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轎車在鄉間小路上行駛,激起了漫天的黃塵。這條路上,幾乎是沒有什麼人煙,只有一輛車快速的向前開着,彷彿是在逃離那個地方。
“胡老闆,你看,我抓了兩條,只要有了兩條,應該就可以進行養殖了吧。也不知道怎麼搞的今天的魚特別難抓,也特別少。”劉子擦去身上的汗水,捧着面前這個盛滿了水的魚盆,獻寶似的遞到了胡老闆的面前,伸出去的手臂卻佈滿着一點點的暗紅,彷彿是什麼東西印在上面的記號一樣。
“好了好了。”胡老闆揮了揮面前的空氣,扇去湖水的味道,對着劉子不冷不淡的說:“放在下面就好了,不會拿起來。”
“好好。”劉子尷尬的急忙把不大的魚盆放到了自己座位的底下。眼睛也不敢再向後看去,而雙手也無意識的抓着自己的手臂。
坐在後座的宛如,則是跟來的時候一樣,手撐着自己的頭,看着外面是不是穿梭而過的雜草,和時不時伸出枝葉的大樹。
現在,要離開了。
祭祀之後,若是沒有到傍晚,常葉村的人是不會起來的,勞累了三天的村民總會趁着這次好好的補充自己的睡眠。
虎子也一樣,但是中午那個陌生人造訪之後,虎子便沒有睡覺。他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事情,但是他卻沒有出去,只是靜靜的坐在房間裡面,彷彿在等着什麼一樣,眼睛閉上,感受着開啓窗戶中從常葉湖吹來的淡淡的湖風,假裝睡着了。
“哧”巨大的噪音打破了原本鄉間小路上的寧靜。那輛行走的小轎車也因爲這個巨大的噪音而打擾了原本行走的路線。
“怎麼了?”
“老闆,爆胎了。”
“剎車啊。”
“停,停不下來,剎剎車可能是壞了。”
“啊,不會啊。啊啊啊,我還不想死啊。”
“劉子閉嘴。老黃把住方向盤。”
“老闆,控制不住了。”
“左轉,老黃,前面有個坡。”
“啊,老闆不行了。快點跳出去。老闆。”
“砰砰砰。”幾聲巨大的翻滾聲從遠遠的地方傳了出去,彷彿是一個什麼巨大生物摔倒而發出來的一樣,巨大的摩擦聲還有尖叫聲。
周圍野草中的生物,也因爲這個巨大噪音而干擾,紛紛的飛了出來。慢慢的,一切又歸於平靜。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常葉村常年都是在深處,除非一直通到城鎮,不然路上,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村莊。如果你在這條路上的話,那麼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去城鎮,要麼,去常葉村。
你們偷走了我的東西,你們這羣人類,爲什麼要偷走我的東西。
恍恍惚惚的聲音在耳邊旋轉着,滿目擡頭都是黑色的,沒有光亮,整個世界都是黑暗,而自己就像是懸浮在空中一樣,任着聲音一點點的侵蝕着自己。
這樣的情形過了很久很久,直到周圍的顏色開始慢慢地淡去。
“你們附近沒有醫院嗎?”
“。。。。。。”
“幹嘛不說話啊,劉子呢,劉子死哪裡去了。”
“老闆,劉子不知道去哪裡了,沒有看見他。”
“不見了,就知道他不可靠,老黃,快點去找村長,我要把我的女兒送到醫院去。不然就。。她的傷勢又那麼重。”
“那也是你們自作自受。”一個村民小聲的說。
“你說什麼。”
“胡老闆,胡老闆,不要生氣,這樣也沒有用,我們的車子已經壞了,除非去城鎮,但是小姐的傷又。”
“胡先生,你也別生氣,你和這位姑娘的傷勢比較重,而我們村確實也沒有你們說的醫院,我們這裡都是靠草藥的,但是你又不相信我們這裡的藥師。不然這樣吧,我看這位黃先生也沒有受傷,你可以讓他們先去城鎮,安置好了再讓人來接你們兩個。我們這裡也沒有什麼工具能夠送你們回到城鎮。”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老黃,這樣吧。你就先回去,安排好了再來接我們。”
“老闆,可是。你。”
“沒事,你儘快吧,我擔心的是宛如。啊,宛如,你醒了。”
躺在石頭牀上的宛如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見了自己爸爸擔心的神情。
剛纔的對話,宛如也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她知道她又回到了這裡。回到了常葉村。
“宛如,你痛不痛。”胡老闆焦急的看着面前面色蒼白的少女。
宛如皺着眉頭,等到自己的神智完全清醒的時候,一股巨大的疼痛侵佔了宛如的思想。
“宛如,宛如。”胡老闆看着臉色蒼白的女兒,擔憂的看向女兒受傷腿。
這個時候胡老闆多麼希望這些傷是出在自己身上,自己皮燥肉厚的,而且還是男人,腳受傷甚至以後坡了都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女兒不一樣,如果女兒將來,那麼女兒未來都毀了。
這個時候胡老闆看向女兒的目光是內疚,是不捨的,如果不是他去抓什麼魚,也許就不會遇到這些事情,也許真的如那些村民講的,是水神在懲罰自己。
宛如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腿,她的腦袋一下子空白了,連那些疼痛都顯得那樣的尖銳和蒼白。
宛如知道,這樣的傷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自己的腳很可能就會坡。那麼以後,自己該怎麼辦?
“宛如。”胡老闆看着發呆的女兒,焦急的叫了一聲。
“爸爸,我的腳,要瘸了嗎?”宛如擡起頭,蒼白的臉龐流着冷汗,空洞的聲音,迴盪在了民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