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生辰(修 加)
過了正月十六,胤禩又去了渤海之濱,這期間找了很多資料,本想着看看前明有沒有當年鄭和下西洋時的造船的資料,翻了好幾日,也就找到了些模糊的圖紙,有資料記載當年鄭和下西洋時的寶船艦隊:大者,長四十四丈四尺,闊一十八丈;中者,長三十七丈,闊一十五丈。明清時大概一尺等於3o.2釐米,一丈等於十尺,也就是說最大的船隻長爲一百三十四米有餘,寬有五十四米有餘,在那舊航海時代,這種船隻絕對是世界領先水平,然而現在西方西班牙和葡萄牙已經成爲海上霸主,再過些時間,英國、德國、法國也會相繼崛起,反觀中國,卻在紙醉金迷中一路下滑。以胤禩的想法,先找到當年鄭和下西洋船隻的圖紙,先造一艘那種規格的船隻,另一邊派人前往西方,學習那裡造船的經驗,可是現在資料不足,也只能憑藉他後來飄蕩的時候學得的造船技術,先造一些小船出來,然後再與那些老船匠商議改進之處,只是若依照康熙去年說的半年之後平叛濠境,卻是來不及的。
胤禩年前已經弄好了模型,真正造出實物出來,還要胤禩監工,雖然老船匠經驗豐富,卻缺少理論知識,胤禩恰能補充着一點,與老船匠商議着如何加帆加速,如何平衡載物,如何省時節力,如何防吃水,如何保人命,如何建炮孔,如何設防禦等等,聽得最有威望的船匠也歎服。只知道八爺溫文爾雅,待人平和,卻不知也是這般有文化和技術之人,本來對空降的皇阿哥不懷好感的人,開始真心的佩服。
轉眼到了二月初十,這個日子對他人來說沒有什麼,但對於胤禩,意義就不一樣了,這是他的生辰,本來一人在外,也並不想過什麼生辰,隨便在臨時的院子裡吃些東西,吃碗長壽麪也就算了,高明也沒有想着大肆張羅,卻忘記了自古以來就有好事之人,巴結諂媚之徒,能夠藉此機會好好巴結一番,誰不樂意。
是以那日胤禩還未起身,就聽到外面亂哄哄的,本能地皺了皺眉,換高明來,才知道他這臨時的小院子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
“怎會有人知道我的生辰?”
“爺這話說的,爺是天潢貴胄,哪個不巴結着,有心人自然會打聽,奴才聽說你剛來的第二日,就有人開始找門路想討好主子,只是主子這幾年來太過低調,什麼都不收,纔沒人敢來。”高明一邊給胤禩穿着衣服,一邊神采飛揚地說道。
“你這小兔崽子,是不是你把爺的生辰給透露出去的?小心爺扒了你的皮!”胤禩轉身,狠狠地在高明頭上敲了一記,神態並不像開玩笑。
高明沒有害怕,笑道:“爺給奴才十個膽,奴才也不會把您的話當成耳旁風啊,是那些人通過各種關心問出了的,這裡離京城並不遠,與京城的官員由着千絲萬縷的聯繫,主子可不能冤枉了奴才。”
趁着這空擋,高明已經爲胤禩穿好衣服,是胤禩慣常穿的常服,銀白色的上衣,袖口和領口都繡着黑色的暗紋,做工精細,穿起來大氣,沒有很貴重卻不是氣度,更襯托胤禩溫潤如玉的個性,配上胤禩慣常翹起的嘴角,當真是謫仙下凡。
“閉門謝客吧!”
“哎——?主子,今日是您的生辰,而且正是而立之年,是整十歲,即使大擺筵席也說得過去,更何況主子在這裡還要依賴他們做事,若是如此不近人情,恐怕以後會辦事不順啊!”
胤禩溫和的看着高明,發現這小子確實不是收了賄賂才這般相勸,才緩緩點頭:“那就辦的簡單一點,禮單收下,禮全部退回去。”
“喳——”
胤禩畢竟只有三十,僅僅是而立之年,不大肆操辦生辰情有可原,禮品退回去理由也充分,那些人想要巴結的,雖然不能說沒有巴結上,但還是沒能得到胤禩的親睞。
這個地方雖然離京城不遠,但畢竟很少有阿哥之類的前來,胤禩能夠在這裡以身作則這麼長時間,的確得到了很多正直官員的欽佩,所以這些人裡面還是有很多是真心實意來慶生的。
到了中午,衆人吃的正爽,喝的正酣,一個小廝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在高明耳邊說了幾句話,高明一個激靈,趕緊湊到胤禩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胤禩也是詫異,怎麼這個當口京城來人?
雖然胤禩是阿哥,但也不能怠慢了京城來的使者,趕緊起身相迎。
周圍的人不明所以,主人翁阿哥都站了起來,他們這些爲官的自然不能坐着,也跟着站了起來,視線隨着胤禩轉向門口。
胤禩還未走出大門,就看到來人,又驚又喜,原本溫和的笑容慢慢放大。
“原來是四哥到了!若是不急,不妨先吃杯水酒?”
胤禛道:“自然。”
胤禛雖然面上嚴肅,眼角已經蕩起笑意。
胤禩攜着胤禛走進院中,原本熱熱鬧鬧的院子看到來人,官位大的有認識胤禛的開始發抖,兩位阿哥可是出了名的明爭暗鬥,如今這四阿哥前來定然不會是賀壽的,他們在八阿哥院中慶賀,正好被逮個正着,手腳僵着,拿着的酒杯放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尷尬地看着來人,緩緩低下頭;不認識的開始疑惑,這個時候又不敢小聲打聽,只能拿眼瞅着上司的臉色,個個僵硬無比。
胤禩調侃道:“四哥以來可是把我這裡熱鬧的氣氛都沖淡了。”
胤禛難得笑上一笑:“今日你的生辰,四哥怎好掃興!”
跟着胤禩走到上位,在胤禩旁邊坐下,雖然論資排輩,按官銜,胤禛都要高出胤禩一頭,可今日是胤禩生辰,胤禛是客,便大大方方地坐在胤禩旁邊陪着。
兩人剛剛說話並未刻意壓低聲音,反而有意放大聲音,胤禩看着一路上進退不得的人,笑道:“大家繼續,四哥是來討酒喝的。”
胤禛順着胤禩的話拿起酒杯,與胤禩輕輕一碰:“四哥祝你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長命千歲!”
最後四個字是偏頭對着胤禩說的,僅僅兩人能夠聽到,下面的人看到兩個兄弟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僵持,反而是兄友弟恭,言笑晏晏,也漸漸放開來。
胤禩聽了後面幾個字,差點把酒吐出來,“長命千歲”啊,他算起來已經活了近四百年,有身體有靈魂的時間也有一百多年了,若說長命百歲確實不大合適,但這“長命千歲”未免也太久了點。
胤禛含笑看着胤禩憋紅了臉,一口酒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最後勉強嚥下,還嗆到了。
胤禛傾身撫摸着胤禩的背部,爲胤禩順氣,低聲笑道:“喝這麼急做甚?我還搶你的酒喝不成!”
胤禩看着胤禛,這廝是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下面的人看着兩位阿哥好不親近,頓時放下了顧慮,原來傳聞並不足爲信,兩人的關係還是很好的,君不見一向嚴肅的四阿哥在笑麼?君不見四阿哥在幫助八阿哥順氣麼?君不見八阿哥看四阿哥的眼神很親和麼?
“對了,我還給你帶了禮物,等賓客回了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