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許青松拉着行李箱從驚山科技辦公樓裡走出來,擡手招了一輛出租車。
上車後對司機說:“師傅,去周莊。”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止不住地冒着愉悅的泡泡,連語氣和神情都是顯而易見的雀躍。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裡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開玩笑道:“去見女朋友啊?”
沒想到他真的“嗯”了一聲,說:“女朋友。”
這名司機本來就是個健談的人,見他回答了,立馬就打開話匣子,跟他聊了起來。
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話題愣是沒斷過。從他年輕的時候談戀愛那會兒聊到現在的婚姻生活,又從如今的行業現狀聊到社會的就業現狀而後再聊到國家大事。
他暢談一路都沒覺得口渴,許青松卻聽渴了。掃碼付了車費,下車後立馬到一旁的小店裡買了瓶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半瓶,而後才拉着行李箱往景區入口處走。
民宿是柳望雪提前幫他訂好的,和劇組的是同一家。現在不是旅遊旺季也不是週末,有現成的空房間,老闆也很好說話,就直接給他辦了入住。
倆人牽着手,慢慢走回民宿,過橋的時候,許青松都沒捨得放開,單手拎着箱子就上下了階梯。
房間在三樓,正好在柳望雪那間的正上方。
檢票進去之後,他掏出手機,給柳望雪發信息:【我到了,剛檢票進來】
柳望雪小跑到他面前,一雙眼睛裡彷彿盈着秋水,對着許青松笑出一對甜蜜的小酒窩。
柳望雪搖頭:“有時候會有點癢。”
看到之後直接就笑了,他心想,你撩着撩着睡着了也就算了,醒過來之後看到了也不說句抱歉,還敢挑釁?等着吧,看我到時候不把你……怎麼辦呢?他好像也沒辦法。
許青松牽起她的右手,握在掌心裡,低頭去看食指上的傷口處。
柳望雪回握住他的手,不經意似的輕輕晃了晃:“又不用拿什麼東西,碰不着的,我平時都很注意的。”
柳望雪說:“吃過了,你趕緊去吧。”
柳望雪下牀穿鞋,對着鏡子理了理衣服和頭髮,今天沒化妝,但依舊是美美的。從衣架上取下外套,邊穿邊出了門。
當時許青松正拉着行李箱等電梯,從起牀之後他就一直關注着手機的信息提示,此時也是拿在手上,就是爲了等她的回覆。
二人開了位置共享,柳望雪邊走邊看着手機,見地圖上面的兩個小綠點越來越近,她於是給許青松發了條信息:【許先生,我們倆現在算不算是雙向奔赴】
許青松拿着鑰匙開門,插進鎖孔裡時,回過頭來看她,笑着問:“那我們之間的事他們也全都知道嘍?”
柳望雪大清早醒過來纔想起昨晚沒來得及道晚安就直接睡着了,趕緊把手機摸過來,打開後第一眼就看到許青松發的三四條信息,以及最後這句話。
昨天晚上跟文熙視頻聊天聊了挺久,洗完澡出來吹乾頭髮躺牀上,又跟許青松撩了一會兒,結果太困了,發完那句頭一歪,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柳望雪:【不用擔心,我來了】
許青松此時冒出的想法跟她一模一樣:【對啊,就是雙向奔赴】
吃完之後婉拒了他倆一起逛一逛的邀請,回民宿等許青松。她躺着看了一會兒小晴推薦的小說,看着看着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沒多久被一聲信息提示音驚醒,拿過來一看,是許青松到了。
這回不等化妝師開口,柳望雪先調侃上了:“喲,道具老師沒跟你一起啊?”
哎呀,腦子立馬就清醒了,柳望雪拿着手機坐起來,給他發了個定位過去。原本昨晚就想發的,結果一撩起人來就給忘了。
“可不是!”化妝師翻了個白眼,問她和許青松,“你們吃過早飯了嗎,昨天老闆跟我說了一家,我推薦給你們吶?”
倆人隔着網線,露出了同款甜蜜的笑容。過了一會兒,他們在雙橋相遇,數米之外隔着來來往往的遊客,都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彼此的身影。
化妝師沒接她的調侃,直接開啓了吐槽:“他昨晚一放鬆就出去喝酒了,聽說喝大了,撒了一路酒瘋回來的,然後又吐在了房間裡的地板上,保潔過來清理了好久才弄乾淨,差點沒被薰死,真的是給我們劇組丟臉。還有跟他同屋的那個小夥子也是倒黴,怕他夜裡被自己嗆死,愣是一直沒閤眼,剛剛纔睡過去。”
重新拿起手機側躺着回覆:【放心,我等着你呢,什麼時候能到呀】
許青松對着手機笑,回覆:【找不到呢,所以能麻煩你過來接我一下嗎?】
只放了一句沒有任何威脅力道的話:【你給我等着】
許青松:【我吃過了,你趕緊去吃吧,到了我再跟你說】
她手機一時之間沒拿住,掉在了枕頭邊,而後把被子往上一拉,整個人蒙進去,笑了好久才緩過來。
傷口已經結痂了,從指腹到第二個指關節上彷彿附着一條彎彎曲曲凹凸不平的黑色粗線。
“OK,”化妝師曖昧的眼神在他倆之間掃了一個來回,“那,祝你們有個愉快的一天~”
許青松的拇指在上面輕輕撫過,問她:“還疼嗎?”
柳望雪問他:【吃早飯了嗎?要不要我等你過來一起吃?】
柳望雪點頭贊同:“正經工作之餘,全都是嘻嘻哈哈的,而且還個個都是八卦集散中心,誰有那麼點風吹草動,用不了多久,整個劇組就全知道了。”
許青松握緊了一些:“這樣最好。”
於是柳望雪就洗漱完收拾了一下,和倪嘉、婁銳一起去吃了頓早飯。
柳望雪雙手抱胸,也笑着看他:“我們之間?什麼事啊?”
柳望雪笑:“怪不得昨晚我隱約聽到走廊裡有人鬼哭狼嚎的,原來就是他啊!”
互相招招手,都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她說完就飛快地下樓了,生怕多耽擱一秒似的。
許青松回覆過她之後,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她再發什麼過來,整個人被搞得不上不下的,一連發了好幾條過去,最後才確認她睡着了。
許青松就牽着她的這隻手,把傷口罩在手心裡,拉着行李箱,帶着她往前走:“也不纏一塊紗布上去護着,好不容易結痂了,萬一碰掉又得流血。”
柳望雪和許青松一起上到三樓,許青松笑着說:“你們劇組的人還怪有意思的。”
唉,許青松笑着嘆了口氣,拉着行李箱走進電梯,而後打字道:【剛下樓,準備打車過去,大概九點多的時候能到】
然後故意問他:【能找到嗎,需要我去接你嗎?】
二人一起上樓的時候,正好又碰見準備出門的化妝師。
許青松握着門把手的動作頓了一下,推開門拔掉鑰匙,把行李箱先送了進去。
而後轉回身,朝柳望雪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腕輕輕一帶就把她拉了進去。
門隨即“砰”的一聲被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