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南?
聽到這個名字,宋序言的心臟本能的抽搐了一下,大腦下意識快速思考,林默怎麼突然會提起陳凱南?
儘管在魔都,身爲一個公立醫院的院長,宋序言其實也能算的上是大人物了。
以他的人脈和社會地位,在很多時候都能夠做到一手遮天,爲所欲爲。
但是,在更大的大人物面前,那他也不過是隻螻蟻而已。
林默手裡掌握着他的致命把柄,他不敢得罪。
而陳凱南……他則是得罪不起!
因爲他是知道的,陳凱南的背景,極其恐怖,是那種隨隨便便一跺腳,整個魔都都會震動的真正大人物!
與其比起來……他手裡這點權貴,根本不夠瞧,人家翻手間就能滅了自己。
而林默突然提起陳凱南。
多年培養出來的敏銳嗅覺告訴宋序言,林默和陳凱南之間,肯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而自己一旦攪和在這兩個人中間,那自己的下場絕對不會好過,甚至有可能成爲犧牲品!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陳凱南是他需要擡頭仰望的存在。
林默也不簡單!
即便拋開林默手裡掌握着自己的致命把柄不談。
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宋序言已然陸續發現,林默絕對也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就像前幾天,林默隨便一句,就能透露出魔都空降大領導的名字!
這是什麼概念?
看似普普通通,好像就是一個普通老百姓的林默,手裡到底掌握着多大的能量?
難以想象!無法想象!
而因爲林默警告過,千萬不要對他的身份感興趣,所以宋序言也不敢去調查!
畢竟,林默要他死,那是隨時的事情!
沉吟幾秒後,宋序言宛如一隻老狐狸一般,笑着說道,“哦……陳凱南陳總啊,我知道,綠凱集團的董事長,少年有爲的經商天才!”
“您想打聽他什麼事情?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訴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兩邊都得罪不起,兩邊都不能得罪,在吃不準林默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之前,宋序言也只有謹慎的一點點去試探林默!
真話跟真話,也是有區別的,比如說話的時候說一半藏一半,儘量只說皮毛,而不去提及對方的重要信息,這樣既能討好林默,又不會得罪陳凱南!
林默平靜的看着宋序言。
像宋序言這種從草根崛起,並且能坐到如今地位的老狐狸,城府絕對極深!
從第一次和宋序言打交道開始,林默就知道這個人非常有智慧。
這樣的老東西,爲人處事太圓滑了……160斤的體重,起碼能稱出來260斤的心眼!
不用點手段,是不可能從他嘴裡詐出有用信息的。
林默沒有急着開口,只是盯着宋序言,彷彿可以把宋序言看透一般。
宋序言被林默盯得有些發毛,額頭上甚至都有冷汗冒出來。
片刻後,林默不輕不緩的淡淡開口,“既然這麼真誠,那宋院長如果不介意的話,就把您對陳凱南的所有了解,全部都說一遍。”
“當然,您應該知道的,我有分辨真僞的能力。”
宋序言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怎麼會介意,在下樂意至極!”
他當然相信林默的能力,他也從來沒有過說假話騙林默的打算。
然後就開始如數家珍一般,講了起來。
但他所說的一些信息,基本都是隨便就能查得到,有用的情報非常少,幾乎等於沒有。
在他描述裡,陳凱南就是個驚才豔豔、年少有爲、有魄力、有能力、有想法、頭腦思維非常超前、且非常年輕的優秀企業家,對魔都發展做出了很大的貢獻。
還把陳凱南獲得的一系列官方榮譽都說了出來。
看得出來,宋序言對陳凱南還是挺了解的。
林默也不着急,靜靜的聽着他東扯一句,西扯一句。
不管有用沒有用,先聽了再說。
也就是之前說過的,當中炮已經立了起來。
而現在正是動炮打卒,將軍抽子的關鍵時刻。
不管再小的情報,都要收集起來,很有可能就是一決勝負的棋子!
宋序言講完後,又裝出一副沉思回憶的樣子,片刻後,纔再次開口道,“林先生,講實話,我的社會地位距離人家實在太遠了,我對陳凱南陳總的瞭解,大概就這麼多了,實在是想不起來更多信息了。”
“要不然……我回頭再去找人打聽打聽?”
林默靠在老闆椅上,臉上的表情全程都沒有變過一絲一毫。
在宋序言安靜下來後。
他沉默了片刻,這才非常平靜的開口,“看來宋院長您和陳凱南的關係還不錯。”
“據我所知,陳凱南今天早上會來貴院,作爲院長,您不會不清楚吧?”
說話間,林默的臉上,帶着一抹非常清淡,但卻讓宋序言骨子裡感到有些滲人的微笑。
宋序言額頭上的汗珠瞬間落了下來,滑過臉頰。
他完全沒有想到,林默竟然知道這件事情!
要知道,關於陳凱南的行程,大多數時候都是極爲保密行爲,除非其非常親近的人,否則不可能知道,而且,關於陳凱南的病情,更是保密中的保密,知道的人非常少!
就連他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陳凱南今天要來醫院的通知。
難道……林默在陳凱南身邊安插了臥底?
宋序言額頭不斷冒出冷汗,連忙說道,“哦對對對,您看看我這記性,真是老了,光顧着忙您家人的病情了,居然把這件事情都給忘了!”
“還好您提醒我,不然可就要得罪陳總了!”
“是的,陳總他今天是要過來,說是9點多到醫院,是來檢查神經中樞的。”
“可能是因爲平日裡的業務太繁忙了,陳凱南的神經中樞有點問題,經常會疼痛發作,偶爾會過來讓我給他看看,開一些藥……您也知道,鄙人在神經學方面,還是有點研究的。”
神經中樞頭疼?
業務太繁忙?
“呵呵。”
嘴裡淺淺的發出了一聲輕笑。
“宋院長,你這樣子,我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喜歡你了。”
林默目光玩味的看着宋序言,“陳凱南來找你,到底是因爲工作忙碌,還是因爲…吸毒?”
嗡!
宋序言大腦嗡的一聲!
整個人如遭雷擊,像是瞬間被石化了一樣。
看着林默臉上淡淡的笑意,這間院長辦公室裡的溫度,彷彿在這一刻都下降了不少!
“這”
“我”
幾秒鐘後,想不到任何說辭的宋序言,直接咕咚一聲,跪在了林默面前。
“林先生對.對不起!!”
“我該死!是我該死!我不該對您有所隱瞞”
“可是我真的很難做,他陳凱南可是真正的大人物,他要是知道我泄露他的秘密.”
“我會死的很慘的!!”
“對不起!林先生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看在我這段時間兢兢業業,爲您家人.”
林默微微皺眉,“閉嘴!”
宋序言求饒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
兩條關於陳凱南的情報,再次幫林默成功拿捏了眼前這位快要成妖的老狐狸。
目光冰冷,盯着宋序言看了十幾秒,林默這纔再次出聲,“這是第一次,我希望這也是最後一次,伱可以選擇拒絕回答我,但我不想聽這種有所隱瞞的回答。”
“能明白?”
“能、能、能!!”
宋序言連連磕頭。
林默的強大,再一次超出了他的認知。
不僅知道陳凱南今天早上要來找他,連陳凱南有吸毒史都知道!
太可怕了!
他已經不敢有半點欺瞞林默的念頭!
是,他是怕權勢滔天的陳凱南,但現在,林默給他帶來的壓迫感,遠超陳凱南!!
“既然能做到,那就起來說話。”
林默微微點了點頭,“現在重新告訴我,你所知道的,有關陳凱南的所有事情。”
“是!”
宋序言起身,吞了吞口水,再次開始講述了起來,而這一次,是和剛纔完全不一樣的全新版本。
陳凱南一直都是一個瘋子!
魔都高層圈子都知道!
性格乖張偏執,爲人處事非常暴戾,犯下過無數罪惡!
不過,也正是因爲他夠狠辣,夠瘋魔,所以在商場上無往不利。
能不無往不利嗎?不順從他的,都被他制裁了!
後來,因爲他實在太瘋癲,已經收不住,就被家人送出國。
可是到了國外,據說依舊一點沒有收斂,而且還染上了嚴重的毒癮。
也是因爲吸毒,導致他身體出現了很多問題,甚至經常會出現精神錯亂,做出一些非常極端的事情,而爲了緩解病情,他找到了當時魔都神經科領域最優秀的專家,也就是宋序言。
也是藉着這個契機,宋序言成功上位副院長,有了今天的成就。
所以,從某種方面來說,陳凱南其實還是他的恩人。
但畢竟他只是個醫生,知道的信息都是上位後道聽途說來的,真正有關於陳凱南的秘密,他根本不可能知道。
至於陳凱南生意上的事情,那宋序言知道的就更少了。
不過,通過宋序言的這些講述,林默也大概算是知道了在精心的僞裝下面,陳凱南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另外,宋序言提供的一條信息,還幫助林默確定了之前的一個疑問。
那就是陳凱南跟陳山河之間,極有可能就是爺孫關係!
就算不是爺孫,也一定是很近親的親屬!
嗯.
難度又再一次升級了。
如果涉及到陳山河這種級別的人物,那想要在處理了陳凱南之後全身而退,真的太難了!
當然,林默沒有後退的餘地。
就算再難,他也必須得硬着頭皮去處理這個麻煩!
因爲,不算今天的話,還剩10天,10天后,陳凱南就會對自己家人出手!
那是林默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必須在10天內,將這一切結束!
林默還在細細咀嚼宋序言的提供的這些信息。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拿出來看了一眼,智能識別系統的標註是神州租車。
是他之前租的車送過來了。
林默沒有接電話,而是發了個短信,讓對方把車鑰匙放在車上,鎖上車門即可。
神州租車軟件中可以操作所租車輛的開鎖和關鎖,所以,就算鑰匙在車上也能鎖車。
回完信息,林默面無表情的看着宋序言,思考着接下來的打算。
宋序言戰戰兢兢的在旁邊等着,半句話都不敢多說。
好像在等待林默對他的審判一般。
本來經過一個來月的接觸,宋序言對林默的恐懼已經減少了很多。
畢竟平日裡的林默真的挺客氣的,沒有盛氣凌人、說話非常恭敬、也不會過分刁難、而且非常尊重身邊的每一個人。
無論是他,還是護士長,亦或是病房裡的那些普通護工。
一點架子都沒有。
就連護士長私底下都跟他說,這個人好奇怪,和那些大人完全不一樣。
但是今天,宋序言再一次領教到了林默的強大之處。
他心裡暗暗發誓,無論下次林默問什麼,都絕對不能再有半點隱瞞!
脾氣暴躁的人,發脾氣不可怕。
這種看起來斯斯文文、老老實實的人發脾氣,那才真的是致命的。
因爲他或許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你!
“宋院長。”
良久,林默平靜的聲音響起。
宋序言被猛地一驚,身體不由抖了一下,連連點頭,“您說.您請說,我在聽!”
林默淡淡道,“陳凱南每次來醫院都做什麼檢查?是隻允許你一個人在場嗎?”
宋序言不敢再有隱瞞,趕忙道,“他一般都是做頭顱CT和頭顱核磁,然後會找我拿一些納洛酮跟納美芬,這些都是能緩解吸毒症狀的藥物。”
“不是就我一個人在場,一般還會有其他醫生和護士在,哦對,他的保鏢也會在。”
“他這個人比較在意排場,說白了就是好面子,而且最喜歡美女,色慾薰心,待會等時間差不多了,我就要帶神經科的幾個主任,還有幾個年輕的女護士,在停車場秘密迎接他。”
“恩……”
林默隨意的應了一聲,沉思片刻後,說道,“宋院長,麻煩您幫我找一套白大褂,待會我會跟在您身邊。”
“至於我要做什麼,不要問,也不要好奇。”
“記住,您已經沒有機會,不要再耍您的小聰明。”
事已至此,宋序言當然分得清哪頭輕哪頭重,沒有絲毫猶豫,連連點頭,“好好好,我這就去給您準備白大褂!”
“請您放心,我向您保證,剛纔的不愉快,已經永遠不會再發生了!”
大約一個小時後。
宋序言帶着幾名神經科室的主任,還有幾名護士,等候在醫院地下車庫的負三層。
這個區域平時是不開放的,僅供醫院內部使用,平日裡也會有保安專門看守。
林默也穿着一件白大褂,戴着口罩,站在人羣中,絲毫不顯眼。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
9點剛過,一輛黑色的奧迪A8停在了他們旁邊的停車位上。
雖然知道里面坐着的不是陳凱南,只是陳凱南養的狗腿子,但宋序言還是非常謙卑的迎了上去,主動幫對方打開車門。
而林默在看到這輛車的瞬間,立即就聯想到了,情報中有提到過的,一輛從浦東一路跟着張力所駕駛的商務車來到奉賢的奧迪A8。
雖然奧迪A8很常見。
但林默還是不由暗暗攥緊了拳頭,內心翻涌。
因爲車內坐着的,很有可能就是傷害了自己父母和妹妹的兇手!
這時,從打開的車門裡走下來一個臉上有着猙獰刀疤的男人,以及四個身穿西裝的馬仔。
宋序言殷勤的迎了上去。
刀疤男沒有理他,對身後的小弟們擺了擺手。
四個小弟會意,快到來到人羣中,挨個對醫生們進行搜身檢查。
見狀,林默的後背,不由冒出一層冷汗。
萬幸!
萬幸自己沒有一時衝動,隨着帶着把刀,然後趁這個機會刺殺宋凱南。
他真有過這樣的念頭,但被自己否定了。
因爲他認爲還沒有到那一步!
而現在看來,他要是真的這樣做了,恐怕陳凱南人還沒有見到,自己就要先玩完了。
同樣的,這件事情也算是給林默提了個醒。
跟陳凱南這樣人接觸,就像是高空走鋼絲,一個細節考慮不到,就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
畢竟,按照宋序言之前說的,陳凱南就是瘋子,經商這些年來樹敵不知道多少,就算他的身份背景非常強大與恐怖,但暗地裡想要陳凱南命的,不知道多少!
陳凱南又怎麼可能不活得小心翼翼呢?
檢查完所有醫生跟護士,確定沒有問題後,幾名保鏢很有默契的站在了四個不同角落。
林默發現,他們腰間都是鼓鼓囊囊的,不太確定是不是帶了手槍一類的武器。
又等了一會,後面的車隊來了。
前面是兩輛黑色奔馳S級,中間一輛銀白色賓利,後面跟着三輛黑色路虎攬勝。
保鏢跟刀疤男還有宋序言見狀,立即就迎了上去,點頭哈腰,恭敬的等候在賓利的門口。
很快,車門開啓,車內走下來一位和林默差不多大年紀,大概30歲出頭,長相頗爲帥氣英武的中年男人。
不是別人,正是綠凱集團的董事長,陳凱南!
他身材修長,比林默高出小半截,應該達到了1米82左右,且一看就經常健身,他的臉上帶着非常自信的微笑,擁有着一頭濃密的黑髮,今天穿的是一身筆挺西裝,發亮的皮鞋,手腕上則是佩戴着一款昂貴的手錶,和一杯綠寶石戒指。
宋序言看到陳凱南下車,立馬九十度鞠躬,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陳總早上好!”
旁邊的護士和醫生們也都學着陳凱南,非常恭敬的鞠躬,“陳總早上好!”
林默也在其中。
此時此刻,林默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心中的殺意,更是幾乎快要壓制不住噴涌而出,大腦深處不斷有個聲音在吶喊着,弄死他,殺了他!
但林默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
他想要的不是一時的爽快,而是要獲得完勝!
既要陳凱南死,還要保護家人的安全,以及自己全身而退。
陳凱南並沒有理會宋序言。
他四下看了看。
忽然,似乎注意到什麼。
掠過宋序言,徑直走到一名年輕女護士面前,上下打量着她傲然的身材,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微笑,“小妹妹,我們是不是見過?你多大了?”
這些護士,其實都是宋序言精心挑選的。
因爲他知道,陳凱南非常好這口。
護士被嚇了一跳,但想到院長之前交代過的,只要攀附上這種大人物,那以後就會直接一飛沖天,便是乖乖的回答道,“118歲.”
“別害怕嘛,你看我,像會吃人的樣子嗎?”陳凱南輕輕在小護士的鼻尖颳了一下,轉身對宋序言說道,“宋院長,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做護士,是不是太浪費了?”
“這樣的好苗子,就應該送到我的綠凱藝術團,你覺得呢?”
陳凱南組建了一支頂級的藝術團,裡面個個都是天姿國色的美女,每年光支出就高達2個億。
但這支藝術團從來不對外表演,
花這麼多錢卻不公開表演,那麼究竟是供應給哪些羣體欣賞的,其實已經不言而喻。
小護士本能的後退了半步,怯懦懦的說道,“陳總.我..我不會跳舞。”
宋序言被小護士的回答嚇了一大跳,連忙走過去道,“您放心陳總,我來處理。”
“小姑娘沒見過您這樣的英雄豪傑,一時緊張,您請多擔待。”
說完,宋序言轉身,皺眉道,“小王啊,陳總說你行,你就一定行,就算你暫時不會,也要說我可以學,知道嗎?”
小護士一怔,旋即連連點頭道,“是,是!對不起陳總,我.我可以學”
宋序言拿捏完小護士,又轉過頭,換了一副嘴臉,對陳凱南說道,“陳總,設備都已經準備好了,您看,我們要不先上去檢查身體?”
“走吧。”
陳凱南面帶微笑,很自然的挽起了小護士的肩膀,小護士下意識想躲避,但最終還是沒敢躲,僵硬着身體,隨着陳凱南一起,徑直向着不遠處的電梯口走去。
宋序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連忙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