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然！”
寒天一口應下，沒有半分猶豫。
在外界，找煉丹師煉製要求的丹藥，除了備上謝禮外，還要自帶三份或以上的靈植，若是丹藥品階過高，或是太難煉製，失敗的風險也由求丹者承擔。
何淼淼猜測九幽多半也是這規矩，見他立刻答應，這才詢問起藥草來。
“品階如何？存放了多久？有沒有掉失藥性？”
寒天見她對自己需要虛妄丹一事，沒有半點好奇，心中更是滿意。
他心念一動，從魂囊取出三隻黑中透亮的小木箱，放置於矮桌上，緩緩推給何淼淼。
何淼淼感受熟悉的幽香時驚了一瞬，仔細一看，才見木箱的蓋與身連接處，鑲嵌的是幾塊養魂木。
“既然有養魂木封箱，看來藥性不會減少了。”
寒天似是不怎麼在意，語氣平靜地道：“子璇道友若喜歡，留着便是。”
何淼淼沒當回事，她自己又不是沒有養魂木，一大棵樹連帶着精華都躺在她儲物袋，哪裡會缺這點兒。
她神識一動掀開其中一隻，在內快速一掃，接着又將盒蓋迅速關閉。
裡面正好十九種藥草，與烏蒼所說的對得上，但每個種類究竟是不是正確的，她也不清楚。
不過寒天既然焦急求丹，肯定不會出這種岔子纔是。
“丹方可能給我一觀？”
“請。”
寒天迅速取出一張薄紙，浮在桌面飄到何淼淼面前。
上方的文字與九幽如今所用的有些區別，看起來更加複雜，但每個字都能夠認得出來。
九幽與青琅的文字本就相仿，這明顯是古字的文字看上去更像。何淼淼想到九幽、青琅本就是連接在一起的，文字相仿也就不足爲奇了。
丹方從右到左，寫得十分詳盡，甚至不僅僅是一份丹方，還是一份完整的煉丹心得。
從每味藥何時下爐，火候何時強何時弱，何時凝丹開爐都一點不落。
甚至在每一句的空隙處，還記載着丹師的感悟，幾近於手把手的教導。
何淼淼本來有七成把握，有這樣一份心得丹方，九成九能夠成丹。
不過這話她也沒告訴寒天，只逐字逐句研究着丹方，一遍遍的默唸、領悟，對比着剛剛看到的藥草，記下它們應有的形態以及在爐中的變化。
“子璇道友？如何了？”
寒天坐在矮桌對面，一等就是半個時辰，何淼淼還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手中薄紙，一句話都沒說。
聽到他發問，何淼淼才擡起頭來，從丹方中清醒過來。
“嗯，記下了。”
寒天愣了愣，不解道：“記下了是指...能煉製了？”
“是。”何淼淼將薄紙還給他，很是自信地點了點頭，“你若是着急，我這就叫掌櫃她們回來，立刻下樓開爐。”
“這丹方...不必留在身邊查看？萬一煉丹時忘了...”寒天有些不大確定。
他確信的是，何淼淼的煉丹術定有不凡之處。但畢竟才這麼點時間，就要煉製一種全新的、高於自己修爲品階的丹藥，怎麼說都有些太過爲難。
有丹方在旁邊，若是手忙腳亂時忘了下一步，還能瞥上一眼。
何淼淼一向很是置疑九幽的煉丹術，邊煉製邊看丹方就是其中之一。每回冥力煉製稍難一些的扶搖丹時，就會忍不住去瞥丹方，她說了好多次才讓他改掉。
修士的記憶本就不同尋常，看過的東西，想要忘記都難，哪裡用得着邊看邊做事。
非要如此，定是因爲記丹方時，根本沒認真悟透，需要親眼看着藥草變化了，再去對比着方子進行下一步。
“不必了，道友收回去吧。”
何淼淼堅定不肯拿，寒天只能半信半疑地收回魂囊，看着她祭出一張傳訊符，朝陣外揮了出去。
四眼相對無言，店中安靜得像是空無一人，好在烏蒼幾個很快到達，用副令牌開啓了陣法，打破了尷尬的沉默。
“東家，寒天前輩。”
烏蒼在陣外時，就已得了何淼淼傳音，道是談定了與寒天合作，讓他客氣一些，不必太過防範。
他打過招呼，纔開始彙報起路上的發生的一切。
“沉意嚇得夠嗆，一路上求饒不斷，到達他店裡又請我們進去坐着道歉，最後還塞給我們不少魂石。妙真...咳...妙真說不收白不收...我們就給分了。”
妙真怕被訓，趕緊上前幾步解釋道：“東家，我什麼都沒給他保證！真的！就是看着魂石不收，心裡怪難受。”
“東家，要不我拿去還給他吧。”冥力有些尷尬，畢竟還有寒天這外人在場，整個店中就像沒個正常魂似的，簡直丟臉。
“還給他做什麼？”何淼淼覺得很是無所謂，揮揮手讓他們各自做事，“收了就收了，反正...遲早都是我們的。”
她說得含糊，但大家都已經明白，回魂坊恐怕當真開不長了。
“孤涯，你帶寒天道友去灰石屋休息，妙真守着店，將剛剛賣的丹藥和魂石清點清點，烏蒼、冥力，跟我下樓。”
寒天站起身來，朝她微微點頭一禮，才被孤涯帶着前往西城。
妙真見自己沒被訓，心頭一鬆，麻溜地做起事來，直到此時，她才真真意識到，東家是‘魂定圓滿’，再不能像以前那般相處了。
......
昏暗的煉丹房中，陣法齊齊啓動，何淼淼讓兩魂在桌邊坐穩了，才緩緩開口道：“寒天來此，是想求虛妄丹。”
“虛妄丹！？”
“萬萬不可啊！”
烏蒼有些震驚，冥力更是一口否定，九幽殿的威懾讓他從不敢去想禁丹之事。
“我已經應下了。”
何淼淼早知冥力會如此，本打算不告訴他，但想着日後要相處甚久，瞞來瞞去沒什麼意思。
“東家！那可是禁丹啊！萬一...萬一...九幽殿的酷刑，當真不是鬧着玩的！”冥力憂心不已，雖說他醉心於丹道，可要與九幽殿對着幹，那丹藥再吸引他也不敢。
“你們不說，我不說，寒天不說，九幽殿的酷刑也上不到我這兒來。”
何淼淼看着眉頭擰成結的冥力，微微一笑：“難道你就不想學學三階丹藥是如何煉製的？”