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葉美娜不甘心的瞪着我,看了足足十秒鐘,終於還是沒敢伸出手來,從我手中抽回那張卡片。只是從嗓子眼裡輕輕的哼了一聲,就轉身悻悻的走開了。
病牀按我的要求,被安置在大堂正中的位置。
把他們所有人都請出去之後,我砰得一聲,關上了大門。
寂靜的夜裡,空曠的醫館內,只剩下我和奄奄一息的杜天恆。
看着這個曾經叱吒風雲,領袖商壇的人物,如今正靜靜的躺在病牀上任人擺佈,讓我不由得生出了一種,對於死亡的虔誠敬畏。
我沒有把握救醒他,因爲我也不知道,我的天罡真氣,是否能應付這樣複雜的病情。
好在我並不需要救醒他,只需要保住他的性命。
你生死由命,我富貴在天,全靠今日一搏。
我伸出雙手,輕輕的按壓在杜天恆的太陽穴上,調動體內天罡真氣,源源不斷的向着他身體內注入。
他乾癟的身體表面,緩緩升騰起陣陣輕煙,臉色也開始逐漸變得紅潤。
我微皺眉頭,看着如絲如縷的真氣,在他奇經八脈中穿行,飛速的修復着一個個衰老細胞,使它們一列列,一行行,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
終於,他眼皮動了一動,似有要醒過來的徵兆。
我抽離雙手,擦了擦額上的汗,已經知曉了命運的安排,杜天恆,他死不了了。
洗乾淨雙手,我坐在大堂的診案後面,給王誠打了個電話,讓他馬上從他的勞務公司,給我安排兩個保姆過來。
每人月薪一萬,幫我照顧杜天恆一個月。
我不能讓杜天恆死,也不能讓他的治療過程顯得太過草率。
畢竟我收了人家一千萬,一千萬就要有一千萬的樣子。
當然,中醫館也應該有中醫館的樣子。
我抓了幾味固本培元的藥物,把他們打成粉末,放在了櫃檯上。
等會保姆到了,我會安排他們,把這藥煎上。
安排好了杜天恆,我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領悟着身體裡的那塊血玉。剛纔對它的催動,不僅沒使它光華暗淡,反而讓它散發出奪目的光彩。
任由那些真氣,在我奇經八脈中周而復始的循環。
我漸入佳境,如墜夢裡,漸漸的竟然入定。
直到手機大聲吵鬧起來,我才被驚醒。
站起身準備出去開門,心口卻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痛的我頓時汗如雨下,寸步難行。
我拼命的想要拿起近在咫尺的手機,手指卻不聽使喚的直哆嗦。
在我小腹內,一團濁氣應運而生,正如一縷冤魂一樣,纏繞着那塊血玉,揮之不去。
我心裡一陣冰涼,終於明白,這就是我父親跟我說的,關於血劫經的無盡的惡夢。
這是血劫經的反噬,它來得太快,令我猝不及防。
我原本以爲,至少要等到我報仇雪恨,快意恩仇之後,反噬纔會降臨,沒想到,才運用了這麼幾回,黴運就已經自己找上門來。
過了好一陣,我的疼痛纔開始慢慢平復下來。
這時,手機鈴聲再次瘋狂的叫囂起來,我穩了穩心神,不去管它,徑直走向醫館大門。
打開門,清冷的夜風迎面吹來,使我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我突然感覺到,眼前一片紅光閃過。
睜開眼,數不清的閃光燈,一剎那間,如同閃電一樣,撲面而來,讓我本能的擡起手臂,擋在眼前。
“狄先生,我是天娛在線的記者陳安……”
“狄先生,狄先生,我是鳳凰娛樂的記者……”
“我是天心日報……”
“我是仙湖網……”
“我是……”
“我是……”
一陣喧囂如同潮水一樣,涌進了我的耳朵裡。
我定睛一看,眼前長槍短炮,聳立着數也數不清的話筒和攝像機,每一支都爭先恐後,恨不得懟到我臉上來。
驚魂未定的我,本能的想要把門關上,卻越發的激起他們更加瘋狂的好奇心。
不知道是誰,擠上前來,看見了大堂裡的杜天恆。
他扯着嗓子叫嚷着:“快看啦,那是天心聖手杜天恆。”
洶涌的人潮一瞬間擠破大門,涌入了我小小的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