的病情,其實,只要在一個月內找到合適的心臟,還是有機會。”
流離身體微微一震,眼中逝過一絲希望,卻很快又暗淡下來,沮喪的說:“一個月?一個月,怎麼可能找得到合適的心臟?墨兒等了四年,都沒找到……”
“別擔心,我會盡量幫他找。”阿琅的話音剛落,突然感覺身後一沉,洛靈像貓一樣趴在了他背上,他皺起眉頭,拍拍她的手,繼續說,“流離,我先掛了,你記住,一旦有什麼處理不了的事,就跟我聯繫,我一定會幫你!”
“嗯!謝謝你,阿琅。”流離十分感激他。
剛掛斷電話,華麗就走了進來,輕輕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耳邊沉聲說:“夏子寒醒了!”
流離一個激靈,條件反射般站起來,快步衝了出去……
三步並作二步的奔跑,心裡急切得幾乎想要馬上看到他,可是到了門前,她卻突然放緩腳步,輕輕的,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走近,似乎生怕驚動他……
房間裡很多人,夏世豪,莫墨,徐揚,崔鍾,還有一個醫生,兩個護士……
夏子寒**着上身,趴在牀上,醫生在給他中暗箭的傷口消毒換藥,用夾子夾着一大團沾滿藥水的綿花反覆在上面擦拭,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嘴裡咬着厚厚的毛巾,頭髮被汗水淋得溼透,想必,很疼很疼……
即便是這樣,他的頭還固執的偏向門邊,斜着眼睛,期待的望着門口,等着她的到來,門被虛掩着,流離站在牆邊,身體被遮住,他看不見,她卻能清楚的看見他……
“子寒,別動,嘖,你別亂動。”醫生皺着眉頭反覆提醒,“你把頭偏過來嘛。”
流離知道,他一直在等她來,擦乾眼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進房間……
“流離!”夏子寒一看見她,立即驚喜的想要翻身起來,卻忘了醫生正在給自己上藥,他這一動,醫生手中一滑,銳利的夾子刺到傷口,鮮血立即洶涌直流。
“嘶——”他倒吸一口冷息,臉部扭曲。
“醫生,讓我來吧。”流離走過去,坐在牀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乖乖的,別亂動。”
夏子寒立即乖乖聽話,趴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擡起眼睛,微笑的看着她。
他身體還非常虛弱,面無人色,渾身乏力,但墨黑的眸子眼睛還是那麼有神,彷彿有千言萬語想要對她說。
“咳咳,我們都出去吧。”徐揚突然說,大家都識趣的準備離開,莫墨卻不想走,看着夏子寒的後背,難過的說:“爹地,你身上好多傷,一定很疼吧?”
夏子寒只要一聽到莫墨叫他,心裡就暖洋洋的,身體也似乎都有了勁,扭過頭,幸福的看着莫墨,愛憐的說:“不疼,爹地是男子漢,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麼。”
“不疼纔怪,你身上傷痕累累,之前救我的時候背上已經被燒傷了一次,還有七八個槍孔,現在又中了一箭……”
莫墨淚眼朦朧的看着他的背上那些猙獰的傷疤,哽咽着說不下去。
夏子寒一看到他哭,立即就慌了神,手足無措的說:“別哭,墨兒乖,爹地沒事,真的沒事。”
他還沒有學會要如何當一個父親,面對這個身份上的轉變,他有些受龐若驚。
“墨兒,乖,媽咪先給爹地上藥。”流離溫柔的笑。
“嗯,那我在這裡陪你們。”莫墨是賴定了,他好不容易有機會能跟爹地相處,當然不想錯過。
“呵呵,好!”流離把他抱到牀上坐着,然後開始給夏子寒上藥,其它人都出去了,只留下醫生教她怎麼處理。
他的後背上到處都是猙獰的傷疤,除了之前的燒傷和幾個槍孔之外,那個箭傷也非常恐怖,傷口周圍一大片皮肉都腐爛了,看得人心驚肉跳。
流離想起很早以前,他的身體還是完美無缺,如今卻已經是千瘡百孔,這一切的傷痕,都是自己帶來的,想到這裡,她的心就如被刀割般疼痛。
“那支小箭上面抹了毒藥,幸好當時是在水裡,鹽性的海水將毒藥洗滌了不少,否則的話,會更加危險。雖然還是有一些毒藥滲入了體內,但問題不大,我已經處理過了,以後每天要換三次藥,雖然這種藥刺激性很強,換藥的時候會非常非常痛,但絕對不能免。”
醫生說這些話的時候,流離始終凝着眉頭,不說話,但心裡已經是波濤洶涌。
很快替他把傷口都處理好,醫生也退了出去,由於背上的傷勢有些嚴重,夏子寒暫時只能這樣趴着睡。
莫墨趴在他旁邊,和他聊天,這個小傢伙,只要一見到夏子寒,就彷彿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濤濤不絕的說個不停。
流離坐在地毯上,託着下巴,看着他們父子倆其樂融融的樣子,感覺很幸福。
過了一會兒,傭人送來一碗粥,流離端來餵給夏子寒吃,莫墨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流離就讓傭人帶他回去睡覺。
所有人都走後,夏子寒迫不及待的抱着流離,身上的傷口被扯動,痛得直抽氣。
“別亂動。”流離嗔怪的責備他,扶他趴在牀上,給他蓋上輕薄的蠶絲被,在他身旁躺下。
夏子寒立即趴在她身上,將頭枕在她胸前,迷戀的吻着她,深沉的說:“還能再抱着你,真好!”
流離苦笑:“每次劫後餘生,你都這麼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光,真像是上帝的恩賜!”
“以後不會了,再也不會了。”夏子寒閉着眼睛,享受的聞着她身上的清新氣息。
“嗯?”流離有些詫異,“爲什麼這麼肯定?”
“國際刑警和M國聯幫調查局在全面追蹤易玄,也會及力保護我們,易森的罪行已經定了下來,以後,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夏子寒溫柔的撫着她的頭髮。
“那太好了。”流離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但始終不能完全放下心來,那個瘋子一天沒有被抓起來,她就一天不得安寧。
“我明天……會跟夏炎談談!”夏子寒突然在她耳邊沉沉的說。
流離的心立即就震了一下,有一些慌亂,她有些害怕面對這個問題,雖然阿琅說夏炎還有希望,但她知道,那個希望渺茫得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