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東西買完了,二人便往回走。
柳望雪看許青松手上拎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執意幫他分擔了一些。她笑自己,覺得這樣說很不對,因爲這裡面大多數都是她自己買的。
沿着步行街往回走到底,然後再右拐,一段路之後看到一個阿婆在擺攤賣小玩偶。
柳望雪不經意掃了一眼,就被其中一隻吸引了。
她蹲下去,把玩偶拿起來,對着許青松晃了晃:“看,是不是很像我家聒聒?”
許青松覺得,她怎麼看什麼都有一種發現驚喜的感覺,笑着點頭:“不能說像,簡直是一模一樣。”
阿婆坐在一隻小馬紮上,背有些駝,但是精神頭很好,一雙眼睛特別亮,笑起來臉上的皺紋都像是花一樣。
她可能不會說普通話,用海市的方言招呼柳望雪:“喜歡就買一個吧,這都是我手工做的。”
“多少錢?”柳望雪問。
“你手上的小鸚鵡三十塊。”阿婆說。
柳望雪拿出手機,掃了小老虎脖子上掛着的二維碼,付款成功後,特意把界面給阿婆看了一眼。
阿婆笑着點頭:“謝謝。”
柳望雪拿着玩偶小鸚鵡和許青松繼續往前走:“正好回去把這個送給小茶茶。”
穆景生的車恰巧經過,他坐在後座,遠遠地就看到柳望雪買玩偶的這一幕。車靠近了,他降下車窗,盯着一起說笑的兩人。
許青松走在柳望雪的左邊,似有所感,一轉頭,二人的視線就對上了。
他此刻的想法和昨天的杜雲凱一模一樣:“這個城市怎麼這麼小。”
柳望雪說完,發現許青松沒理她,正要疑惑轉頭看他。
這一瞬間,許青松自然地轉身,順勢帶着柳望雪看向右邊,語氣裡透着興奮:“看,雪王和泰迪熊打起來了!”
然後柳望雪就看到兩個大可愛在瘋狂的互扯頭花,她立即拿出手機,和旁邊的路人一樣開始拍視頻。
邊拍邊忍不住笑:“賭一把,誰贏?”
許青松看着穆景生的車子開遠:“一包辣條,我壓雪王。”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雪王的死忠粉!
“行,那我賭泰迪。”柳望雪笑得手機都持不穩了。
然而不幸的是,雪王在後半程落敗了,被泰迪熊壓着連環揍了幾拳抱頭躲。
泰迪熊拎起地上的包,趾高氣昂地走了,繼續發起了傳單。
雪王扶了扶腦袋上的皇冠,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逗了逗旁邊的小朋友。
柳望雪收起手機,朝許青松伸手,勾了勾手指:“輸了,辣條。”
辣條暫時沒有,許青松去雪王家買了兩杯奶茶。
接下來路過一些零食店,柳望雪沒忍住,又大包小包的買了許多。
磨磨蹭蹭的,等倆人走回車邊,夕陽都快沒影了。
顧雪蘭還給柳望雪打了個電話,但說話的是殷冬蕾,說家裡的阿姨要開始準備晚飯了,問他們倆是在外面吃還是回來吃。
杜雲凱也給許青松來了個電話,一聽聲音就是躲在角落裡偷偷打的:“你倆別回來了,餐廳我都幫你訂好了,地址發你了。江景、紅酒、鮮花一應俱全,還預約了小提琴伴奏,所以你可以試着藉機表……”
“你有病吧?”許青松笑罵一聲,他覺得不是自己幻聽了,就是杜雲凱被人魂穿了,這是發的什麼瘋?杜雲凱指着顯示已掛斷的通話界面:“我有病?我看你纔有病!怪不得被人甩呢,這麼不解風情,活該,單着吧你!”
柳望雪也掛了電話,對許青松說;“殷阿姨打來的,問咱們還回不回去吃晚飯。我怕一會兒路上堵車,就說不回去了。”
許青松拿出車鑰匙解鎖,打開後備箱往裡放東西:“行,那你想吃什麼,一會兒咱們找找看。”
“我想想啊,”柳望雪走得腿有點累,靠在車上,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剛剛零食也吃了不少,不太……”
“絮絮。”
這道聲音真的非常熟悉,柳望雪一聽就知道是誰。
她轉頭一看,果然是穆景生。
許青松已經把所有東西都放好了,關上後備箱,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防備地看着穆景生。
穆景生帶着敵意的視線從他臉上劃過,對上柳望雪的時候又是溫柔繾綣,帶着懷念的意味,上前兩步:“好久不見。”
柳望雪問:“有事?”
穆景生被她看陌生人一樣的眼光看得一愣,接着悵然一笑:“嗯,借一步說話,可以嗎?”
柳望雪依然靠着車,換了一條腿站,雙手抱胸:“不必,這兒說吧。”
“你確定?”穆景生隱晦地看了一眼許青松。
柳望雪沒回答,定定地直視着穆景生的雙眼。
“那天你爸來找過我。”穆景生說。
“那天”指的是哪天,柳望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她以爲有她媽在,她爸就不會亂來,沒想到還是被她爸找到機會出去了。
柳望雪回想那天爸媽的表現,看來是沒出事。
她問穆景生:“所以呢?”
“我以爲你會留下他。”穆景生說。
“哈,”柳望雪看到穆景生眼裡的傷感,笑了一聲,不知道是在嘲笑對方,還是在嘲笑自己,“留下他,然後呢,等着你追妻火葬場嗎?”
“絮絮……”穆景生的肩膀微微塌下去一些,“我……”
“行了,這位先生,”柳望雪打斷他,“您當初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況且您給的分手費我也拿了。我想,這種行爲在您眼裡已經代表兩清了,對不對?大家都是成年人,給彼此留一些體面吧。”
她說完,轉身走到副駕,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我那是給……”穆景生的後半句被車門關住了。
許青松見柳望雪動了,也跟着上了車,兩人幾乎同一時間繫好了安全帶,他立即把車開走了。
穆景生的身影在後視鏡裡,隨着車身的移動,被停靠在路邊的其他車輛擋住了一部分。
車子開出了這個路段,才終於消失不見。
柳望雪雙手環胸,整個人貼在座椅的靠背上,閉上眼,心裡長長的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