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張凱南做檢查的地方，是在綜合樓的19樓，也就是特護病房下面一層。
和特護病房是一個道理。
這裡的檢查設備，也是專門供給像是陳凱南這樣的大人物使用的。
比平民老百姓使用的更先進，更高端。
在檢查的過程中，只有那名被陳凱南選中的小護士全程陪在鄭凱南身邊，其餘人員則是都不允許進去，門口有保鏢看守。
之前等候在停車場的幾名神經科主任，甚至連看報告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像是實習生一樣，負責操作機器，給陳凱南做各種檢查。
要知道，這些可都是專家主任，普通人想掛他們的號，都難如登天。
沒點黃牛的關係，就算凌晨三四點跑到醫院排隊，也不一定能排得上。
沒辦法，這就是社會的參差。
真正需要優質醫療資源的患者，根本得不到優質醫療資源，反而是一些沒什麼大病的人，一直佔用着最好的醫療資源。
林默一直跟在宋序言的身邊，悄悄觀察着陳凱南的保鏢。
尤其是剛纔從奧迪A8車上面走下來，臉上有一道長長刀疤的那個男人。
接觸的越深，獲得情報的概率也就越大！
所以，除了陳凱南之外，常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也是林默的重點關注對象。
死亡倒計時，只有最後10天，林默必須把握好每一個微小的細節！
由於不用排隊等候，所以檢查過程非常迅速。
出報告的速度也非常快。
僅僅只是過了不到30分鐘，宋序言的手上就已經拿到了所有的檢查報告。
宋序言很自然的就把所有報告都遞給了林默，這樣一來，也方便待會給陳凱南問診的時候，林默能繼續留在辦公室。
要不然的話，他一個年輕醫生站在這裡，本身就很突兀，很容易引起陳凱南的懷疑。
雖然宋序言並不知道林默要幹什麼，但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他只能選擇站在林默這邊，就算林默要對付陳凱南，那他也只能無條件幫忙！
既然已經綁到一條船上，也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全力配合好好林默，至少討好一方。
大佬博弈的時候，牆頭草纔是死得最快的！
檢查室的門打開了，陳凱南走了出來，宋序言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迅速走到陳凱南面前，卑微的說道，“陳總，報告都整理好了，您辛苦一下，跟我來一趟辦公室，我向您分析一下您的身體情況。”
宋序言對細節的把控非常到位，明明是在醫院這樣的地方，而且陳凱南就是來看病的，但是宋序言全程連一個病字都沒有提，似乎是生怕惹到對方不開心。
而此時，陳凱南懷裡的小護士，帽子已經摘了下來，衣服也變得頗爲凌亂，臉上帶着惶恐不安的表情，卻又不敢掙扎，不敢反抗。
很顯然，在去迎接陳凱南之前，宋序言已經提前告訴過她什麼。
甚至還有一種可能，迎接陳凱南的機會，本身就是她費盡心力爭取來的。
畢竟能攀附上陳凱南這種人物，可是有可能一飛沖天的！
所以，這種女孩，看似可憐，但其實一點也不可憐。
更有可能，她現在可憐兮兮的模樣，本身就是精心裝出來的。
“嗯，走。”
陳凱南心情不錯，摟着小護士纖細的腰肢，在宋序言的帶領下，走進了旁邊的辦公室。
刀疤男帶着兩名保鏢，站在門口。
抱着厚厚一沓檢查資料的林默剛想進去，卻被刀疤男伸手攔了下來。
原本已經進門的宋序言，見狀又退了出來，帶着笑容說道，“他是我新招的助手，待會還要他幫忙查一些東西。”
“請放心，能來這裡的，都是自己人，很安全的。”
刀疤男並沒有退讓，宋序言的話，在他眼裡一點分量都沒有，他看向陳凱南，想要尋求陳凱南的意見，可見老闆正忙着跟小護士調情，並沒有什麼表示後，這才讓出了通道。
林默的心情，經過剛開始的緊張和憤怒，已經平靜了下來。
這些人都不簡單。
如果他表現出異常的話，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的！
所以，他必須儘可能的剋制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普通一點。
微微低着頭，跟在宋序言身後，林默走進了辦公室。
剛一進門，陳凱南一點也不顧忌旁邊有人，非常自然的摟着小護士坐在了沙發上，並且繼續做起了剛纔似乎未盡興的動作。
小護士的臉色已經變得紅潤，既害怕又害羞，看似在反抗，但又沒有真的反抗。
宋序言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看樣子他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類似的場景，從林默手上找到了需要的檢查報告，他走到沙發旁邊，笑着對陳凱南問道，“那個.陳總，請問您最近有什麼不太舒服的地方嗎？”
“嗯，還是那些老毛病，間歇性頭疼，失眠。”說到這裡，陳凱南頓了頓後補充道，“而且我最近總是感覺有人要害我。”
宋序言心裡在苦笑。
就您這副常年吸毒的身體，若是不節制，那就算有各種藥物去修復，也總有一天會虧空！
當然，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宋序言嘴上肯定不會這麼說。
在看完幾個關鍵性的報告後，他繼續對陳凱南說道，“陳總，您的身體最近恢復的不錯，主要還是那個老問題，您最好少來一點，這樣才能根本性的解決問題。”
“少來一點？”
陳凱南眉頭一皺，不耐煩的說道，“我要是能馬上戒掉，我他媽還來找你？”
“少說廢話，多幹實事，趕緊給我想想辦法，要是治不好我這些症狀，那你這個院長就別幹了，給集團看大門去！”
宋序言被陳凱南的話嚇了一跳，陳凱南這種瘋批，發起瘋了，是真有可能讓他去看大門的！
他不敢多說什麼，連連點頭：“是，是！我想辦法，我這就想辦法！”
只是，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
要是他宋序言能夠做到，就算你吸毒，也能讓伱身體活蹦亂跳，並且對壽命沒有任何影響，那毫無疑問，他就是下一個諾貝爾醫學獎的獲得者。
別說是綠凱集團了，就算是帝都的大家族都得把他捧在掌心！
真是瞎鬧！
而這也是宋序言覺得林默比陳凱南這種瘋批更加可靠的原因之一，起碼林默就不會屋裡要求他去做一些明顯超出當今醫療水平的事情。
不過，宋序言這種老狐狸，也有自己的應對辦法。
他太清楚了，陳凱南就是個情緒不穩定的瘋子，對於這樣的人，不能嗆，只能順着他來。
把他哄高興了，就不會追究你了。
宋序言裝作很認真的在思考，在研究，足足一分鐘後，他開口說道，“陳總，西醫的底蘊終究不如中醫，我這邊雖然能控制住你的症狀，但是治標不治本。”
“在這一塊，我建議您還是得去找中醫，據我說知，下個月王秦泰老爺子要來魔都了，您要不找他給您把把脈？還有他那一手鍼灸神術，非常管用！”
“以您的關係，王老他能來給您看病，那都是他家祖墳冒青煙！”
禍水東飲
反正只要能送走這位爺就行。
而且按照宋序言的估計，陳凱南要是這麼吸下去，估計也就是這幾年的事。
要是再增加點劑量，那更快。
只要拖過去，人一死，風平浪靜，一切重新歸於美好。
陳凱南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其實他也已經開始節制了，只不過，最近煩心事太多，被一個討薪工人搞丟了市政大項目不說，還被老爺子狠狠責怪了一頓，所以纔沒忍住又嗑嗨了。
沒有再跟宋序言廢話，沉聲道，“廢物，一點用都沒有，把藥給我拿過來，然後趕緊滾！”
比起跟宋序言廢話，陳凱南現在更想和懷裡的粉嫩小護士親近親近。
這可是個不錯的苗子，雖然不算極品，但在他的美女圖鑑，勉強還是能再添上一筆。
自己品嚐完，還可以帶到藝術團裡，獻給那些生意夥伴。
現在那些大佬，都不喜歡收禮，因爲他們不缺錢，就喜歡這種剛出社會的嫩貨。
一旦他們享用了藝術團，談業務也能事倍功半。
雖然被陳凱南罵廢物，但終於能滾了，宋序言卻是暗暗鬆了口氣，如臨大赦一般，連連哈腰點頭，給林默使了個眼色後，往門外退去。
林默看了已經沉迷在小護士身上的陳凱南一眼，微微周圍，跟在宋序言身後，離開了辦公室。
至於對小護士起同情心？
別開玩笑了，說不定人家小護士現在心裡正開心呢。
陳凱南這種人物，身上掉下來兩個蝨子，都夠她吃一輩子的。
能傍上陳凱南這種人物，不知道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
這個社會上，不是誰都和李錦文一樣，大多數女人，還是更喜歡走捷進。
“等一下！”
就在兩人即將走出房間時，陳凱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叫住宋序言。
“怎麼了，陳總？還有什麼吩咐？”
宋序言一愣。
林默也是愣了一下，回頭看向已經停下動作的陳凱南。
陳凱南皺着眉，冷聲問道，“大概一個月前，有一個叫林長水的，一家人，被貨車撞了之後，是不是在你們醫院？”
聽到林長水這個名字。
一瞬間，林默和宋序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宋序言很詫異，怎麼回事？爲什麼陳凱南會突然提起林默父親的名字？
是關心？還是別有用意？
陳凱南和林默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而林默則是在擔心，這個陳凱南，難道是打算提前動手？
情報系統給出的情報，是會改變的。
就像林默通過宋序言獲得了更多的醫療資源後，父母和妹妹的傷情，就比最初情報上所提到的恢復速度要快了很多，而後續的相關情報，也一直在改變
這其實可以理解成，在林默獲得情報的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干涉未來了。
未來會根據當下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不斷髮生變化。
比如，如果不是情報系統給出了情報，那林默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早上也不會來到辦公室找宋序言，更不會去租車什麼的。
而林默現在站在這裡，就算什麼都沒做，其實也已經算是改變了這個世界的運行軌跡！
蝴蝶的翅膀，已經煽動了！
要是因爲某種原因，陳凱南準備提前動手，那林默真的就只能拼了！
聽到陳凱南的這個問題，宋序言先是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林默，沉思了許久，這才撓了撓頭說道，“林長水……車禍……不好意思，陳總，我真沒什麼印象，他是您朋友嗎？”
“醫院每天很多病人，而且大部分不經我手。”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特護病房那邊肯定沒有這號人，要不我去給您調查一下？”
還是之前對付林默那一套，裝傻充愣。
但陳凱南並沒有被這樣敷衍過去，“馬上查查看，然後告訴我，這個人死了沒有。”
“是……”
宋序言微微一驚。
他悄悄看了林默一眼。
可現在就在陳凱南的眼皮子底下，林默也不可能給他什麼指示。
暗暗吞了吞口水。
宋序言知道，這件事，要他自己來處理了。
拿出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
“我是宋序言，馬上查一下一個叫林長水的車禍病患。”
“嗯，對，一個月前左右進的醫院。”
“好，沒錯，嗯，知道了，好……”
片刻後，宋序言掛斷了電話。
“查到了，陳總。”
“大概一個月前，確實是有一個叫林長水的，因爲車禍被送到我們醫院的病患。”
“一起送過來的一共是四個人。”
“這四個人都很危險，雖然有一口氣吊着，沒有直接死去，但隨時有可能死去，我們這邊給他們動了手術，但手術效果都不大，而且還都給他們下了病危通知書，後來那家人不肯放棄，選擇了轉院，但其實都是無用功，他們受的傷太嚴重了，就算髮生奇蹟不死，也至少是植物人，肯定活不過來的。”
宋序言之所以這麼回答，是因爲，林默之前特地交代過的。
【如果真的有人特地來問起我家人的病情，那不管我家人當時的病情如何，你必須都要保證他們得到的消息，是四個人都很危險，隨時有可能死亡。】
宋序言一個字都沒敢忘。
陳凱南聽完宋序言的回答，稍微頓了頓，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過了會，他擺了擺手，示意宋序言可以離開了，然後便是對着懷裡的美女小護士發起了總攻。
“呼”
宋序言暗暗鬆了口氣，然後帶着林默離開辦公室，頭也不回的，進了電梯。
太難纏了！
每次陳凱南來醫院，他都像是死過一次一樣！
對於這種瘋批，真有種一句話沒說對，就可能要了命的感覺！
進了電梯後，宋序言這才放下院長的架子，在林默面前露出卑微的姿態，殷勤的問道，“林先生，剛纔我的表現，您還滿意嗎？”
林默沒有做評價，也沒有去誇宋序言，反問道，“他一般會在醫院逗留多久。”
不過。
話說回來。
如果要給宋序言剛纔的回答打分，那至少可以打90分以上！
“估計也就十幾分鍾。”宋序言貼心的補充道，“他離開的話，會走醫院的東門，一般都是保鏢走在前面開路，等半分鐘後他的車隊纔會跟上。”
林默又問道，“那個臉上有刀疤的保鏢，你認不認識？”
宋序言搖了搖頭：“這我還真不知道，只是聽其他保鏢喊過他標哥。”
標哥
林默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也把他的模樣記在了心裡。
頓了頓，林默又問道，“他一般多久來一次醫院？”
“不一定的，有時候大半年都不來。”宋序言回答完後，又補充道：“您放心，如果他下次再問起您的父母，我就說他們已經.”
說到這，宋序言趕緊拍了拍自己的嘴巴，連忙說道，“抱歉，林先生，我不是那個意思。”
林默能夠感受的出來，宋序言對自己的態度變化很多。
以前是怕，自己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
而現在則是服從！
知道當兩面派沒有好下場，所以堅定的站在了我的陣營嗎？
確實夠聰明。
“沒事，如果他真的再次問起，就按你剛纔說的做。”
叮。
這時，電梯門緩緩開啓，宋序言私人辦公室的樓層到了。
林默並沒有走出電梯，而是又按了負一層的按鍵。
宋序言見到這一幕，也沒有多問，微笑點頭後，趕忙出了電梯。
老實說，他一秒都不想和林默多待！
壓力太大了！
比陳凱南帶給他的壓力更大！
醫院停車場很大，七拐八繞的，林默費了不少勁，才總算找到那輛自己租的大衆汽車。
沒有耽誤時間，他駕駛着大衆汽車，以最快速度提前趕到了醫院的東門，停到路邊，沒有熄火，靜靜等待了起來。
路邊停着的車很多，他這輛車並不起眼，而且車窗和前擋都貼了防窺膜，這也是他在選車的時候，特地備註的。
在等待過程中，林默已經換上了自己的衝鋒衣，又戴上了口罩，但是沒有帶帽子。
現在是冬天，氣溫變低，再加上今年支原體什麼的影響，路上戴口罩的人很多，男男女女都有，並不奇怪，但林默如果再帶上帽子，還配上一身黑衣，那就有點太顯眼了，就好像生怕不會被別人注意到似的。
等了一會，剛纔見過的那輛奧迪A8，從醫院裡不急不緩的開了出來。
又過了一會，後續車隊也出現在了林默的視野當中。
林默並沒有着急，等他們開出去一段距離後，這纔跟了上去，不遠不近的跟着車隊。
雖然沒有這方面經驗。
但類似的場景在電影上倒是看過不少。
甚至剛纔林默還查過相關資料：怎麼跟蹤纔不容易被人發現。
路上的車很多，而且稍微有點堵，大家的速度都提不上去，林默跟蹤得倒是頗爲輕鬆。
林默之所以選擇冒險跟蹤陳凱南的目的有很多。
但究根結底，還是想要通過更多的接觸，以此來增加系統觸發情報的概率。
要是能夠順利找到陳凱南常住的地方，自己距離他更近一些，那就再好不過了。
當然，能有多大作用，林默也不清楚。
對於這一切，他其實是很迷茫的。
畢竟，曾經的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扛樓工人，根本沒有這方面的任何經驗。
只能硬着頭皮一點點去摸索！
不多時，
車隊駛出繁忙路段，速度也逐漸提了上來。
路上的車漸漸變少了，林默的跟蹤也變得困難起來。
他從來沒有做過跟蹤這種事，總是會下意識剎車，擔心靠的太近，會被對方有所察覺。
陳凱南的那些保鏢，看起來都很機靈，很專業。
要是被發現，那自己就完了！
林默儘量控制車距，讓自己和陳凱南所乘坐的那輛賓利車，儘量保持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可是，事與願違，又過了一會，上了高架後，賓利車突然猛地開始提速，帶着發動機咆哮的轟鳴聲，很快就消失在了林默的視野當中。
他就算有心想要追上去，可其車隊後面那幾輛奔馳和路虎，偏偏壓慢速度，並排而行，無視了後方一堆車的喇叭催促，讓所有人都過不去。
就這樣，林默徹底跟丟了陳凱南所乘坐的賓利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