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受傷 燃文
胤禛胤禩身邊也只剩下三人,他們二人手上也拿起了兵器,雖說不能與這些高手相比,但還是能夠撐上一時半刻,兩人背靠着背,時刻注意着身邊的情景,自然也看到李宇文殺了過來,所過之處,無人不傷。
十步之外的暗衛還在阻擋李宇文的攻勢,但顯然阻止不了多久,而他們身邊的這三人也就能抵擋住眼前兩個黑衣人的攻擊,並且在短時間內不能解決,若是真的讓李宇文衝進來,估計他們萬萬抵抗不了的。
“蕭樑,先帶八爺離開!”胤禛迅速下命令,若是真的被李宇文打過來,他們或許沒有人能夠活着。
被稱作蕭樑的暗衛立即拉着胤禩往另一個方向走,胤禩聽到胤禛的話有些恍惚,耳中突然冒出一句‘速帶夫人離開’。
暗衛帶着神思未歸爲的胤禩往官兵來的方向走過去,若在平時,兩人不會很慢,可是現在胤禩精神恍惚,速度就慢了很多。
李宇文明顯志在胤禩,對胤禛卻並沒有放在心上,看着胤禩要走,也不管與這邊纏鬥的人,挑開身邊的兩人,就向胤禩那邊掠過去。
胤禛看着心急,索性他身邊沒有其他人,趕緊讓人阻擋住李宇文的去路,而他本人已經到了胤禩身邊,雖然想要引開李宇文,可是若李宇文的目標是胤禩的話,他自然要與胤禩在一起,至少心中能安心,在李宇文向胤禩那邊掠去的時候,那瞬間的心慌,他不敢再次承受一次。
胤禛剛到胤禩身邊,這邊李宇文也到了,胤禩還沒有回過神來,李宇文抓住時機,向胤禩刺過去,暗衛雖然武功不錯,卻依舊不是武癡李宇文的對手,再加上李宇文現在想要速戰速決,下手又快又狠,沒幾招那暗衛就已經招架不住,瞅準一個破綻,李宇文把那暗衛砍翻在地,緊接着就刺向胤禩,
胤禛堪堪把劍架開,可惜胤禛哪裡是李宇文的對手,只招架了一招,就掛了彩,偏偏胤禩兩眼空洞,渾渾噩噩地想着什麼,就像被攝了心神,胤禛不知道一向精明的胤禩怎麼了,突然間像是變成了木偶,心中一陣害怕,如今大敵當前,胤禛看着劍向胤禩刺去,再也顧不了什麼,挺身擋在胤禩身前,開始沒有覺得痛,眼前卻已經開始模糊,好像看到援軍到了。
李宇文傻愣愣地站在那裡,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並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怎麼可能是這種狀況?明明他一直信任的兄弟告訴他,皇家根本沒有親情,所謂‘最是無情帝王家’,爲什麼眼前的兩個皇子是這種狀況,難道他一直信任的兄弟騙了他?
胤禩覺得身上驀然重了一些,身前一片溫熱,茫然中回過神來,看到的是胤禛倒下的身體,以及胤禛身前溼噠噠的一片,黑色的衣服看不出那究竟是水還是什麼,但是現在的情景,不用想也知道是血,再看着那溼噠噠的一片越印越大,彷彿是止不住的,觸手的是黏黏膩膩的感覺,藉着昏暗的視線,知道那確實是血,而且是胤禛的血,胤禩趕緊摟住胤禛下滑的身體,心中很是慌亂,如同針扎一樣的疼痛,甚至有些絕望,一向自持的八賢王如今沒有一點主意。
蹲着去抱住胤禛的身體,手臂顫抖,聲音也顫抖:“胤禛,你給爺聽着,你若是死了,爺定要奪下這江山,你知道,以我的能力,沒有了你,其他人都不是爺的對手,而我奪了江山,你曾經對我做的那些,我會加倍奉還!你聽到了沒有!愛新覺羅胤禛,你聽到了沒有?啊?”
聲音中透出了絕望,撕心裂肺地感覺襲遍全身,一向微笑的嘴角此時再也翹不上去,那是一種心被掏空的感覺。
胤禛虛弱地笑了笑:“小八,爲了我,你在害怕?”
明明是危在旦夕,脣色因爲失血變得發白,如今卻真的笑了,笑得很滿足。
“閉嘴,爺怕你死了沒對手!爺的仇還沒有報呢,你不準死!”胤禩惡狠狠地道,顫抖的聲音徹底出賣了心中所想,咬牙切齒的感覺變成了害怕。
胤禩低頭看了看躺在自己懷裡的胤禛,因爲剛剛說的那句話,胸前的血又突突地往外冒,如同失靈的水龍頭,時不時地冒出一些。
胤禩左手穿過胤禛的腋下,右手用力按住傷口,手也不自主的顫抖,狠狠地閉上眼睛,不想看到眼前令他心痛的一幕,可是手上的感覺變得更加明顯,溫熱的液體透過指縫,粘粘的感覺讓人心慌。胤禩一動都不敢動,索性睜開雙眼,右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幾分。
“爺——”蘇培盛看着自家主子躺在地上,聲音沙啞,帶着哭腔,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就不聽主子的話搬救兵了,這樣自己還能替主子爺擋一劍,如今主子變成這個樣子,他怎麼向雍郡王府上上下下交代啊!
蘇培盛跌跌撞撞地爬過去,匍匐道胤禛身邊,“八——八爺,我家主子怎麼樣了?”蘇培盛帶着哭腔,看着胤禩,想讓胤禩給點安慰,可惜現在的胤禩腦子在短路,有哪裡去給他人安慰。
蘇培盛看着胤禩木訥的目光,心中更慌,連處變不驚的八爺都這個樣子了……
那邊戰局基本上已經結束,李宇文畢竟雙拳難敵四手,經過一番纏鬥,還是被制服。
“爺,快叫大夫啊!”果然是關心則亂,現在比較清醒的竟然是高明。
那邊俞益謨已經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嚇了一身冷汗,若是四阿哥真的就這樣沒了,不管他多麼受康熙的重視,都無濟於事,他的前途也算完了。
“快去請大夫啊,在這楞着幹什麼!”俞益謨急得亂吼,完全忘記了形象,皇子在自己管線的境內遇到刺客,還有一名受了重傷,他怎能不急!
“就請到這裡!”淡淡的聲音響起來,冰冷的能凍死人,細聽之下,還是能聽出裡面的焦急,不過胤禩既然已經恢復過來,即使保持着三分的清醒,也能輕鬆地處理眼前的事:“善後之事就交給俞總督了!相信俞總督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俞益謨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戰戰兢兢道:“奴才清楚。”
“派人去取一罈烈酒,越烈越好。”胤禩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吩咐道。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胤禩覺得手上黏膩的感覺沒了,手關節處變得僵硬,乾巴巴地,如同小時候吃了糖果留在手上,卻貪玩沒有擦掉,最後在手上結成薄薄的一層,乾乾的,輕輕拳一下手,就有嘩嘩的細碎的渣滓掉落的聲音。胤禛胸前的血流的越來越慢,最後終於停止,胤禛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大夫怎麼還沒來?高明再去看看!”
高明如今算是比較清醒的一個,蘇培盛一開始在旁邊哭得跟什麼似的,被胤禩訓了一次,就開始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來回搓着手踱步,當真如同熱鍋裡的螞蟻。
高明再次站起來去看情況,半柱香的時間,他已經這樣做了十幾次了。
遠遠地,模模糊糊看到有兩人慌慌張張地往前走,前面的走近了才發現是俞益謨派出去的人,後面的是須發皆白的大夫,兩人都已經氣喘吁吁,俞益謨見了卻不敢怠慢,,趕緊領着大夫走到胤禩面前。
那大夫看着眼前的情景,周圍都是火把,把這一片大地照得亮如白晝,而舉着火把的人還都是官兵,就有些害怕,雖然現場已經處理過了,但是瀰漫在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未消除,再看看連總督都急成這個樣子,就知道事情比較嚴重,等走到胤禛身邊,發現這人竟然還清醒着,不禁有些佩服胤禛的的毅力。
那老大夫顫顫巍巍地把手搭在胤禛手腕上,捋着鬍子,閉着眼睛,一副深思的樣子。
胤禩看着這樣溫溫吞吞的樣子就想發火,他確實發火了:“究竟怎麼樣了?”
老大夫依舊捋着鬍子,睜開眼睛狠狠地瞪了胤禩一眼,復又閉上眼睛。
若在平時,胤禩估計要立即讓人把人拖下去杖責了,只是現在有求於人,還不得不耐着性子。
終於,老大夫睜開眼睛,讓火把更靠近胤禛一些,仔仔細細看了看胤禛的臉色,爲難道:“劍距心臟只有半寸,雖然血已止住,但依舊不容易拔劍,劍若拔出,又有出血的危險,若不能及時止住,即可便危及生命,但若不拔,恐怕活不過十五!”
這是個選擇題,一個風險大,但有可能死得更快,一個是必死無疑,只不過再拖延幾天的問題。
“拔劍有幾成把握?”胤禩盯着大夫,認真地看着,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神態變化。
那大夫沉思了片刻,沉聲道:“兩成!”
胤禩有些絕望,只有兩成,只有兩成,他怎能冒這個風險,轉頭看向俞益謨,眼神近乎哀求:“有沒有更好的大夫?”
俞益謨艱難地搖搖頭:“陳大夫是我們這裡最好的大夫了,聽說祖上也曾當過御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